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包的那么小，怎么可能会有人买？小气也要有个度。”
　　沈香香蹲在医院门口，盯着江家兄弟那个摊子边吐槽边记录着。
　　这两个兄弟卖的东西缺斤少两，谈价格时又斤斤计较。
　　沈香香坐在医院门口也能闻到从摊子那边飘来的味道，感觉他们的东西味道也不怎么样。
　　难怪生意越来越差。
　　这江家人就算把她从房子里赶出去也没用，打铁还需自身硬。
　　自己实力不行，就算没有她在一旁抢生意也还是终究要倒闭。
　　沈香香啃完手里的馒头，站起身来，掏出手绢擦了擦手。
　　之前她打听过了，今天国营商店会来一批营养品，她打算去碰碰运气买些合适的东西作为谢礼。
　　“嘿，今儿人可真不少。”
　　国营商店早上八点钟开门，这会儿7点不到门口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沈香香到的时候，来的早的人正在前面排队闲聊，她插不上嘴，直站在旁边偷听两嘴。
　　“诶，听说今儿个能有阿胶和人参丸呢，就是不晓得能不能买着。”
　　“先排队呗，买不买得着，进去问问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涨价没？去年阿胶就要两块多一两了，可贵着呢！”
　　沈香香听着他们的聊天，默默将手伸进口袋，算了算带出来的钱。
　　此时店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沈香香被人群推搡着朝里面挤。
　　“不要急，不要挤，好好排队！”
　　“排队！不排队，不卖了！”
　　沈香香艰难的抬头，拼命去看里面柜台都卖些什么东西。
　　只见玻璃柜台上摆着四种阿胶，还有几个盒子离得太远，她看不清楚。
　　“排队排队啊！好好排队，不许插队！”
　　商店的工作人员一度大喊着在维持秩序。
　　沈香香挤了半天，可算跟着其他人挤进买阿胶的队伍，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自己能够买到一两盒。
　　好不容易等到沈香香走到了柜台，“同志，阿胶还有吗？”
　　“有，就剩最后两盒了，一盒20，一盒25，你要哪个？”
　　“我都要了！”沈香香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珍藏的跟宝贝一样的钱掏出来，塞进售货员手里时只觉得一阵肉疼。
　　这段时间摆摊儿也没挣到这么多，但能买到这些东西的机会可不多，碰上了就得赶紧买。
　　买到阿胶再想去排人参丸已经晚了，那边早就已经卖完了。
　　沈香香又在商店里买了些糖和榛子、花生、芝麻，抱着东西高兴回了医院。
　　刚进病房，还没来得及和顾明川说今天的事情，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顾明川，今天有你的挂号信。”
　　“来了来了。”沈香香想着应该是舟山岛那边寄的，立刻起身把信封接了过来。
　　这次的信封拿到手里感觉比之前大，还厚了不少，她放在手里颠了颠，“江文兴这次是写了多少啊？比平时重了好多。”
　　“我看看。”顾明川脖子高高抬起，双臂配合着挪动坐起看信。
　　沈香香把信封打开，从里面掏出厚厚一打，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
　　嚯，这么老厚。
　　“估计是实验有了新的进展，他给我写了实验汇报。”顾明川没多想，把东西接过来细细查看。
　　两个人凑在一块儿看信，江文兴写信的风格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字里行间的情绪藏都藏不住。
　　“明川，根据你发来的内容，再加上我和其他同志的反复实验，已经攻克了技术难关，第一批机器已投产……上级对你的嘉奖令也同步下达，我附在信封里一并寄给你了。”
　　顾明川看到这最后一句下意识拿起旁边的另一打纸抖开，上面果然写着嘉奖令几个大字。
　　沈香香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年代的嘉奖令，感觉既简单又不简单，好奇的凑过去想看个仔细。
　　嘉奖令写的十分简洁，只说嘉奖顾明川在新项目中的巨大贡献。
　　夹在里面的方政委手写信细说了可能会给顾明川的嘉奖。
　　“组织决定将你调去北京的军工厂，从初级技术员做起，望好好努力，莫要辜负组织对你的重视。
　　另：调令将于不日下达，望关注。”
　　“你调来北京了？”沈香香震惊的嘴巴都张大了！
　　真的假的？瞌睡送枕头，他们不用再花大钱，长途跋涉回去了？
　　“政委这么说应该是真的了，但调令还没下来，我们还得再等等。”顾明川心里既高兴又难过。
　　能调来北京对于技术人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可自己却躺在床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恢复。
　　就算调令下来了，他也不能立刻就上任。
　　沈香香正高兴着，一低头看到顾明川手摸着信封角慢慢搓着，周身散发着阴郁低落的气息。
　　她犹豫着将手放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小小一只手对比壮硕的肩背，明明那么轻，却又极其重。
　　“你不是已经进下一阶段的治疗了吗？肯定很快就会好起来，而且调令还没有下来，等下来的时候说不定你就恢复了呢。”
　　沈香香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顾明川世界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存在。
　　顾明川听着话，抬起头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难看几分的笑，“嗯，我知道，不说我的事了，你找房子的事怎么样？”
　　这回轮到沈香香难受了。
　　“还没找到……”
　　沈香香失落坐到一旁的陪护床上，抠着指甲嘴角下拉。
　　“位置合适，价格不适合，价格合适，地儿又偏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合适的房子太难找了。
　　医院附近就这么几条巷子，基本都是住户，而北京这边房子四合院和杂院多，一个院子里住着四五户人，哪有能腾出来的？”
　　“再稍微往远一点的方向呢？你之前租的房子不是就在离医院好几里路的村子里吗？”
　　顾明川耐性子开导沈香香。
　　“哎，江大娘那一家还住在那儿，我要是再到那边，万一她再闹事岂不是更麻烦。”
　　就因为这个原因，沈香香直接把那个村子排除在外。
　　顾明川跟着点了点头，“好事多磨，再找找看吧，等调令下来了，说不定会给安排宿舍。”
　　“嗯？”沈香香的眼睛陡然忽亮忽亮的，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这个年代的工作多数福利待遇都不错。
　　而像顾明川这种人才，又刚从其他地方调过来，大多都会安排宿舍。
　　之前在舟山岛的时候就有专门给大家住的军属大院，想来北京的条件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沈香香心里抱着期待，也不再往那犄角旮旯里找便宜房子，终于有时间琢磨起她那些瓦罐汤。
　　上次厨房师傅帮她尝过几次味道，也让她按照这边的口味适当做了些调整。
　　这次再试试！
　　“嗯——香！就你这味道放在医院门口卖，生意指定不会差！”
　　“真的吗？那就借您吉言了！”
　　沈香香乐呵呵的将瓦罐鸡汤装进饭盒，和厨师说了几句就抱起跑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