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让那妖女跑了,这可怎么办啊!”领头人收到尹岸的眼神暗示,哭丧着脸,开始煽动民心,“要是抓不住那妖女,没办法献祭给老天爷息怒,我们岂不是还要白白受天灾的苦啊!”
“是啊!”
“妖女一日不除,江南就一日得不到安宁!”
这话一出,立即得到了众人的响应。
众人义愤填膺,全然没了适才在那两只猛兽面前的小心怯懦。
若是说此前萧静婉是妖女这个传闻还不是确数,那么经过刚才萧静婉骑野兽一事,这个传闻在镇上人心中已经得到了证实。
故而反应过来的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自发组织队伍,要去搜寻萧静婉现在的住所。
领头人在心中暗讽。
当利益事关他们所有人的时候,终于坐不住了。
尹岸见众人散去,也默默转身回到都督府。
等到发现萧静婉的住所之后,尹一会回来上报自己的。既如此,他还是先回到府内,减少自己可能被发现的风险。
而等他回府之后,萧静柔已经做好膳食,在一边候着了。
这些日子因为她传播舆论有功,尹岸对她的态度有些和缓,平日里说话也不似那夜一般暴躁。
这让萧静柔不禁开始幻想,是否自己又重新挽回了尹岸的心。
见到尹岸回来,萧静柔连忙快走几步上前,抢过丫鬟的活,替她的夫君摘下脸上的面具,又脱下身上厚重的大衣,殷勤道:“殿下,膳食已经备好了,去了这么多个时辰,想来是累了吧,快歇歇脚,吃点补充体力。”
“好。”尹岸看了她一眼,虽不屑于她的主动示好,却也没拒绝。
在人手不够的当下,这对他一片痴心的萧静柔还是有点用处的,不如先留着。
萧静柔心底一喜,将大衣和面具丢给边上的丫鬟,兀自上前替尹岸拉开椅子,又添了饭菜,就差直接把饭喂到尹岸口中了。
谁知,萧静柔原先是有如此打算,但因此前尹岸带来的恐惧还在,故而当尹岸斜眼睨来时,她讪讪一笑,霎时放弃了自己的想法,缄默无言开始用膳。
待二人用膳快要结束,打探消息回来的尹一从暗处现身,朝尹岸单膝跪下。
“哦?事情查的怎么样?”尹岸放下筷子,挑眉问道。
斟酌片刻,尹一将自己探测到的消息如数报告,因为柳家现在防护严密,他不能靠近,但是柳家人数众多,转移时没办法悄无声息。
他远远跟着,自然看到了那群人的落脚处。
说完,尹一迟疑一瞬,还是将自己查明的额外消息汇报给了尹岸。
“殿下,那宅子是前朝能人李石均的住所,若是我们直接攻打上去,是否会得罪他?”
“李石均?”尹岸托住下颚忖度,“暂时先不去清剿,你时刻紧盯萧静婉他们的动静,一有变化,就汇报给本王。”
“是。”
李石均的鼎鼎大名,他身为王爷自然是听说过的。
当初若不是他在前朝大将军身旁效忠,恐怕他父皇也不会打得那么费劲,以绝对的兵力压制,才大胜他们。
这样的能人,能交好是最好的。若是不能交好,宁可毁掉,也不能得罪。
故而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不能冒然出手。
何况,现在的他还想借助舆论的力量收服民心,经此前的事,他已深刻感受到了民众的力量。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尹岸正在创造一个他和灾民们共同的敌人——“妖女”萧静婉。
若是这样一来,灾民能化为己用,那就更好了。
但是在脑海中拼命打着算盘的尹岸,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萧静柔,在听闻他要暂缓清剿时,眼底的疯狂。
既然尹岸不愿伤害他曾经的女人,那就别怪她不留情了!
独身一人回到院子后,萧静柔喊来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写下一串地址递给她:“这是我那好姐姐现在住的地址,你小心散布出去,别让那些蠢货知道了你的身份。”
“记住,告诉他们之后一定要说点鼓动的话,务必让他们到萧静婉那个贱人藏身的闹事,知道了吗?”
丫鬟小心翼翼手下地址,点头离去,只留下萧静柔一人坐在原处,双手逐渐紧握成拳。
“萧静婉,现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就绝不会让你过上安生日子!”
她喃喃道,那张原本算得上是小家碧玉的脸上,因为内心的扭曲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就在大丫鬟跑到府外,开始寻找愚蠢且好煽动情绪的目标人群时,身处李石均府邸的萧静婉等人,终于收到范德民和王平留下的暗号。
和三万精锐汇合之后,萧静婉才发现他们根据此前的安排,已经在唐亦安事先踩点的地方藏匿起来,只要二人一声令下,就能冲出去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这让萧静婉哭笑不得。
“德叔、王叔,我跟唐大哥的想法是,先暂缓起义之事。”
萧静婉在二人困惑的眼神下解释道,“现今我的家人因为妖女的传闻一事受了重伤,一来若是直接起义,若是百姓得知我是起义军的首领之一,怕是会心生怨怼和反感,反而不利于起义军;二来,我也是个普通人,家人重伤未愈,我免不了要花心思在他们身上,这样一来花在起义军上的精力就少了。”
“基于这两个因素,我适才和唐大哥商量了一下,将起义的时间稍微向后推迟。不说必须要等他们完全康复,至少要能恢复大半,我才好放下心来。”
萧静婉这一番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二人都是有家室的人,故而都理解萧静婉的两难问题。
对视一眼之后,向萧静婉颔首表示同意。
何况,这些精锐都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们也不愿在刚入江南,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就冒然发动起义。
若是没有摸透官兵情况,岂不白白损失兵力。
只不过,这些话两个人精自然不会告诉萧静婉。
“既然如此,在等候的阶段,你也要为大家出谋划策,力求起义一击必中,不白白折损将士。”
第一百九十二章 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