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我忽地想起了李睍他们还在城外等我,蒙弘见我表情有异,问:“你是不是打算要走了?”
“是啊,他们还在城外等我。”
“我派人把你送到城外,对了,刚才那个人是你朋友吗?”
“是,他是和我们一块的,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你放心,我照样会派人把他送到城外的。”他说完又是凝望我一会,我点了点头。
到了城外,我站都还没站稳,曲翔就被人轰了出来,那几个人还不停嘟囔道:“今天大将军格外开恩,留你们一条命,以后若是再遇上了就没这么好了,你能滚多远就给老子滚多远。”
曲翔欲要发作,说六年前他和婷也是这样被人甩出来的,我一把把他拉住:“算了,今天能捡回一条命,老天已够仁慈的了,还是留待他日吧!”
曲翔咬了咬牙,就没有再吱声了。
我们俩默默地走在夜空下的小路上。
“对了,蒙姑娘,你说今天他们为什么会把我们这么轻易就放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企图?”曲翔忽然问。
“可能因为他们杀人杀得太多了,而我们俩个看起来又不像坏人,所以他们心一软,就放了我们。”一开始听他这样问,我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秘密,吓了一大跳,幸亏不是,尽管我这样说,他还是担心那些蒙古人会跟在我们后面,然后伺机袭击。
为了确保李睍一行人的安全,他提议晚上先在山上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住下,然后天亮了再去找李睍他们,尽管我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也知道蒙古人根本就不会跟踪我们,可是又不敢说出实情,一是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二是怕惹出其他节枝。
我们在山上找了一个草坪,隔着很远的地方躺下了。曲翔是一个很沉静,言语不多,思维慎密的人。我侧着头看见他在那边辗转反侧,微微地叹气的样子,知道他一定又在想那个女孩了,但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的清静。那个女孩多幸福啊!蒙弘不也是这么待我的吗?
第二天天微亮,我们就披着露水赶上了队伍。见到我们时,小雯很欢喜地迎上前来,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可是眼睛却在曲翔身上流连。李睍也很担忧地问我的安全,倪柯棠也假惺惺地问了我几句,她那是装装样子。
待一切寒暄完毕后,李睍突然措辞严厉地宣布:“曲翔无视军纪,擅自离开队伍,理应受罚,来人,把他拉下去鞭打三十!”
话音一落,众人一片哗然!不过谁也没敢说什么,毕竟李睍有话在先,这会儿谁也说不了情。他这样做也只是严整军纪,确保大家的人身安全,处罚一个,以儆效尤。
曲翔神情坚定地说:“对不起大家了,是我违反了军纪,我甘愿受罚。”说完,就有两个士兵过来带走了他。
我偷偷地看了小雯一眼,她脸上的表情竟变幻莫测,一阵红一阵白,令人十分难解。她目光呆滞地愣了一会儿,突然“攸”的一下跑了去。这一奇怪的举动使得众人竟面面相觑。
我心里也十分纳闷:她到底要去干什么?顾不得众人讶然不解的目光,我也在后面跟了去。
41、姐妹争执
高高扬起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重重落在了曲翔的身上,他咬着牙,瞪大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执鞭的士兵十分的不忍心,他痛彻地说:“曲兄弟,你就忍耐一下吧,这是军法,不得不执行啊!”
可是这鞭落下去,却打在了一个人柔软的身子上。
“小雯姑娘,你快让开!”执鞭的士兵说。
“你们要打要罚就打我罚我吧,不要再折磨他了。”小雯的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她死死地抱住了曲翔的背,让士兵无从下鞭。
曲翔坚定如山:“你这是何苦,做错事的是我一个人。”
小雯不肯松手,泪水却簌簌直下:“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我甘愿为他受罚,甚至为他死都愿意!”
“我说过了,我们俩是不可能的!”
两个士兵在旁看着无可奈何,劝也不是,打也不是。我在后面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冲过去把小雯扯开。
她见是我,“腾”地升起一股怒火,对着我大吼道:“是你!你什么时候也多管起闲事来了?”
见她这副架势,我一时吓傻了,从没见过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蒙姑娘,你快带着她走开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曲翔在旁边喊道。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拽着她使劲往外拖,岂料她竟力大无比,竟与我对着干,任凭我怎么用力,她就像一座大山一样一动不动。我加大了力度,怒道:“你还赖在这里!”
“你管不着!”她反咬了一口。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时迟那时快,我迅速点了她的穴道,这会她动弹不得了。都是平时师父把她宠坏了,养成了这种不顺意就大哭大闹的个性,要是当初下山时不带她,那该多好,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把她弄到一处僻静处,定了定神,喝道:“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目中喷火,凛然了盯着我的眼睛道:“不为什么,只是为了我喜欢的人,这是不讲任何代价的。”
“可是你知道吗,曲翔他犯了军纪,接受惩罚是天经地义的。”
“什么狗屁军纪,都吃了败仗了,还剩这么些个人,扬什么威,李睍他有人性没有,人家曲翔可是他的贴身侍卫!”
“无矩阵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个队伍若没有严明的纪律,则人心涣散,不成体统,南平王只是以曲翔一个人为例子,希望大家从他身上吸取教训,牢记军纪。”
“军纪不军纪,都是他李睍一个人说了算,你就是护着他,为他说话,对吧?”
我一听,怎么她口里尽是李睍,好像对他很有偏见。
我沉默了,一时不知所措,不一会却传来了她轻轻的啜泣声,我走过了揉了揉她的肩,心疼地说:“小雯,都是二师姐不好。你要好好听话,知道吗?我答应师父要好好照顾你的,我不想你有事,更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我还是喜欢过去的小雯,那个她总是爱笑爱闹,常搞得鸡飞狗跳,让师父拧鼻子,让大师姐也无可奈何。哭鼻子多难看啊,它会让你脸上长皱纹,会让你的头发很快变白,来,笑一笑,我的乖乖妹妹,快来笑一笑。”我一边挤出笑容一边学着样子逗她笑,原本以为她会破涕为笑,可是等我学了这些动作后再看她,她的脸色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僵死。
“怎么,不学了吗?告诉你吧,你还是少来这一套,你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她脸上是一片死灰,看了令人彻底的心寒。
“小雯,你到底怎么了?我可没惹你什么呀!能告诉师姐吗?我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摇着她的肩膀说道。直没想到下山两个多月,她就改变这么大,前后判若两人,要是告诉师父和大师姐,她们才不会相信呢!
“你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吧,我已经忍够了,我的好师姐!”她把“好”字拉得特别长,我听得出别有用心。
第40、曲翔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