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要帮她们，用我自己的能力。”沈香香靠在他的怀里，半闭着眼睛徐徐说道。
　　“你想给军医院的那些产妇送药膳？”顾明川立刻明白了她的打算，但眼神里满是惊讶。
　　“你知道军医院每天有多少孩子出生吗？每个产妇都是什么情况吗？如此贸然的帮助她们不见得是件好事。”
　　这让原本就陷在对产妇的同情中无法自已的沈香香错愕的抬起头，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就推开了顾明川的手。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们在吃苦，你居然觉得我的帮助是错的！”
　　沈香香没有觉得愤怒，而是悲哀。
　　在这个时代，女人为了生孩子所吃的一切苦在男人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都是不值得人同情的。
　　可是凭什么呢？
　　孩子也不是女人一个人生出来的，男人也应该对此负责。但是目前来看大多数人的目光还是会聚集在孩子的身上，对产妇的关注实在太少。
　　沈香香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让一部分注意到她们的难处罢了。
　　这有什么错？
　　“不是，我不是不让你帮助她们，”顾明川慌张的伸直手臂想把沈香香拉回来，但是对方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我是觉得你得前去调查，知道每天有多少孩子出生，每天有多少产妇，这些产妇是什么情况，根据她们的身体状况去搭配方子，对症下药。”
　　沈香香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她刚才有些过激，没听完就下了定论，有点......
　　顾明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坐正将双手放在膝盖上。
　　“我见过我妈生艳艳的时候就是难产，稳婆端出了好多血水，我妈在床上躺了好久才有力气起身。可爬起来也只是为了给一家人做饭。我妈生艳艳的时候我的爷爷奶奶已经走了，家里没人帮衬，我姥姥那边也脱不开身。我妈因此吃了不少苦。”
　　他微微转头看向沈香香，“我当时就在想要要是有人能帮帮我妈就好了。现在你愿意去帮助那些人我自然是支持的，但是帮她们之前你也要把事情的前后手想清楚。
　　你看是好心给她们提供药膳补身体，但是她们不一定这么想，她们的家人也同样会有抵触。如果想要让每一个人都接受最好的办法是和医院合作，共享产妇的信息，而且药膳还得免费提供。这些你想过吗？”
　　沈香香抿着唇，眉头微拧。
　　良久眼神失落的看向顾明川，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没想这么多，只想着要去帮帮她们。”
　　“要帮也要找对方法。”顾明川再度挪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有空我们去医院多转转，看看每天去医院生产的人有多少，孩子有多少，估算一下给她们提供药膳所需要的成本，把这些搞清楚之后我们在办法和医院那边谈谈合作的事情。”
　　“嗯。”沈香香已经彻底没了脾气，比起自己的心血来潮，顾明川显然更有规划。
　　洗脚水已经凉了，两人匆匆擦干脚躺进被窝。
　　沈香香习惯性的面朝这顾明川想和他说说话，可一张口脸颊就烧得慌。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着急了，什么都没问清楚就发脾气。”
　　她用被子捂着下巴，含糊的声音不偏不倚的传过去。
　　“没事。”顾明川侧躺着，在黑暗里盯着她的发顶浅笑，“有些事是这样的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现在说开了就好。”
　　眼神随之下移，望见在月光下依旧显眼的坏床腿没在说话。
　　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平稳的呼吸声。
　　熟悉的生物钟在天刚亮时将两人叫醒，新的一天由此展开。
　　吃过早饭的两人在巷子口分开，一个去上班，一个去市场。
　　沈香香把顾明川昨天说的话仔细想了想，知道帮助医院的产妇这件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但这些困难并不能打倒她的决心。
　　买好今天所需的食材，分别送到铺子里，叮嘱完江老大这边的安排后她才回到了药膳店。
　　郭翠翠已经按照吩咐生火，让瓦罐汤的香气飘了满屋子。
　　沈香香按照惯例看了一圈，最终坐在了白大夫的桌子前。
　　“早啊，白大夫。”
　　“早。”白大夫从医书上抬眼，复又低头，“沈老板昨晚没睡好吗，脸色看着不太好。”
　　“是没睡好，想做一件事，但是光想想就知道有多麻烦。”
　　沈香香毫不避讳的回道。
　　“想做就做，反正都会后悔。”白大夫翻着书头也不抬。
　　“白大夫，我这药膳的生意一直萧条，连带着来找你看病的人都少的可怜，你就不着急？”沈香香不解的盯着他。
　　白大夫不慌不忙的放下医书，端起洋瓷杯子喝茶，“有什么好着急的？你是商人，想要利益无可厚非，可我是医生，我巴不得这世上没病没灾，叫我失业。”
　　是啊，很多东西是因为有需求才会存在，就如同她的药膳。
　　现在那些产妇是需要的，那她做这些也就是对的，管那么多做什么，先去做，做到什么程度全看天命。
　　沈香香笑容满面的站起来跑进后厨，干劲十足的张罗这今天的瓦罐汤和其他的东西，郭翠翠站在一旁都插不上手。
　　“老板，这会有乌鸡汤没？”
　　前厅突然有人喊道。
　　“有，有的。”沈香香觑了眼郭翠翠，对方立刻出去招呼。
　　医院对面的声音自然差不了，沈香香备下的汤水总能卖完，但是这几天她总是在下午不忙的时候去医院的产科溜达。
　　从一开的只敢看，到现在也敢和待产的家属闲聊，不过用了七天而已。
　　在医院的时间长了，大家也就知道她是医院对面卖瓦罐汤的，送饭时间来不及时也会照顾她的生意。她借此宣传自己的铺子也和大家讲药膳的作用。
　　经过小半个月的时间，沈香香发现每天医院会有三到五个孩子出生，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七个，难产的妇女更少，平均三天才有可能有一个。
　　“那就按五个产妇计算，每人每天需要多少花销？”顾明川握着笔给她做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