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三十七分,周馨宁落地后打了车回家。
飞驰的路上她才想起将手机开机,立马几十条短信和未接轰炸过来。
周馨宁打开一看都是爸爸打来的,她赶紧回过去,过了良久爸爸才接通,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三江医院。”
周馨宁明显感到爸爸的声音比之前苍老无力了许多许多。她有点慌乱,立马叫司机开往医院。她全程紧绷着神经,双手攥着手机,一直抖。
到了医院门口周馨宁甩给司机几百块冲下出租车慌乱的跑进医院里,直梯人太多,她转到楼梯开始往上跑,高跟鞋太妨碍,干脆甩掉。
到了ICU病房她的脚底已经黑了。周馨宁看到爸爸在门口等着自己,自己终于肯承认出了特别严重的事情,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决堤而下。
周伟成带着周馨宁来到沈枝云的病床前是十二点十一分——妈妈沈枝云刚好闭上眼睛,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临闭眼前沈枝云看到了女儿周馨宁的身影,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与这个世界、与世界上最亲的人别离。
“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周馨宁扑在妈妈沈枝云身上,还没有哭多久她的嗓子就已经哑掉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几个小时前我还给妈妈通过电话。”周馨宁无法接受丝毫不给人准备的噩耗,她无法接受来自生活的如此突然的残酷。她开始质问周伟成,此时她不再恐惧,她开始反抗。世界上对她最好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最糟糕莫过于此,即使儿时的恐惧对她来讲也变得无所谓了。
“还不是因为你!”周伟成怒睁着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盯着周馨宁看,就像一只要吃人的魔鬼。起码她小时候就是这么觉得的,一看到爸爸吹胡子瞪眼,她就害怕的躲在妈妈身后,抱着妈妈的腿才能感到很安全。
三个半小时之前,沈枝云接到周馨宁电话,得知错过了航班,原本晚上七点钟能到,现在要十二点才能到家。
沈枝云原本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饭,于是就一直等着,没有吃饭。十点多钟沈枝云吃了几个剩的凉饺子,一阵剧烈咳嗽,然后感到胸部剧烈疼痛,呼吸困难,被周伟成送进医院,经过初步检查以为是肺部感染,还发起了高烧。
小镇医疗条件有限,两个小时之后才确诊为食管破裂,但已经来不及了。
周馨宁就这样不仅错过了妈妈的生日,还错过了她的生命。
周馨宁得知来龙去脉后挂在爸爸身上哭成了泪人,她恨自己,为什么约定好的时间不按时回来。如果回来,现在已经在家里吃饱了饭躺在床上入睡了,隔壁就是妈妈沈枝云安稳的呼吸声。
第二天向豫也飞了过来,他原本计划给周馨宁一个惊喜,但是出现在周馨宁面前的时候看到她的右手手臂上佩戴着白布。
周馨宁冲到向豫面前,怨恨的看着他,就那么一直看着,看着看着眼泪无声的流淌出来。周馨宁突然像一只母狮子一样,要撕碎他、嚼烂他,悲痛欲绝的把过错全部推到向豫身上。
向豫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出现了道道血痕,周馨宁嘶哑着嗓子依旧停不下来。向豫也不做阻止,任凭她发泄。
周馨宁打着打着又开始打自己,更加用力,更加疯狂,向豫急忙拦都拦不住。一个女人发起疯来,力气不比男人小。
最后向豫只有用双臂牢牢锁住她的身体,她才不得动弹。
周馨宁一口要在向豫的小臂上,牙齿陷进去,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慢慢滴下来,她才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