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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刀光剑影
  抵达幽州都城时,已经是入夜时分,如今世道乱,城门再过不久就会关闭,莸花她千算万算,终是被她赶上了。她才打马抵达城门,官兵正在设路栅,她翻身下马,慢悠悠地牵着马走了过去。
  男人跟在她身后,只听她说:“官爷,城里有便宜的店家可以打尖儿的吗?”
  “这会儿进城打尖儿?姑娘你是打算去哪儿?”
  “我要去荿州替我舅舅贺寿,半道上迷路了,不然早就进城了。”
  那官爷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声,倒没为难一个姑娘,反倒说:“姑娘顺着官道找‘八方客栈’去住就是了,门口挂着八个大灯笼的那个就是。”
  莸花谢过官爷,牵起自己的马不紧不慢地朝前走。
  “息夫,快些跟上,别慢吞吞的,路上还我迷路不说,这会儿又犯愣了,就不能机灵点吗?”
  男人低着头听莸花满口胡诌,心里虽是佩服,面上却没流露什么,只牵着马像个奴才似的跟了进去。
  二人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进了城,走在官道上。幽州是黄姜辖地,黄姜其人狷介,世代为将,皇帝虽色令智昏,却仍敬重黄姜三分,幽州地界虽离京畿重地不远,但皇权势力却没有跟着蔓延过来。
  男人如今虽是死名在外,但贸然去找黄姜却是不当,他自己的部下死的死散地散,还有很多下落不明,其余部帅仍在戍守边疆,他得想办法与自己的人马会合,再回头与陈桀计较雷家那上百条人命。
  但莸花却全然没顾他的计划,她只管把人送到幽州,然后打道回府,因而她最终将他带至一处府邸,那府邸牌匾上写着“浩然如风”四字,她拍拍门,不一会儿有人前来开门,她报了姓名,下人去回了主子,不消须臾,里头涌出了几十个人。
  这些人身上一律穿着玄黑色衣衫,见了他身边的女子,单膝下跪,用异国语言请安。
  莸花让他们起来,带着男人一块进了府。
  “这位是?”一位相当俊美的中年男子指着莸花身边的男人问道。
  “我捡来的。”
  中年人闻言嘴角有些抽搐,但也没有表露太过,只是恭顺地垂下头去。
  “我最近惹了些许麻烦,需要麻烦您一阵时日,尤其是这个人,他还有些来头,等人前来接他,这些日子我就暂时将人搁在你这里了。”
  “郡……”中年男子险些失言,立时改口,“小姐不在幽州多待几天?”
  “不了,爹娘不在堡中,我得回去看家。”
  她说地自然,但也没有客人脸色,反倒是主人家毕恭毕敬,对她十分忌惮。
  男人虽有些奇怪这氛围,只留心观察,从始至终没有开口。
  是夜,二人就在这府邸中住下。
  许是爬了一天的山,睡了一宿,第二天醒来的莸花发现自己浑身筋脉都不对劲了,手脚酸疼得厉害,连早饭也不能吃得安生,一勺白粥,手抖三下才能送进嘴里。
  她面色沮丧,身侧的男人却稀松平常,神态自若。
  她嫉妒地瞪他一眼,长成熊状果然是有些好处的。
  她本打算歇息一晚立时回龙息堡,但这会儿浑身酸痛,想走也走不成了,只好决定再多留一日。
  主人家给她请了大夫,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给她,她一点也不开心。她自己就是大夫,大夫还被大夫治病,真是够了……
  更可恶的是,她这救命恩人都这样了,那个臭男人去不知去了哪儿,一整天也不见他踪影。
  入了夜,她独自一人用完晚饭,倏地门口人影一晃,她警觉地拍了筷子,“是谁?!”
  等了三下,不见有人来答,她去包袱里取出防身短刀,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是谁在外面?”
  那人自是不会答她,她深吸一口气,将精致的短刀扒出刀鞘,贴着墙壁往主人家的院落走去。只她才走了一半,前方忽然火光一片,刀剑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她收了短刀快步朝火光跑去,等走到近处,这才发现主人家已经和陌生来客厮杀成一片。
  她父亲的国家是个尚武的国家,不但人人皆兵,还睚眦必报,所以周边几个国家都十分忌惮这个国家的兵力。因了高贵的世子身在风垂国,因而风垂国中遍布异国势力,莸花和坛蜜虽懵懂长大,但到底父亲身份与世卓绝,叫她们打小就有惊人的处事应变能力。
  此时,她虽帮不上忙,却也不慌张。
  主人家各个会武,对方虽来了不少人,但还不至于叫莸花担心的地步。
  只她才想寻个地方躲好,不去碍事,倏地一柄长剑横在她颈间,锋利的冷兵器凉凉的,透着刻骨寒意,院落中厮杀的人群停滞了片刻,观察了一下形势,又接着动手了。
  哇塞,莸花在心中感慨,这些人可真够有种的,竟然罔顾她这枚人质杀得更凶猛了。
  不过想想也对,他们因了她束手就擒又如何,与其全家上下被抓,不如奋力一搏,最终是死是活,倒也不冤枉。
  显然,莸花身后执剑之人也是被这气氛弄得一愣,没想到他们根本不受人质威胁,反而杀得更凶了,眼见自己人中有三人迅速倒地丧命,此人再不敢耽搁,意图先杀了莸花再加入战阵。
  然而他尚来不及对莸花动手,当下却被一支利箭射穿眉心。
  莸花一愣,只觉得头顶忽然一股湿润,架在她脖子上的长剑紧接着落地,她怔然抬手一抹,自己脸上竟全是鲜血。
  她愣愣地朝箭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银盘似的月下,一个男人身背箭篓,左手拉弓,右手搭箭,一次一箭,一箭一人,很快,院子里躺满了尸体。
  府邸主人满脸带血冲到莸花面前,“郡主,你可有受伤?”
  莸花恍然摇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瞧着墙头的那个男人。
  雷骜紧抿唇线,一双厉眸盯着她,朗朗道:“此地不宜久留。”
  莸花恍恍惚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原以为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现在看来,她又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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