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洁虽然很不愿意让云昊送自己,但是她找不到别的理由来推托。自己打车这个借口显然不成立,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郭洁最讨厌打车,可自己又不会开车,所以最经常被使唤的司机就是星海四少,除非郭枫他们都没空,郭洁又不想麻烦家里的司机,这个时候她才会勉为其难地去打车。可现在,云昊这个现成的司机在,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郭洁打了个电话给郭枫,想问问他准备回家了没,不过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郭洁也不敢打给归子晋了,怕打过去打扰他们,想了想还是决定坐云昊的车好了。
而此刻,在郭洁纠结的时候,郭枫正好送归子晋到了小区门口。他俩刚刚吃过饭,因为天气比较冷,归子晋又答应了她老妈会早点回家,所以吃过饭之后郭枫就送她回来了。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事情,郭枫从郭洁那里得知归子晋似乎是记得他的生日的,从来不过生日的他就突然很想和归子晋一起吃顿饭,所以就约了今晚。
“送你到楼下?”郭枫看了眼时间,就把证件给门卫看了一下,把车开进了小区。
“嗯。”归子晋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车子熟门熟路地到了归子晋家楼下,郭枫把车停进车位,免得影响别人来往经过。两人不是第一次单独吃饭了,他也不是第一次送归子晋回来,可是这一次,郭枫却莫名地不想让她下车,难道是因为今天他生日?也太矫情了,以前从来不拿生日当回事的!
“对了,给你这个。”归子晋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丝洁盒子递了过去。
郭枫挑眉,拿着盒子先翻来覆去看了一下,“这是生日礼物?”
“嗯……算是吧。”归子晋转眼看别处,有一点点别扭,一点点不好意思。
郭枫笑了一声,正好他不想让归子晋下车,当即伸手想打开盒子。
归子晋连忙按住他的手,白了他一眼说:“不要现在看,等我上去了你再看。”说着,就要开门下车。
“那不成。”郭枫反手一把把归子晋拉了回来,笑嘻嘻地说:“我先看,要是不喜欢我要退货,然后你重新买个别的。”
“我靠!”归子晋难得骂了句脏话,瞪了郭枫一眼,不满地说:“有你这样的寿星么!还能退生日礼物的!”嘴上抱怨着,不过还是乖乖地坐在车上不动了。
郭枫笑了一下,说不尽的温柔,盯着归子晋的侧脸看了一下才低头去开手上的盒子。巴掌大小的丝洁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串红色的手绳,几股红色的绳子编出了漂亮的花纹,中间三颗圆滚滚的金珠子,中间的那颗上面有个“劭”字。郭枫失笑,拿出来把玩了一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不解地问:“怎么送这个?”
“干嘛,想退货?”归子晋凶巴巴地瞪过去。
“当然不是!”郭枫连忙摇头,笑的极尽讨好,“只是好奇啊,我除了手表还没戴过其他东西呢。”
归子晋撇撇嘴,“我想了好久都没想到到底要送你什么,你好像什么都不缺啊。再说了,就算是礼物,你每次生日的时候,肯定有人抢着给你送东西,什么稀罕东西肯定都见过了。洁洁说你今年本命年嘛,我就想说买个红色的什么东西好了。呐,我是穷人来的,绳子最便宜了。不过光送绳子好像没什么诚意,所以就又串了三个金珠,就当是生日礼物了。”归子晋嘀嘀咕咕地解释完,抬眼就见郭枫还在看着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收到生日礼物应该是这个反应么?归子晋眯起眼睛不满地伸手过去抢东西,“算了,不要还给我!”
郭枫一收手把绳子和盒子都藏到了身后,另一只手抓住归子晋伸过来抢东西的手一拉,轻而易举地将人拉进了怀里。在归子晋有所反应之前,郭枫在她耳边轻声说:“谢谢。”然后,便放开了她。
归子晋脸红,挑了挑眉还算满意地笑了笑。短暂的沉默之后,归子晋没话找话地问:“原来你都二十四了,为什么才大三?不会是成绩不好留级的吧?”
“噗。”郭枫失笑,摇摇头说:“怎么可能!我名义上是大三,还挂了一个研究生的名号。其实我已经很少去学校上课了,一般公司有事的时候都去工作了。云昊和我一样,慕容和百里比我们小一岁,所以还在混。”说着,把红绳递给归子晋,挑眉说:“帮我戴上。”
“啧啧,有钱就是任性啊太子爷,想读研都那么容易。”归子晋阴阳怪气地说,接过绳子帮郭枫系上。
绳子绑好之后,郭枫收回手的时候顺势掐了一下归子晋的脸,撇撇嘴说:“又调侃我!”
归子晋调皮地笑笑,看了眼车上的电子表说:“你今晚不用去接洁洁么?”
