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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新的线索
  鉴于季琬琰的要求,季岚也在医院住了下来,严婧瑶从单间换去了双人间。
  两个人两张床,季岚帮严婧瑶去买日用品或者其他东西,严婧瑶则帮她用水,给她的双手换药。
  一双手伤成这样,严婧瑶很心疼,每一次换药都是又轻又细致,当然,事后便是改不掉的耍流氓。
  尤其是季岚没法一个人洗澡,严大律师求之不得,美滋滋地帮忙,实际不知道吃了多少豆腐。
  不过,季岚拒绝了她。
  一周以后,严婧瑶的CT检查单显示瘀血基本吸收,只剩下很小面积的一部分。
  季岚的手也好了很多,除了拔甲和被扎入钢钉的两根手指还要包药换纱布,其他小伤口恢复得差不多。
  主要是严婧瑶恢复,季岚少了很多心理负担,想悄悄地走,于是收拾东西的时候,特地打发严婧瑶去给她买一杯奶茶。
  东西不多,装进包里背着便急急忙忙出门,谁料在电梯间和严芮碰了个正着。
  一时间尴尬无比,季岚看到严芮后面还跟着她母亲季琬琰,顿时头大如斗。
  “严阿姨,妈……”
  “岚岚,”季琬琰从严芮身后冒出来,看她背着包,“你要去哪里啊?搬家吗?”
  “……”
  说什么都不太对,索性沉默,季岚站着,发觉严芮扫了一眼她肩上的包,眼神有点微妙。
  “婧瑶呢?”
  “她去买奶茶了。”
  不知为何总觉得碰上严芮就有种对峙的意味,季岚想着,旁边的电梯又开了,严婧瑶提着两杯奶茶出来,“妈?岚岚?季阿姨?”
  “嗯。”
  严芮似乎有点不太高兴,面无表情,示意严婧瑶跟她去病房,好像刻意忽略季岚,走了。
  季岚不禁抿了抿嘴唇。
  只能回去,严婧瑶挤过来,把一杯奶茶递给她。
  “……”
  拿着奶茶,实际没有什么想喝的欲望,季岚走得磨磨蹭蹭,等到进了病房,听见严芮对严婧瑶说:“检验结果出来了,里面有一截小指骨。”
  小指骨?
  “鉴定中心比对了数据库里失踪人口DNA,找到了一个叫杨芳的女性,26岁,锦城大口县高山村人,92年到大口县务工,春节过后返回工作单位时在路上失踪,家人在十天之后才发现,报案。”
  “是不是张海民!”
  季岚听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像是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严阿姨,是不是他!”
  “是,”严芮说,“我们发现口红内管的侧面残存两枚指纹,一枚属于张海民,一枚属于另一个女性,但是她并非是失踪者,活着,四十多岁,住在山城市区。”
  当时报上来张海民的比对结果之后,严芮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犯下的另外两起没有被发现的案子,而且是有准确证据的,于是马上让人比对失踪人口。
  排查另一枚指纹的主人的时候,严芮当时灵机一动,想到季琬琰说的论坛。
  其实论坛早已是时代的眼泪,但新近有一部纪念甜歌歌后丽君的电影小规模上映院线,正好是粉丝筹拍,警局很快联系上电影的导演,她和很多粉丝有联系。
  本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顺藤摸瓜,真找到当年订做口红的负责人,口红管里面的编号其实对应着人名,出于纪念,负责人完整地留了名单,这样顺着找到了这只口红的主人。
  “主人叫李晓,91年左右来到山城,在一家小百货公司做销售员,据她回忆,大概就是96年吧,她当时订了那只口红没多久,遇到了一次袭击。”
  “她很喜欢那支口红,加上职业需要,所以随身携带,大概是三月初几,一天晚上她独自走夜路,从一家杂货店门口走过去的时候,巷子里冲出一个男的袭击她,她当时吓得乱叫,被杂货店老板听到,提着晾衣杆冲出来,把袭击男子赶跑了。”
  “她的包被抢走了,她没看清男的长什么样,依稀记得身材矮小,比较瘦,因为抓她头发的时候,她摸到了他的胳膊。”
  “派出所事后在附近走访,但是因为特征有限,没有监控,后来就不了了之。”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季岚深深皱起眉,抓着严芮信息里的关键,“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在城市作案!”
  八九十年代还没有现在这样普遍的摄像头,数据库也没有建立,张海民具体的行踪随着他的死而成为了谜,案宗里面的地点多是当时办案的警员的猜测。
  赵家小弯沟周围的几个县最有可能是他流窜的地方,但是当时的失踪案未必一定和他有关,严芮他们划定以年轻女性和距离为准,多数也是山村。
  小弯沟地处坝子,山路崎岖,到临近的几个村也有大段山路,周围茂密的山林提供了天然的掩护,谁也不知道张海民到底有没有把尸体抛尸其中。
  他把人作为食物狩猎,有着野兽般天然的警觉,季岚几乎能想象他在深夜游走于幽暗,寻觅落单猎物的踪影。
  长久的孤独和脱离社会化使他的变态心理进一步萌发,据村民当时的口述,他大概十多岁时,开始出现尾随妇女的情况,遭到过几次殴打。
  很难确定他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杀人烹尸,可能是阶段性的行为,袭击的目标首先是年轻女性,身高体形与他的母亲十分相仿,除了因为他本身矮小以外,还有某种恋母情结和性幻想的表达。
  显然,第一次的城市狩猎并不顺利。
  1986年失踪女孩所在的洪堡村,如果张海民曾经因为城市狩猎失败而返回了过那里,也许,也许洪堡村不止一个受害者。
  在那个没有严格的身份要求的年代,他可能混上任何城乡来往的车,季岚想着,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重点是他的丢弃行为。
  这对他一定有某种特殊意义,或许像野兽会在自己游荡的区域刻意留下标记?杨芳的指骨装在李晓的口红管里,他把两个受害者的物品随机组合,并且丢弃在另外的受害者现场。
  没有太多的物证,可是张海民如果存在这样的习惯,那么是否有可能,在陆朝云的遇害现场,也可能有别的受害者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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