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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相通
  城外的轰鸣,喊杀,给定远城蒙上了一层绝望的色彩。城内的居民双手合十,祈祷着保佑,在大漠之中,逃也没有办法逃,更多的人只能倒在这万里黄沙之中,随风飘散。与其这样,还不如把希望抱在战争能够打赢,敌人能够退去,以求一方偏安。他们有人可以看见,从城墙上退下的伤兵,嘶吼着自己的伤痛,然后渐渐没了声息。
  这种撕心裂肺的大吼,撕破了他们的希望,只能换来一种恐惧,他们合十的手,也是摇摆不定。
  这种撕心裂肺的大吼,更出现在了伤兵营里。火劲的喷发,虽然让卫炎明的血脉停息,但是心脏的创口,进一步扩大,自获得暴戾印开始的心房创伤,一并爆发。他的心脏,好像一个早已经快要破裂的口袋,一旦开了一个口子,就连带着其余创口尽数破裂。
  而伤痛,更是激发了他的暴戾印,让他的情绪不稳,这一下来,随时都会有爆体的危险。宗玖看此场景,都滴下了汗水。这种情况,完全没办法下手。他的情绪不稳,更催动了他的血脉,原本胡乱用浆糊粘住的伤口,已经溢出了股股紫红鲜血。
  淤血,医生咬牙切齿地锤击床铺,没有办法了吗?就得眼睁睁看着这小子死吗?看着卫炎明脸上的狰狞,不断咳出的鲜血。多年来的行医,他看过无数残肢断臂,贯穿身体的创伤,他们的绝望,自己的无力,总是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这么多年后,自己的医术上升不少,不断的努力,就是不想再一次地无力。他转头看着宗玖:“宗帅,能否现在收兵!”
  宗玖擦了擦汗水:“再努努力,相信自己,再相信他们。”医生想了想,用力点点头。现在,也只能相信定远城的战事,能够快点结束。
  与此同时,定远城的城门,开了!隆隆的巨响,让城内城上的所有士兵为之侧目,停下了手中的兵刃,呆呆地看着四方。
  南方军队的铁蹄,终于踏上了这片安定的土地!拓跋正一挥长刀:“杀!”原本伤疲的士兵,再度换上了凶戾的面孔,将自己的力量,逼到最极限,跑到最前,力求可以尽最多的力,杀最多的人。城门之后的通道,原本不算少的士兵,被城门的倒塌压死了大半,血水潺潺流淌。南方军队,就踏着这城门,踩着血水,冲向前方的敌人。
  停息了一阵的杀伐,被南方战士的欢呼声打破,随之而来的,是更有力的刀锋。那名羽械卫被乌罗强行缠住,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余地。他看着乌罗那充满玩味的笑容,眼眶渐渐湿润,他神色一厉,不再与乌罗缠斗,迎着乌罗的刀锋,以自己的一条手臂,换来了再次的行动。他站在城垛之上,举起自己的刀锋,引来众人的注意。
  他看着自己的士兵:“放弃城墙,巷战,巷战!城门破了,也无法让他们,破灭我们的家!”士兵们见红的双眼,找到了新的目标,全速撤离下城墙,准备最后的战斗。在城内的巷子里,也有城民拿起了自己的柴刀,斧子,草钗,与南方军队开始顽抗。
  而南方军队,可不是什么见着平民就能住手的好军队。
  伤兵营中,卫炎明的伤势越来越重,他的嘶吼仍不停息。远在百里之外的大都,顾棠曦用右手靠着自己的额头,默默地流着泪。她能感受得到,更能看得到,卫炎明的伤势,痛苦。每一次的战斗,每一次的受伤,她都能知道,从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可怜,她原本以为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像个宠物的人不会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但是这么长时间的心意共通,她这才发现,这个人的灵魂,是那么空虚。他的心中,自从有了那所谓的暴戾印,更加单一,他的痛苦,无力,如此淋漓尽致地传递给了自己。一直以来生活在和平安定的大都,一直以来自己还有人可以倾诉,还有一些工人与自己玩耍。
  只有到了夜里,才有寂寞的感觉。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寂寞,已经很可怜。自己之前讨厌的战争,不过是因为没有人能陪着自己,讨厌战争带来的那份孤寂。
  但是现在,卫炎明的惨状,嘶吼,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这才知道,战争是多么的痛苦,自己曾经的“可怜”,是那么幼稚。她抽泣着对着那越发猩红的印记说着:“活下去,炎明,活下去。我求你了,拜托。”她的声音,有着丝丝的颤抖,无力。但这单薄的祈求之声,给卫炎明那单薄到只有一篇血红的心像,带来了清凉。
  他的眼神,终于渐渐淡化。嘶吼渐渐平息。血脉的跳动,也变得越发平稳。医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他看向宗玖:“宗帅,趁现在,稳住他的心脉、”宗玖一点头,双手摁住卫炎明的胸口,寒气逼入,包裹住他的心房,中和火劲,让他破损的心脏不再加强伤势。
  医生舔舔嘴唇,现在最需要的,是给这小子输血啊。快点,再快一点吧,战争赶紧结束吧。
  定远城之内,战斗已经进入了最高潮的时段。残存的士兵在民居的二楼架起火器,在草垛里隐藏好,给予走来的敌人临头一击。这种战斗手段,让南方军队一时间无所适从,伤亡不断增加。忍无可忍之下,南方军队,放火烧城!
  拓跋正的火云烈功,所有使用火气的士兵,爆发出了自己最强的火劲,将民居,草垛,点绕,烧灼。大火迅速蔓延,将整片定远城,烧成一片火海。城民,士兵,都被大火缠绕而上,空气之中,焦臭味弥漫开来。就是在十数里之外的商城,都能闻到。大火冲天,嘶吼环野。渐渐的阳光熄灭,月光升起,清冷的月光,都是被这冲天之焰,遮盖而去。
  这场战争,到底谁能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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