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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一夜白头
  鞠躬——
  沉痛的哀悼声,单一空灵,灵柩落在地上,所有人整齐划一,深深地鞠了一躬。
  阵阵微风吹过,白布飘起,菊花摇曳。
  摆在中间的黑白照片,冷冰冰的脸上,带着邪肆的笑容。
  左九思面露哀色,扶好照片,退到后面。
  琨叔捂着嘴,泪流满面,几次都忍不住哭出声来。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相当于他半个儿子,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无人能感同身受。
  林风眠冷若冰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哀色,仿佛在急救室里面失常的人,不是她。
  不容不易隐忍的小脸布满泪痕。
  空气中弥漫着沉香气味,灵柩里面的人十分安详,面容苍白,干净整洁。
  林风眠站在原地,握紧拳头,掌心泛红。
  身后站着的几十号甚至几百号人,都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林风眠的命令,谁都没有起身。
  林风眠眼睛紧紧的盯着黑白照片,仿佛要盯出来一个洞。
  良久,她干涸的唇瓣张开,沙哑的嗓音,像是古埃及的长老,发号命令。
  “派人盯紧各大组织,这次参与其中的人,一个不留。”
  琨叔哽咽的答应,拿出手帕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在人的搀扶下,缓缓离开。
  林风眠慢慢的转过身,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歇斯底里的喊道:“起。”
  看着组织中的人,里面有左乾一手提拔起来的堂主,挑选回来的弃婴,培养好的杀手。
  远处平底拔起的大楼,近处的山水,无一不是他一点一滴的建立起来的。
  是他的心血,像是他的孩子。
  “从今天开始,我会辅佐左九思,反对者,杀。”
  她一身黑衣,周身萦绕着肃杀的气息,漆黑的眼睛中,倒映着每一个人的身影。
  下一秒,众人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片天空空。
  “反对者,杀。”
  起此彼伏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久久无法消散。
  左九思擦干净泪水,站立在林风眠的身侧,这一刻,她才真的觉得她好像长大了。
  左乾真的离开人世,她唯一的依靠,没有了。
  随后,林风眠开始安排相关事宜。
  左乾一死,内外的人皆蠢蠢欲动,林风眠要做的事情很多。
  她先是让琨叔带着众人,观看叛徒的下场,即便是死,也面目全非。
  随后又安排人对整个组织严防死守,启动所有暗哨。
  同时找两队人,在四周巡逻。
  以防万一,荆鹤年也安排了一队人马,躲在暗处,时刻观察各方的动向。
  魉带着一队人马,去盯梢各大组织。
  林风眠眉头紧锁,这样严防死守,真的有用吗?
  左九思带着孩子们在外面灵堂跪着,荆鹤年把她叫到一边,提出一个可行性建议:“如果不放心,可以邀请各个组织的头领,进行吊唁。”
  左乾的死,一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防不胜防,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
  林风眠迟疑片刻,瓮中捉鳖,前提是大家都不是傻子。
  太冒险,他们派来的无非是一些打探消息的人。
  “不管是什么人,我们把人扣下来,等到事情处理完后,在把人放回去,自然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
  荆鹤年的想法虽然大胆冒险,可值得一试。
  “放心,为了面子,也不会派一些无名小卒过来。”荆鹤年拍拍她的肩膀,沉声安慰:“我一直都在。”
  林风眠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答应。
  其余的事情,交给琨叔处理,她则和左九思跪在灵柩前,火苗吞噬着一张张纸钱,烤在脸上。
  映衬着两个人苍白如纸的脸色,出现血色。
  左九思没有在哭泣,安静的跪在那,像是一个送纸的机器。
  林风眠目光幽深,摒弃周遭的一切环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不容不易年纪小,熬到后半夜,就睡着了,荆鹤年和周闫泽把他们悄悄的抱回到房间。
  荆鹤年见林风眠一天都没吃饭,去厨房给她做了些清汤面,端出来。
  他站在原地,呆愣住,手中的碗不小心摔在地上,汤水四溅。
  “眠眠。”
  林风眠听到声音,机械的抬起头。
  身后火光跳跃,映衬着她的头发,泛红。
  可站在荆鹤年的角度看,她的头发分明是白色的。
  荆鹤年倒抽一口冷气,挪动着脚步,拉起林风眠,在冷清的灯光下,她的银发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风眠姐,你……”
  左九思诧异的指着她的头发,红着眼眶。
  琨叔震惊的望着她,张了张嘴。
  林风眠眉头一拧,甩开荆鹤年:“我没事。”
  荆鹤年不由分说的把她抱起来,阴沉的命令:“你需要休息。”
  “放下。”林风眠狠厉的目光,一只手抵在他的脖子处。
  荆鹤年也没有妥协,两个人僵持不下。
  琨叔站起来,掩唇轻咳,劝说道,“林医生,少爷如果还活着,也不会允许你出事。”
  “而且,少爷留下遗嘱,等到小姐正式接手组织以后,您和组织在没有任何的关系。”
  “琨叔。”林风眠咬牙打断他,她怎么可能和这里没有关系。
  她永远都是这里的一份子。
  琨叔摇摇头,苦涩的笑笑:“少爷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可你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吗?”
  林风眠对上琨叔浑浊的眸光,心下一沉,她知道,从始至终都知道。
  “希望你平安健康,是他最大的遗愿,没能一直守着你,是他最大的遗憾。”
  这句话像是锤子,砸在林风眠的心头,她没有在挣扎,慢慢的放下手,不在执着。
  荆鹤年把她放在床上,掖好被子,重新热了一杯牛奶。
  “一天没吃东西,喝点,好好休息。”
  林风眠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不肯接过牛奶,轻声问道:“我是不是祸害?”
  徐姨是这样,左乾也是这样,她身边每一个对她好的人,都因为她而死。
  她就像是一个扫把星,害了所有对她好的人。
  不值得。
  林风眠不停的摇头,嘴里面念念叨叨。
  看着她发红的双眼,一夜白发,荆鹤年把她搂在怀里,大手拂过她的背,轻声安慰。
  “不是,你是最好的,你是我的福星,他们也不是你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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