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倾凤靠在院中的合欢树上,“本王也不想瞒你们,只是还不到说的时候……我的婚事已是由不得自己了,我现在做的事你们大抵也是知道的,我都不敢许诺你们将来,更何况是他……别说我偏心,我能给他的实在太少了。常言道,爱一个人便是许他婚约。如今我连婚约都许不了他……说这么多,有何用呢……”
尉浩轩看着靠在树上的花倾凤,“能有王爷这份心的,已经是福气了。若是我,便是死了也值得。”
“年年轻轻的,说甚么死不死的?”花倾凤拉过尉浩轩的手说道,“你进府里也有一段日子了,过一段日子我也去回父后给你和若尘抬位子。”尉浩轩一听摇摇头,“原也没这个例子,按例抬位份也该……也该是有了后嗣才行……”
花倾凤一听,脸颊微红,她自然知道这个地方原是男子生子的地方,只是这样的事放在她身上,她还是接受不了,更何况现在前途未明,她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大事,也不该尉浩轩或长孙若尘,也该是南宫辰傲才对,只是方才十二才说,母皇要将谁家的公子给她,不管是谁家的,在这个时候给她必然有母皇的用意在里边,她必须小心权衡才是,恐怕将来在这个府里,她是真的必须权衡左右了。
“子嗣的事,不急。”花倾凤放开尉浩轩的手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臂说道。尉浩轩一听脸瞬间飞红,“……臣不是这个意思,王爷误会了……臣不敢妄想……”
花倾凤一听,倒笑了。“甚么不敢妄想?嫁了人成了家自然要有孩子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尉浩轩走到花倾凤身边,细细的看着花倾凤,“王爷是做大事,臣等自然明白,臣虽不如王婿,但母家还是能够出些银两的,王爷如需有用到银两又不能动用官中的,可以告诉臣一声,臣去找母家就说自个在京城要用的,母亲在全国的钱庄都有分号,母亲说一声很好办事的。”
花倾凤听罢叹口气,“何必呢?我早说过,这是我们女人的事,何必牵连你进来?”
“臣早已是王爷的人,之前是臣愚钝才会被人利用做了棋子都不知道,不管将来王爷结局如何,臣自然同王爷一样,生死相依。”尉浩轩轻声说道,“臣原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花倾凤拉住尉浩轩纤细的手指,“我……”
“王爷。”凌月茹一路小跑上前,“王爷,女皇下令,宣王爷进宫。”花倾凤撇撇嘴看着尉浩轩,“你先回罢,等我回来再说。”说罢轻轻抱了抱尉浩轩,转身走了。
花倾凤换了官服进了宫,皇夫与祥侧夫都在女皇的偏殿坐着,花倾凤一进门刚要跪下女皇便开口了,“哎不是说你身子不好不必拘礼了吗?坐罢。”
花倾凤微微鞠躬,坐到一旁。“王爷伤口可好些了?”祥侧夫笑着问,“多谢祥父君关心,已经好许多了,不过阴雨天气伤口还有些痛痒。”花倾凤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皇夫微微侧头看着祥侧夫,祥侧夫瘦弱的身子靠在软垫上,“王爷也该多珍重才是,别说凤主皇夫担心,便是我们这些父君看着也心疼呢。”
“是,孩儿记得了。”
“今儿叫你来,也是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送给你的凝露膏可用了?”女皇看着花倾凤问道,花倾凤抬头看着【自个的】母亲,虽然面上看上去不过五十出头,但实际已是年近七旬的老人了,还要担心自己的孩子,还要照顾这样的国家,确实不易。
“回母皇,药用了,确实愈合的很快,先下已结痂了。”花倾凤用右手捂着左肩说道,女皇点点头,“朕同你父后商量了,虽然你已有了几房夫侍,但身边始终缺个贴心的人儿。辰傲是跟着你姐姐长大,始终大你几天,管管你照顾你还是可以,但与你也说不上甚么贴心话。朕与你父后觉得,青雀那孩子甚好,原也是与你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朕便指给你做恻王婿。那孩子虽是庶出,却是你父后亲手调教的,自然错不了,给你做恻王婿绰绰有余,你要珍惜才是。”
花倾凤连忙站起身行礼,“多谢母皇父后,儿臣明白。”
