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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怎么向女亲王求得救人的兵
  游蓝见状交叉双手于额前说道,“还请亲王王下恕罪,小民等为得您召见,迫不得已谎借了象糯姑娘的名号。”
  “这么说她也没到四月城来?”
  “象糯姑娘如今正被困于天益城,实在无法脱身来拜会亲王王下,还请亲王王下恕罪。”
  “你也不用一口一个恕罪,倒显得我像是个昏庸无道的人,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请您发兵天益城救人脱困。”
  “小丫头片子,不得召见亲王不得离开属地,我可是有心无力呀!”
  “亲王王下,您可知道守仁亲王已经发兵天益城?”
  “……我兄长的铁骑一向兵贵神速,他要去便去呗,与我何干。”
  “守礼亲王也已经兵乱,顺正主君逝世当夜守礼亲王的人就已经包围了皇城。”
  “我母亲不是最疼爱涼黃吗?她的小儿子要进皇城她怎么不大开宫门迎接?”
  “……许是因为守礼亲王私下勾结夷畈人,妄复天下尽是白骨土城……”
  “放肆!!”
  涼荼大声呵斥,并将手边的茶杯砸向那个口无遮拦的女子,她们皇家的事哪里容得小民非议。
  禺山鬼手疾眼快地把游蓝往后一带,半满的茶杯滚到地上碎成了两片,茶水也溅的满地都是。
  “你是什么人?”被躲过去了,涼荼松了一口气,却仍旧摆出一副官高民低的恨人模样。
  “禺山鬼,海牙岛氏,也是象糯姑娘的随从。”
  “你的礼数倒是周全,那个叫象糯的小丫头教给你的?”
  “是我家女公子以身作则时看来的,女公子并不强求我们这些。”
  “她有个江湖绰号叫青衫士?”
  “是江湖上的朋友们抬举,我家女公子更愿意别人称呼她的姓名。”
  “北营校场那天你跟在她身边吗?”
  “没有一直跟着。”
  涼荼瞧了一眼身边的卿常,她还是有些犹豫,也许就这么墨守成规地老实待在属地也没什么不好。
  “听说那一日有人要杀她?”
  “……那时小民在女公子身边,来的那些人实在是把我家女公子看扁了。”
  “听说那一日顺正主君跟她聊了许久?”
  “有些事女公子不说,做属下的也不好刨根问底些什么。”
  “谁让你来求我发兵的?”
  “也是一位我家女公子的相识,轻舟郡氏。亲王王下也许听闻过,叫巿所思,他父亲是轻舟郡将仕郎。”
  “那么那位巿少郎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夷畈匪类已经有所行动,巿少郎与小民兵分两路。小民来四月城求亲王王下发兵天益城,巿少郎则去悍山请河岳王退匪。”
  “……那位将仕郎是我在皇城时的老师,一直听闻他去了轻舟郡做官,一直不得空闲去探望。”
  要说这天下间涼荼不得不相助的恐怕只有这位将仕郎,那位抑郁不得志的师长是受到牵连才被贬至轻舟郡。
  涼荼年少轻狂时也和如今站在她案牍前的少男少女们没什么不同,只是她当时年纪要更小一些。
  她当时苦苦哀求,“父亲!母亲!杀人偿命,国法无情!!”
  彼时天子尚且没有满头银发,“涼荼你知礼法善恶是件好事,可是刀下将立的是你年纪最小的兄长!!”
  “涼荼,民生蝼蚁,权高位重的人让他们生便生,让他们死便死。”国母竟说出这种话来。
  “血染民宅,尸横王土,涼黃当以死谢罪!”她不肯让。
  “涼荼,你去问问你那些兄长阿姐,他(她)们谁手中没有过人命?你是要他(她)们都抵命不成?”天子斥责。
  国母没有看她,“涼荼,既然你看不惯我们自私轻民,那么你出宫去吧,东南之地有座四月城,很适合你常住。”
  “母亲,把她找过去的人是巿行岳,也一同……一同……”涼黃没敢再说下去,涼荼不死,但那个人得死吧?
  “混账东西!!”国母一脚将涼黃踢翻在地,侍卫们高举的刀终究没有伤他性命。
  “涼荼,”天子给了她一个选择,“你想让自己心里好过?好。出宫去四月城,少师巿行岳轻贬外放,如何?”
  “王下?”谢非常把她从回忆中叫醒,她当初的决定如今已经显而易见。
  涼荼心中满是怨恨,她不肯再回皇城,也绝不再踏入天益城半步,她的家只在四月城中。
  “亲王王下,”沃言说出了一句也许是大逆不道的话,“虽然我等没有皇城亲召的圣谕,但您发兵天益城‘勤王护驾’如何?”
  涼荼的脑子里一时没转过弯儿来,“顺正主君的丧钟早已……这种时刻勤的是哪位王?护的又是谁驾?”
  “借研学盛宴之名,顺正主君麾下的精甲士扣下了七位男女公子,尽我等所思所想新任国君就在其中。”
  “新国君?”涼荼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你是想说顺正主君和国母早就料到皇城今日之祸,大丧之前那个位置上就已经选好了替代品?”
  “亲王王下,”须志也站了出来,“我们所能知道的您一定也早就知道了,大釔没有皇权禅亲的先例,可是如今要不同了。”
  “亲王王下,”灰蓉半垂眼眸,“皇权禅亲必将杀良毁材,这天下只要露出一丝奴性江山便要万劫不复!!”
  “亲王王下,”游蓝无畏地直视着那双眼,“‘与我私欲,万人可杀;与我私德,万民可埋’这可是《虞夏书》的首题。”
  “亲王王下,”沃言情真意切,“解困天益城,去见象糯姑娘,您的问题她必然能找出答案。”
  禺山鬼却没有说话,同行小友们哪里是在劝说守智亲王,分明是狭私逼迫。
  救象糯只是因为她是象糯,不关乎大釔皇权争夺,也不关乎所谓社稷江山。
  “亲王王下,”禺山鬼打定了注意,“小民敢问您在顾虑什么?”
  涼荼瞧向他,“你觉得我麾下的风师直入天益城就能救得了你家女公子吗?”
  “我家女公子要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她只是舍不下城中诸多无辜之人。”
  “只要涼黃的人攻破皇城,让他入主议政殿,城中的百姓不会有性命之忧。”
  “您能确定守礼亲王入主议政殿是最正确的结果吗?您能确定这场厮杀不是别人早已安排好的棋局吗?”
  “……你想说什么?”
  “您瞧,我家女公子让我出来寻救兵,可我东奔西跑才发现大家顾虑颇多,但没人意识到备受牵连的只有城中民众。”
  “也不过是闭市几日,等皇城的闹剧一结束,他们照样该如何就如何,能受到什么牵连?”
  “……两个人在闹市打架都会砸摊子摔架子,又何况是盔甲齐全的两军交战?”
  “皇城之外是民河,民河之外才是百姓居住的街道,只要他们不上街行走,不投兵起势,天益城就还是他们平日里熟悉的那个天益城。”
  “果然是做官的人不懂民生,富金柜不知道菜几文,”禺山鬼话中带刺地讥讽这位亲王,“官杀民不判,民扰官断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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