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炼铁的时候,顾棠曦经常把卫炎明带出去,教他做饭。她觉得,做饭炼铁都是用火,为什么不能一起练。宗玖也说不过他,于是就默认了。现在看着两个孩子在厨房里忙碌,露出一丝欣慰。自己一直在做的,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美好吗。徐林生慢慢的摸到他身边,刚准备吓他一跳,就看宗玖未卜先知地把头转了过来。
“一把年纪了,你还这么爱玩。”
徐林生笑着站在那:“人老心不老,哪像你,未老先衰。你看什么呢?”
“我们的成果啊。”宗玖指了指那边,徐林生看过去,也是笑了:“话说,为啥就突然想着把这小子留下来,就算是战争在即,我们也不算手底下没什么人才,没必要把这么一个孩子丢上战场啊。”宗玖想了想:“可能是缘分吧,三个月来虽然跟他见的少,还有很多时候都是为了观察他的行为才去看看他。但是我就是想看看,他上战场的模样。”
“我也很期待啊,那小子太让人惊吓了。”那种伤,居然这么快就好了,甚至经脉的破损都是极速恢复,让人无法相信。徐林生表情转向严肃:“宗玖啊,那小子的底细我加大力度了,也派了人去了东边。如果你真要带他上战场,小心点。”
“知道啦。”宗玖走向饭堂:“走,你不就是想来蹭饭吗。”
“嘿嘿,你知道单身男人的生活。我去把我儿子叫过来。”徐林生跑出了宗府,生怕自己赶回来的时候吃不上饭。这种日子,不长了,宗玖叹了口气。朝着那边厨房喊了一句:“诶,快点上菜啦!”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卫炎明和徐云落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尤其是徐云落,医生看他的伤的时候都有点汗颜了,一条手臂,居然能断五截。等看见卫炎明的伤势的时候,整个人都表示治好卫炎明这辈子就没啥遗憾的了。骨骼错位都是小事,经脉破损,心房受损,呼吸道灼伤。胸骨破裂。最后医生给卫炎明承诺,终身免费医治。按医生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孩子太可怜了。
如今,伤已经好了,宗玖报告王汗,决定在今天,带着两个孩子去进入殿堂。
二人一身普通白衣,脸上画上道道花纹,形如狼牙,那是耶律家族的标志,一旦涂上这个花纹,那就代表臣服,效力。顾棠曦看着变成花面的二人,轻笑出声。:“你俩,太好玩了。”
徐云落一撇嘴:“笑什么,据说王汗的战纹就是这个样子,有什么好笑的。”
顾棠曦继续说:“不是,你跟他一对比,太有意思了。”
徐云落一转头,果然,原本威武的狼牙,在卫炎明呆滞的表情上显得十分滑稽,再看自己的一脸严肃,这种对比真的很有意思。他也笑了,只有卫炎明还在原地呆呆的。
宗玖走进了:“好了吗?该走了。”
殿堂,在大都的中央,象征它的地位之高。所谓殿堂,其实就是历代大将,军事,王侯的坟墓。他们将自己的武道传承集中一地,给后人造福。进入殿堂是一种荣耀,不管是生是死。踏入殿堂获得传承,是西原人最关注的事之一。
首先,他们要走上一长段的阶梯,总共有一百六十三级,代表当年开辟南方统一疆界的耶律家族黄金一代。在阶梯的左右两侧,是每个军团掌管矗立。他们每个人,都会在二人走过的时候,狠狠地拍击他们的肩膀。这是力量的传递,因为进入殿堂的人,大多都会成为一军首领,你需要大家的力量,同心,同行,方才不败。
踏上阶梯的时候,大家都会吟唱一首歌曲,那种曲调,十分欢快,但是细听之下,那是一种哀伤,那是一种生死看淡的洒脱。阳光洒落,雄鹰飞翔。一级一级的台阶走过,你会看见整个大都的全貌,这就是你以后要守护的东西,这就是你的后盾,你的家乡,最美的地方,草原的明珠。
在台阶的最后,一个人会在那等着,一身金色战甲,狼皮披风战衣,高举长剑。威风凛凛,睥睨一切。
二人在他的面前下跪,王汗的长剑划过他自己的手掌,涌出鲜血,按在二人的背上。你背负的,还有王汗的血汗,他的期望。现在,你已经是得到众人承认的未来之星,你有资格进入殿堂,获得最优秀的传承,为自己未来的路,打下最坚实的基础。王汗转身,挥出沾染自己鲜血的长剑,打开身后那道漆黑,古老的大门。
大门中,传来轻轻的颂唱,杂乱非常。但是静下心来听,那是一句句的金玉良言,那是一段段发人深省的口诀。这就是这么多年的沉淀,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力量。徐云落面色狂热,前方就是自己的路了,就是未来的闪光。转头看向卫炎明,他还是那样呆滞,仿佛对面前的大门,声音,完全不在意。
王汗一声喝令:“入堂!”
底下的众人,齐声欢呼。那些军人,强猛地拍击自己的胸膛。民众拍着自己的手掌,带着这点点众生期盼,二人进入了这深邃悠久的殿堂。
大门闭合,面前有两个深刻的大字。
智-武
徐云落看着这两个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父亲说了,这两条路只能选一条,直接奠定自己的路,应该慎重选择,智?自己倒是挺聪明,需不需要让自己变成军师,战争即将开始,父亲也不会跟着大部队上路。
但是自己更喜欢杀敌啊,他挠了挠头,刚想问问卫炎明怎么想。结果,不见人就算了,那边的武道,早就打开了。这小子……完全不跟我商量的吗?他刚想发难,但是仔细想想,这人本来就傻,还让他去学什么……兵法,别把军队葬送了。
算了,智道就智道,走你。
卫炎明走在武道上,身旁是一个个木门,有的门里,刀气纵横。有的门里,凶狠暴戾。有的门里,吟唱不断,说着大堆大堆的功法口诀。更有的门,一侧火焰汹涌,一侧寒冰凛冽。百家争鸣在此不是什么玩笑,不管什么人,都能在这找见自己最适合的功法。
卫炎明茫然地走着,感受着这一堆堆的武道之意,没有什么特别能吸引自己的。走过一扇门,他回了个头。这扇门跟其他的门非常不一样,没有任何汹涌的气息,没有什么外露的口诀。什么都没有。
他走到这扇门前观察了一会,把脸贴在门上。只听见了,一声叹息。
就是这声叹息,引起了自己全身的震颤。二话不说,推开这道门。他看见了一个灰衣的人,静静地盘坐在墙壁前,好像就是在面壁思过。那面墙上,清晰地刻着一个字“累”
他触碰那个灰衣人,眼中浮现出种种画面。那是一个个剑招,那是一段段人生。
剑气交汇,化作了两个没有任何凶气的字。
“七杀”
第十三章 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