“应该不用吧。”郭枫说着,顺手拿过手机来,心说郭洁知道自己是出来和归子晋吃饭的,应该不会那么不识时务地打电话过来吧。不过郭枫想的挺好的,一开手机第一眼就看到了郭洁的未接电话。无奈地摇摇头,郭枫晃着手机说:“打电话我没接到。”
“那你快去接她吧,我上去了,拜拜。”归子晋开车门下车。
郭枫虽然不舍,但还是点点头,特地晃了晃戴着红绳的手腕说:“拜拜!”
归子晋心情大好,也跟他挥了挥手,欢快地转身进了大楼。一路蹦蹦跳跳地走到了电梯前,按下电梯,等着电梯门开的时候还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不过角度问题已经看不到郭枫的车了。
“子昔。”“叮”一声电梯门开,归子晋收回视线刚要进电梯,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听到声音之后微微地皱了皱眉,虽然已经分手了,但是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归子晋还是听出这是贺杰的声音,回头一看,果然就见贺杰站在自己身后。
身后的电梯门开了又关上,归子晋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阿姨说你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着反正也没事就在楼下等等好了。你……”贺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刚刚郭枫的车子开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郭枫的车子实在太显眼,想不多看两眼都难,更何况他就站在楼下。车窗半开,再加上又是半透明,他把车里的一切看得真切,心里的妒意渐渐高涨,可是也知道,自己和郭枫没有可比性,唯一的优势就是和归子晋多年的感情,可惜连这个都被他丢弃了。
贺杰眼看着归子晋开门下车,怕碰上郭枫起冲突,而且在外面和归子晋说话肯定会引起郭枫的注意,便故意跑到了电梯这边,先躲在了拐角处,看着归子晋进来。归子晋站在门口还跟郭枫挥了挥手,然后才转身进来,脸上带着笑意,那曾经是他最熟悉的笑容。
“你找我有事?”归子晋皱眉,语气不太好,“我以为上次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上次去见贺杰,归子晋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回家之后也跟父母又谈了一下,表明了心中的想法。归子晋猜测,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母亲才会跟贺杰说,不知道自己几点回来。其实她出门的时候说过了,只是朋友生日去吃个饭,大概就是这个点回家。
“可是我想说的还没说。”贺杰固执地看着归子晋。
“有话快说!”归子晋催促,有些不耐烦。电梯这里有些显眼,不管是郭枫看到还是父母看到都有些麻烦。不过话说回来,郭枫应该走了吧,他的车子过去了没有。
郭枫开车调了个头回来,经过归子晋家所在大楼的门口,虽然清楚归子晋肯定已经上去了,但是还是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这一看就是深深地皱眉,下意识地停了车,也不管会不会妨碍别人了,迅速地把车子停在了门口开门下车,跑了进去。本来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是看不到电梯的,但是郭枫是开车的时候看的,车子开出一小段距离,因为角度的问题,正好就看到了电梯。郭枫只看到归子晋背对着电梯门站着,她对面站了个男人背对着他。
“呵!”贺杰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看着归子晋的眼神有些怪异,语气也低了下来,冷冷地说:“对着那个公子哥就笑脸迎人,对着我就冷言冷语,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归子晋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了,知道贺杰是看到了自己在车里送郭枫礼物的情景。面对贺杰的怒气,归子晋觉得好笑,冷笑着问:“我变成什么样子?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对你轻声细语关怀备至?”一句话堵得贺杰说不出话来,归子晋也没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我可不觉得我有义务给你笑脸,你也太高估自己了。抱歉,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没兴趣听了,再见!”说完,转身去按电梯。
“子昔!”贺杰有些懊恼,明明不想发火的,可是想到刚刚车里的情景他就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更何况归子晋还表现得那么不耐烦。眼看着归子晋不理会他就要进电梯了,贺杰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归子晋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更冷,“放手!”
“子昔,你听我把话说完……”贺杰自然不肯放,只是他话音未落,就见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一把将归子晋拉了过去。
贺杰和归子晋都是一愣,转脸看去,就见郭枫站在一旁,拉着归子晋的手看着贺杰,脸色难看。
贺杰看着突然出现的郭枫,就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脸色也渐渐低沉起来。
归子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站在电梯这里大眼瞪小眼实在是不像话,万一有邻居回来看到就不好了,就先拉了拉郭枫的袖子,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经过门口看你还没上去就下来看看。”郭枫转眼看了归子晋一眼,神色缓和了一些。
“我没事,你先走吧,不是还要去接洁洁么。”
贺杰在两人对面看着他们轻声说话,样子很是亲昵,眉皱的更深。归子晋就是这样坦率,如果是她认为对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样的场合下,她都可以很坦然。对人也是一样,如果是她归子晋认定的人,那么就会死心塌地一直维护,可如果让她失望了,那就等于是被判了死刑,再不会有任何机会。如今,他就是太怀念归子晋的好,所以才想要孤注一掷再争取一次。可惜,关键时刻,总是会杀出个郭枫。
“等你上去我再走。”郭枫看了贺杰一眼,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防备。
贺杰皱眉,有些生气地说:“你以为我会对她做什么?我认识她的时间比你久得多!”
