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追上了那少年,我气喘吁吁地说:“兄弟可否停下脚步听小女子一言呢?”
他回头见是我,脸色一变,掉头就跑。为了达到目的,我穷追不舍。只见他直向郊外逃去,一路上跋山涉水,在翻过好几个山头以后,他终于在一间稻草屋前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我,一脸的凛然。我见这里青山绿水,群山环抱,但方圆数里竟无一户人家,无半只飞鸟,唯独这一间茅草屋。
他对我憨憨地一笑,那笑竟是那样的天真无邪,可也饱含人世沧桑,令人心痛。他打开了茅草屋的门,说:“姑娘可否进屋一叙?”
我也不客气,一笑而入。只见这屋内布置极其简单,地上凌乱地散着几堆破衣服,几只肮脏的破瓦碗。我看得心里直发酸,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和爷爷、蒙弘一起过的那些艰辛的日子,想着想着,眼泪就不自觉地来了。
他看见了,忙说:“这是小生的家,只是太过寒酸了,姑娘见笑了。”
我忙说:“没什么。”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我只好硬着头皮问:“你一个亲人都没有吗?”
他听了别过头去,我看到了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孤单,那样的苍凉,良久他才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死了。”
“哦?为什么?”我大为震惊。
他突然回转身,用怪怪的眼神盯了我足足两分钟,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又是良久的沉默,他才慢悠悠地说:“我看姑娘也不是什么奸恶之辈,若是,刚才也不会替小生震开那一剑了,更不会追小生到此了,既然姑娘对小生的事如些感兴趣,那就不妨听小生细细道来。”
“我叫曲翔,出生贫寒,家里有爹娘,还有我和大哥。我们一家靠给地主做佃户,生活虽然贫苦,但是一家人和睦相处,倒也惬意。可是一场侵略性的战争毁掉了这一切。那一年我还未满12岁,蒙古的铁木真部落在征战的过程中不断向西夏征兵。他们来到我们的村子里抓壮丁,顽抗者一律斩杀,我爹和十六岁的哥哥被抓了去。在这以后,娘就带着我四处流浪,由于我们常常风餐露宿,饥不饱食,不久后娘就病死了。我悲痛欲绝,在安葬了娘后,我一下子变得孤苦无依了。”
“在饿了的时候,傍晚我会经常溜进一些大户人家的厨房里偷吃他们的剩菜剩饭。就这样又过了一些日子,有一天晚上,我照例吃饱喝足后沿着悠暗的大街走着,忽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在那里痛苦地呻吟,我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小女孩,她脸色苍白,饿得已奄奄一息了,我见了忙给她找来一些吃的,她才渐渐恢复了神智。”
“后来她告诉我,她叫董婷,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小姐,由于天灾人祸,她全家都被杀害了,幸亏当时她与一个婢女外出才幸免一死,后来她与这名婢女失散了。由于同病相怜,从此以后我们常常在一起,饿了就偷吃。日子久了,我们就互生情愫,甚至山盟海誓,私订终身,约定永不分离。”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眼里浮起了一种幸福感,可是眼神忽又暗淡了下去,化作了无穷无尽的悲伤。
第15、曲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