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夜宸只是闲适的靠在椅子上听他们闲聊，但陆生这话一出来，他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夏甜甜错愕的站起身：“你说什么？！”
　　连程宇航都是一脸懵逼：“陆生，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我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陆生满脸无辜的抓了抓头发，“陈哲……没见过这人啊，你们朋友吗？”
　　“……陆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夏甜甜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却清楚陆生是绝对不会拿陈哲开玩笑的。
　　果然，陆生翻了个白眼：“我没事跟你们开的哪门子玩笑？”
　　程宇航也是急昏了头，抬起胳膊就去摸陆生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妖还能发烧！？”陆生没好气的挥开他的手。
　　“陈哲，就是你那个曾曾曾曾孙，住我们这那个！”
　　“瞎说什么呢！我那个宝贝孙儿叫陈理。”
　　夏甜甜和夜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事情好像……朝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夏甜甜顿了几秒，然后掏出手机飞快的打给夏天铭：“爸爸，你这阵子见到陈哲了吗？”
　　意料之外又可以预见的，夏天铭疑惑的反问。
　　“陈哲是谁？”
　　偌大的前厅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好半天夏甜甜才艰难的干笑道：“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挂断电话，夏甜甜强扯出笑脸，但眼底的惊慌却怎么都掩饰不了。
　　夏甜甜觉得自己手脚都是冰凉的，连移动一下都十分艰难。
　　她下意识的看向夜宸：“……现在该怎么办？”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还消失的这么彻底。
　　除了他们都没人记得。
　　她突然想起陆生之前在门口等待的动作，连忙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陆生，你刚才是在门口等谁？”
　　“陈理啊。”陆生理所当然的答道。
　　“……可他不是很少来吗？”
　　被说到痛处，陆生看起来有点伤心：“他想起了总会来的，我反正没事，就多等等。”
　　夏甜甜听不下去了，只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了个巨大的黑洞里，茫然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去陈家看看。”她就不信了，竟然会除了他们三个人，没有任何人记得陈哲。
　　“我去吧。”不等夏甜甜往外走，程宇航就拦住了她，“老板娘你刚受了伤，就跟老板一起在店里等消息吧。”
　　“可是……”这个时候夏甜甜不太放心让程宇航单独出去。
　　夜宸却对她摇了下头：“让他去吧。”
　　夏甜甜只好妥协，只是临走的时候不放心的给程宇航塞了几张防护符。
　　陈家刚迁了新住址，比以前倒是近了些。
　　程宇航不到一个小时就打了电话回来，却没带来什么好消息。
　　连陈家人都不记得陈哲了。
　　夏甜甜颓然的放下手机：“夜宸，你……有听说过什么办法是可以彻底把一个人抹消掉的吗？”
　　不是死亡，也不是失踪，而是彻彻底底的消失。
　　“没有。”男人回答的很笃定，“除非这个人一开始就不存在。”
　　真实存在过的东西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如果没有，就说明这东西本身就是假的。
　　“……那我们……到底怎么了？”夏甜甜突然感到茫然，如果陈哲一开始就不存在，那有问题的到底是她们还是陈哲？
　　夜宸蹙着眉，显然也有些疑惑。
　　“甜甜，郑允害死的第一个人尸体出现的时候，陈哲和你们一起去了公安局对吗？”
　　夏甜甜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个，茫然的点了点头。
　　“打电话给苗凡，让他把那天公安局的监控录像送过来。”
　　郑允的事情苗凡欠了夏甜甜他们天大的人情，这么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甚至因为好奇他们要录像干什么，还亲自跑来送了一趟。
　　“所以说，现在只有你们三个人记得他，其他人都忘了？”苗凡较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早就知道能让你们注意的事肯定不会太无聊，但也没想到能这么有意思，先看录像吧。”
　　好在公安局的监控录像从来不删除，找起来也方便。
　　但在那天的画面里，去警局的人只有夏甜甜和程宇航，中途折返去查失踪人口卷宗的时候，更是只有程宇航一个人。
　　从头到尾，画面里都没有过陈哲的身影。
　　夏甜甜面无人色的瘫软在沙发上：“……我是不是疯了？”
　　“说真的，我很难相信什么人能够糊弄你们。”先不说夏甜甜自身就已经很厉害了，要这么彻头彻尾的骗过她的眼睛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连夜宸也……苗凡面色凝重关掉录像，看向夜宸：“我没猜错的话，这位根本就不是人类吧？”
　　从夜宸能那么轻松的跟上周易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怀疑了。
　　夜宸没否认。
　　“那么以你的实力，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可以设这么一个局来骗你？或者说要有多大的本事才能把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抹的这么干净。”苗凡没有死磕夜宸身份的意思，从监管局会跟妖合作来看，就知道他们对妖也不是完全敌视的。
　　夜宸挑了下眉梢：“阴阳妖王。”
　　这也就等于是间接承认了他的身份，人类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但擅于迷惑心智的妖却可以，幻术加暗示，强行控制遗忘。
　　这一点夜宸也做得到，但他不会无聊到耗费时间去做这种事。
　　苗凡的脸彻底白了，阴阳妖王……
　　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大妖，相关资料中寥寥几笔的记载就能窥见个中恐怖程度。
　　而他面前现在可能就正坐这一位。
　　想想他就有点慌。
　　他干咳了一声：“既然现在确定这件事是可以做到的，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问题，是你们身上有什么需要被这么算计着才能到手的东西，还是那个陈哲本身就很特殊，值得对方花这么大工夫做手脚？”
　　“应该是两者都有。”夏甜甜在镇定下来之后，仔细的回顾了一遍跟陈哲认识之后的细节，“我们第一次去陈家的时候，陈理一开始见到陈哲的反应是全然陌生的，就像是根本不认识陈哲，虽然只有很短的时间，但我很确定我的判断没错。”
　　但因为陈理当时陌生的态度持续的时间太短，以至于夏甜甜忽略掉了。
　　苗凡思忖了片刻：“那你觉得这个陈哲是被人抓走了，还是自己消失了？”
　　夏甜甜闭了闭眼。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