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被消灭,顿时轻松了不少,可鬼婴还没有搞定。
我支着桃木剑活动了下右手腕,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鬼母临死爆发的抵抗很磨人,现在骤一失力,手腕十分酸涩。
十指用力的后果是,多了一圈剑柄的红色印记,轻轻动一下都会刺痛。
我转身去寻找刚刚战斗突然消音的王胖子,光线不太好,乍一看只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江灵。
怎么回事?鬼婴怎么不发作了?
我拿起桃木剑朝江灵小心翼翼走过去。
现下安静得不行,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噔噔响个不停,有些影响我对环境的感知。刚刚被鬼母勒得差点昏迷没顾上这边,也不知道鬼婴是不是见势不妙蛰伏起来了。
“唔。”江灵悠悠转醒,头疼得按了一下太阳穴,因为鬼上身过多,脸色有些苍白。
我扶着江灵的背,让她靠在墙上:“你先休息,记得小心鬼婴,我去找胖子。”
我刚要起身,王胖子嗓门突兀地响起:“呸!呸!这头发!”
循声看去,我瞳孔一缩。
一个大活人猛地出现,浑身除了脸,其他部位被黑色头发捆成粽子,原来他一直躺在江灵附近,我却没有注意到!这里光线太差了,我在明,敌在暗,如果找不到鬼婴,还是赶紧出去。
王胖子又支吾俩声,扭着露出了头,我已经在脑海中幻想到王胖子当时的危机,心中充满愧疚。
“不是,我在旁边苦哇!吐半天这破头发,想喊也喊不出来,向阳你倒好,在这泡妹子呢!”
我往前挪了两下,本来想给他解绑,听到这句话一时没忍住拍了一下他刚露出的脑门。
“呵!”江灵向来冷清,这一笑令我和胖子意想不到,但拉进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伸手去抓胖子身上的头发,没有鬼婴的控制,这些头发直接一薅就薅下来了,就是费点力。
王胖子闲不住嘴:“阳哥,你左手还握着那桃木呢,你上两手,速度加倍!啊对了,你右边地上那剑,一砍不就掉了。”
我帮他把一只手臂解放,闻言停下动作,昂了下头示意:“就需要我的时候喊哥。木剑是砍鬼用的,你要真想,砍自己试试呗。”
“可别可别。”话是这么说着,王胖子手上动作飞快。
我见他干劲十足,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帮忙撕头发,左手还牢牢攥着老道士给的桃木。
松开一看,竟已碎掉一块,看着是拼也拼不回来。
“对了,你怎么……”我话还没说完,王胖子已经把“黑发茧”剥得差不多。
我死死盯着地上的头发。
王胖子是被头发包住的,那头发一定没有被他外力割断,我当时在与鬼母作斗争无暇管及,更别说割断头发了,江灵被不幸附身,作为敌方的苦力。
这一整团头发掉落,融入地上散落的家具阴影,好似乱麻。
我心头突突一跳。
难道说——
我“唰”一下扭头,江灵的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微笑,陷在昏暗的角落,整个身体被衬托得单薄。
而她正上方墙上如同壁虎一样趴着的,正是鬼婴!
真是和鬼母一样狡诈!我一直警惕着周围,没想到它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盲区,就是打算好了要趁我们松懈的时候,搞偷袭!
鬼婴四肢本贴紧墙面,我扭过头它便反应过来微微支起,作偷袭状,口中分泌出涎水。
王胖子还在研究桃木剑怎么割开头发的:“嘿!这剑砍头发跟砍面条一个样儿。”
说时迟那时快,我头也不回,反手一夺,像投标枪一样迅速扔出桃木剑!
剑锋朝前,似是感受到阴气肆虐,自发燃烧起我画在上面图案的力量。
一时间光芒大盛,鬼婴痛苦地大叫一声。
它被扔中的一瞬,我便向前扑过去,抱住江灵向右打了个滚。
漆黑的一团坠地,这间屋子本就有腐烂的气味,这一激,连尘土都飞扬起来,气味刺鼻。
江灵撑了我一下胸口,我意识到尴尬的气氛,赶紧爬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默默拍了下衣角。
身上脏的不行,我索性也就没拍。扭头一看,王胖子在一旁张大了嘴,见我看他,又偷偷摸摸补上了一个大拇指。
我不再看他,走到鬼婴那里,桃木剑在地上灰扑扑的,碎成了两半。
我以血画符,使桃木剑拥有了与胸前那块不分上下的能力,也就是说只要拿桃木如法炮制再画一遍也一样。
桃木好找的很,普通的质量可能不比江灵的桃木,但有我画的符加持,威力可比单纯一个木剑强多了。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骄傲。
毕竟我以前也没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啊,哼哼,果然还是我在这方面有天赋。
“也算是完成最终的使命了。你不嫌弃的话,我再给你找桃木做一把剑。”我对江灵说。
“谢谢。”江灵也没客气,她张了张嘴,又想说些什么。
“对了向阳你那一剑之前,想跟我说啥来着?”王胖子没眼力见地打断道。
我想了想:“啊,我是想问你怎么在鬼婴的手底下完好无伤的,它也不能因为鬼母死了,突然良心发现放过你,就拿头发包个茧吧。如此手下留情,反倒‘善良’得不像鬼物”
王胖子倒是没往心里去:“有啥,我王胖子站那百鬼不侵!”
我没吭声,审讯一般盯着他。
“不是老向,你该不会以为我被附身了吧!”王胖子挠了下脑袋,作恍然大悟状,一拍口袋,“要真说,还真有件物什!”
说罢他掏出我们出发前买的符篆。
我更疑惑了:“怎么可能,我用着一点用都没有!顶事的符篆可都是我后来自己拿血画上的。”
我拎起来这张薄纸扇两下,皱巴巴的,一角还有点湿润,本就劣质的纸差点被我撕成两半。
“怪了,这上面哪来的水?”
“我们买的时候,你不是问老板这是什么朱砂吗?后来到这房子之前觉着邪性,我就好奇舔了一下……”
“啥味?”
“就一股子纸味。”
王胖子一开始说的严肃,我也被他带着走了。反正不是纸的问题,之前被恐惧支配的时候,他的唾沫恰好飞到我手上,也莫名拉回我的思绪,难不成这小子有啥特异功能,体质非凡?
我搓搓手,江灵是道上的专业人士,回头和她一起研究研究好了。
第八章 千钧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