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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跌入江中
  刘县令咬牙,表情略有些狰狞,不过依旧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努力保持风度优雅,只可惜,失败了。
  “周大夫倒是深藏不露啊。”
  周婉儿眼睛都没抬:“怎么说?”
  “小人还以为,周大夫真如自己所说,一穷二白了,不想还能请的起客。”
  哦豁,这老匹夫还想坑她呢?
  周婉儿眼睛一眯,手上用公筷夹着一条金灿灿的鸡腿放到林昭衍碗里,说道:“是啊,只可惜今日刘县令坚持,我素来是个心软的人,不好拒绝,今天这顿就县令大人来付钱吧,改日我请县令大人去吃西街的窝窝头,三文钱一个,十文钱四个呢!”
  抬起头,周婉儿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快乐的泡泡,只是乐极生悲,下一秒,脑子一沉:“哎?林大哥,我怎么有点晕呢?你晕吗?”
  林昭衍一手摁着太阳穴,看到周婉儿对他疯狂眨眼,略一点肉:“晕。”
  “啪”说完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周婉儿仿佛才意识到什么,一拍桌子想要站起身和县令对峙,又因为药物关系撑不住身子,摇摇晃晃很是狼狈。
  “你这个小人!你竟然暗算我!”
  刘县令终于不用绷着了,看周婉儿入坑,高兴的简直恨不得放三天三夜礼花庆祝!
  “周婉儿啊周婉儿,想你聪明一世,也会糊涂一时啊!以你的聪明,能猜到我不安好心是吧?也认为我不敢光天化日明面抓人,呵!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可怜,可惜。”
  “卑鄙小人!”周婉儿一手抓住茶杯想要丢过去,可因为力道太小,可怜的茶杯刚飞出去不到半米,就摔在了桌子上,刘县令毫无发无损。
  “哈哈哈哈!”看着她的惨状,刘县令畅快的笑了,“我卑鄙?你害死我侄子,一命换一命罢了。”
  “来人!把此二人带回去,严加看管!”
  “是。”
  刘县令拿了人,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就被小厮堵住了门:“老爷您好,您那边还没付账呢,是需要咱们去府上拿钱吗?”
  刘县令:……好气。
  大牢。
  几条木杆子,阻拦了阳光,和不少人的希望,里面充斥着绝望的呐喊,悲戚的呢喃,还有受伤的呻吟,以及:
  “你怎么装晕呢?那药效只会让人丧失行动能力以及一点点晕眩,不至于让一个大男人晕倒。”周婉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林昭衍默默接受爱的教育,末了点点头:“抱歉。”
  “没必要道歉,我就是想告诉你,再有下次,看我动作行事,”周婉儿嘴上说着严厉的话,眼底却是纯粹的关心,让人生不起一点反感的心思,“还好这药对一些人确实会造成晕眩的情况,不然就麻烦了。”
  “一些人?”林昭衍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周婉儿表情格外认真严肃:“就是身子骨虚的人,这药药效强烈,一冲突,暂时晕眩是有可能的。”
  林昭衍抿唇:“我不虚。”
  周婉儿:“好好好我知道,你最厉害了。”
  相当之敷衍,林昭衍眼睛一垂,闷着不吭气了,周婉儿只当是他累了,也有些丢脸,照顾林昭衍的面子,她也没有主动去招惹,给了人一个“完美的空间”去修复自己的心态。
  当然,这个完美是建立在忽略地上脏兮兮的稻草,周围灰扑扑的墙,还有地上跑来跑去的老鼠之后,唯一一点好处恐怕就是这边都是单间,不用忍耐另一个脏兮兮的人在自己附近。
  彼时,林昭衍的对门,躺在地上的一个瘦小身影忽然动了一下。
  看外形,那是一个女子,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襦裙,只是上面满是血迹,如果不是她主动动了一下,周婉儿估计都要以为她已经死了。
  女子状态非常不好,但脾气依旧非常大,清醒了之后就开始咒骂“杀千刀的狗官”,成了大牢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一开始周婉儿只当个趣事听,没有多在意,反正等她弄死刘县令,这里的犯人都会转接重审,女子是被冤枉的自然会释放。
  直到女子骂到“修建堤坝”“工匠”等字眼,周婉儿才来了兴趣,认真听了一耳朵,微微差异的睁大了眼睛。
  “你怎的这般厌恶刘县令?”周婉儿故作不知,茫然询问。
  女子一看有人搭理自己了,忙不迭拖着笨重的身子到了木头栏旁边上,“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周婉儿轻笑点头:“当然,咱们这里又没有别人了。”
  女子得到回应,确定了,压抑许久的悲伤瞬间爆发,抽抽涕涕的:“呜呜呜,那杀千刀的县令不是个东西!早就该死了!吃人血馒头,不是个东西!”
  一刻钟,周婉儿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个含着血与泪的故事。
  眼前这位身受重伤的女子是一位木匠的妻子,因为相公木匠名声在外,一家子也都会木匠活儿,就集体被征用去修筑堤坝了,在他们这儿,修筑堤坝可是一件天掉馅饼的大好事儿,能给自己积攒功德不说,还能美名远扬,工匠带着一家子人高高兴兴去了。
  可一天,她相公阎飞英匆匆回来,和她小声说着小话,说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因为相公是多年的木匠,眼力毒辣,虽说修筑堤坝用的不是木材,他看多了,还是发现了端倪,这些用来修筑堤坝的材料都很奇怪,像是劣品。
  女子刘氏听了心里打鼓,可也没多当回事儿,只是劝导自家相公不要太在意,对于大官来说,这不过是说一句话就能贪下不少银子的小事儿,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掺和进去,就是要人命的大事儿了!
  当时阎飞英答应的很好,可没几天,刘氏的相公阎飞英和儿子,一起没了。
  那边给出来的话是说,二人一不小心掉进了江流里面,被大水冲走,淹死了。
  刘氏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因为相公常年做木匠这种精细的活儿,一点点不对都能察觉到,更不可能大大咧咧跌入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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