郭枫一挑眉,不以为然地说:“那又怎么样?有什么关系?”
归子晋看两人目光都不善,真怕一会儿正打起来,只好问:“贺杰,你找我到底什么事?现在说吧。”
贺杰犹豫地看了郭枫一眼,最后还是看着归子晋,认真地说:“子昔,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知道错了,我现在是真的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贺杰说的神情,归子晋则是没什么表情,她还没来得及回答,身边郭枫就挑起嘴角嗤笑了一声。贺杰被激怒了,激动地说:“你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笑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花花公子一个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有多花心,有过多少任女友,有钱了不起么!”
郭枫转脸看别处,懒得跟他计较,再说了,他有自知之明,人家贺杰说的都是事实,他以前的确是挺不靠谱的。不过,这个贺杰自己脚踏两条船,似乎没什么资格说他。郭枫不想在归子晋家的楼下闹,所以选择沉默。
郭枫沉默,归子晋可皱了眉。她和靖可可身边现在一圈有钱人,所以以前有的那么一点仇富的心理也磨平了,她听不得贺杰说郭枫的不是。再说了,郭枫以前再不靠谱,也不会劈腿找小三吧。连青梅竹马都靠不住,还有什么好说的。归子晋没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帮郭枫辩白,听着贺杰的话觉得气愤,又想着快点跟贺杰做个了然,头脑一发热竟然挽住了郭枫的胳膊说:“你说什么都好,反正说什么都迟了。我不想再跟你废话,我有喜欢的人了,你看清楚!”
随着归子晋的话音落下,郭枫和贺杰同时愣住。两人脸上的神情都很震惊,只是一个觉得错愕,一个觉得欣喜。贺杰没想到归子晋真的这么快就放下了他们的感情和郭枫在一起了,他有些不能接受,深深地皱起眉头。郭枫则是完全震惊了,没想到归子晋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此刻真的听到归子晋说出口竟然会觉得有些不真实。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你……真的和郭枫在一起了?”贺杰皱眉,显然不能接受。
归子晋挑眉,挽着郭枫的胳膊紧了紧,心想幸好郭枫没甩开她的手,归子晋有了些底气,回看贺杰,冷哼了一声问:“不可以么?”
贺杰有些惨然地笑了笑,略带失望地说:“我们才刚刚分手,你就……呵!”
如果贺杰失望,那么归子晋比他失望十倍。归子晋从未想过,贺杰竟然会来指责她,他有什么立场什么资格?明明先背叛这段感情的人是他!
归子晋越想越生气,刚想反驳两句,身边的郭枫突然冷笑了一声,沉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跟子昔还没分手的时候就结交了新欢,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说子昔?”
贺杰听郭枫一口一个“子昔”叫的亲热,有些生气,只不过还没等他发作,归子晋就上前一步说:“够了!我不想听你废话了!我和你之间,再说的都已经说了,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跟你有一点瓜葛,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真的这么想?”贺杰皱眉,满目的失落,“你要跟我划清界限再不来往?”
归子晋想都没想就点头,肯定地说:“是。”
贺杰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和归子晋并肩站在一起的郭枫,终于点点头说:“那好吧,我明白了,如你所愿。”说完,转身离开,背影有些落寞。
不过此刻,郭枫和归子晋都没空理会贺杰落不落寞,两人想的都是刚刚的告白。郭枫转脸,张嘴刚要说什么,归子晋突然放开他的胳膊,快速地说:“我先上去了,你快去接洁洁吧。”说着,不给郭枫说话的机会,也不等电梯了,而是快速地冲进了旁边的楼梯间,一刻不停地冲了上去。
“子昔!”郭枫叫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站在电梯前愣了良久,郭枫才摇摇头缓缓地走回了车子里。
坐在车里发了会呆,郭枫先给郭洁回了个电话,知道她已经到家了,就发动车子离开。到家之后,不出意外地被郭洁截住打听今晚吃饭的细节,郭枫有些疲惫,于是三言两语打发了郭洁,回到放假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给归子晋发信息。
归子晋一路奔回家冲进房间之后还觉得心脏“扑腾扑腾”跳得厉害,她躺到床上捂着胸口,努力地想回忆刚刚郭枫的反应,可惜那个时候还要顾着应付贺杰,现在有些想不起来郭枫当时的表情了。归子晋泄气地用被子蒙住自己,发了会呆才去洗澡。
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归子晋无意识地摆弄着手机。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是短信的提示音。归子晋愣了一下,握着手机莫名有些紧张,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去看手机。当看到信息提示是郭枫发来的时候,归子晋更紧张了,屏住呼吸打开,就见上面只有简单的两行字。
“子昔,我喜欢你!我发誓,以后也只喜欢你一个。如果你愿意接受我,明天上午九点在我们学校门口见,我等你!”
归子晋的手指轻轻摸索着手机,脸上渐渐地露出幸福的笑容来……
第六十二章: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