“本宫看了下月初一便是好日子,送去佟府的东西本宫也打点好了,晋恭也看看如何?”皇夫让致远将礼单递给花倾凤看,花倾凤接过礼单,因为南宫辰傲是晋位王婿,所以也不曾送过聘礼,现在方才是第一次见到礼单。
上面写着:黄金一百万两、白银八千两、银茶筒两个、银盆一个、各种缎莽千匹、各种马共四十匹、甲胄两副、弓一张、箭头一箱。花倾凤暗自吃惊,不过侧夫已是奢华至如此,可想而知正夫又是如何光景。“说起也不能委屈了辰傲,臣已将该给辰傲的聘礼送到了南宫家和王府,还没和凤主说一声。”皇夫侧身对女皇说。
“应该的,你心思,这些事你做主便是,不必回朕。”女皇笑道,“臣恭喜凤主,恭喜皇夫,恭喜王爷。”祥侧夫站起身,微微行礼。纤细的腰身弱不禁风似的扭动,花倾凤连忙回礼,内心对这样的男人到有些反感,这样绵若扶柳的身姿……当真恐怖……
幸好,她府里没这样做作的人,不然她一定休了他,省的碍眼。“嗯,如今老七身边有李家的嫡长子做正夫又有慕家的嫡长子做侧夫,两个极标致的人给了她,她原该比十一更加安心才是,你也该时常管管她的。”女皇斜眼看着祥侧夫。
皇夫拿起一旁的橙子细细的剥着,祥侧夫低头应下。花倾凤在一旁不言语,女皇这是给老七脸色看呢,明白的告诉老七,事情虽然过去了,但女皇始终放在心上,让她多少收敛的过。
皇夫将剥好的橙子掰开一瓣递给女皇,“凤主尝尝这个橙子罢,很甜的。”女皇接过橙子吃了,“嗯,确实甜。你既喜欢,朕回头叫人都给你送去罢。”
皇夫低头浅笑,“凤主挂念臣,臣自然感激。只是臣也挂念孩儿,想着给她们吃呢,就像祥侧夫挂念女儿一样,臣亲生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养过三个公主,臣自然知道祥侧夫的心思,再说女儿大了,我们这些作父亲的也难管了,凤主也该体谅侧夫才是。”
祥侧夫脸色青白,女皇擦干净手看着祥侧夫冷笑,“你倒是好心,只怕老七不能体会你的好意。”
花倾凤也在一旁偷吃进贡给女皇的甜橙,果真特别甜。又有好东西吃,又有戏看,才是真正的有趣。皇夫擦净了手,才抬头笑道:“看着十一也大了,臣倒也惦记十二和十九,凤主也要替她们留心才是。”
“你不说朕都要忘了,朕记得慕家还有个小儿子,年龄似乎比十二还小,朕前一段日子还想着给十二好还是给了十九好,一时还没主意。”女皇回头看着皇夫问道。
花倾凤身体微微一颤,连忙抬头看着皇夫,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一丝慌乱,皇夫无意瞟了一眼女儿却见她如此,心里也咯噔一下,只是面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原来凤主心里的人选是他,臣倒想着别人了。”
女皇看了一眼祥侧夫才笑道:“既然没个人选,就再选罢,左右她们也不大,身边也有人伺候。”
“臣也觉得,侧夫倒也罢了,正夫还是慢慢选的好。臣想,李将军家的次子,慕大人家的次子,白大人家的长子,连并格沙斯日大人家的三子都不错,人品相貌,家世门第都也配得上。”皇夫板着手指说。
女皇笑起来,“你倒是贪心,这些好孩子给了这两个混世魔王,朕都心疼了。”
“怎么就混世魔王了?臣觉得众位公主各个都是好的!”皇夫一副护犊的样子。
女皇喝了口茶,“李将军家的次子朕已有人选过两年便指婚,就不考虑了,剩下的再挑罢。”
花倾凤这才放下心,不过已慕奕寒的身家背景难免会指婚给谁……若直接要难免引起女皇的疑心,但要她拱手相让,她绝对做不到。她可不想将来再学顺治皇帝,杀弟夺弟妇,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十二与十九她万万下不了手,她必须有个万全的法子才好……
从皇宫出来,已是夕阳西下。老九接连一串的打击,几乎无还手之力,不过百虫之死,死而不僵,这条虫她必须让她死绝了才好,还少不得借老七的手再给老九最后一击。花倾凤微微一笑,眼下正有个好机会,还怕老七不上钩?
女皇也有心思打击老九,她的事过去了这么久,女皇也没再提起宁夫侍,看来女皇是要弃了这个女儿了……果真天下最是无情帝王家,不过这么多女儿,便是给了她,也会分个三六九等。说到底,除了老九本身心机太过之外,与她出身不好的父亲也有关系,说甚么不看嫡庶长幼,只论是否贤德,不过都是骗人的话。
如今,最年长的四公主也死了,之下便是老七、老九和她了,鹿死谁手,从今儿起才真正开始呢。
第三十章 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