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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讳莫如深
  归子晋和郭枫的关系,四个字概括:恋人未满。
  其实也就隔着一层窗户纸的距离了,不过谁都默契地没有戳破。郭枫觉得归子晋需要时间,所以即使有时候口头上占占便宜,但绝对没有越界的行为,对归子晋,郭枫是认真又珍惜。有时候想想,他自己都觉得快修炼成情圣了。
  归子晋不是没感觉,但是她的确需要时间,所以也就任由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维持了下去。可是这一刻,归子晋突然觉得大概只是自己想太多了,也许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这一次她又自作多情了。
  归子晋觉得委屈,有些凶巴巴地对郭枫吼:“让开!”
  郭枫自然不会让,不仅没让,还将身体靠上桌子,完全挡住了归子晋出去的路,笑眯眯地看着生气的人,明知故问,“你生气了?”
  归子晋气结,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伸手去郭枫,懊恼地说:“你让开!”
  郭枫还是没动,反而拉住归子晋的手,问:“为什么生气?”
  归子晋皱眉,试图甩开郭枫的手,可是她越挣扎,郭枫抓的越紧。归子晋气急,抬脚狠狠地踩了郭枫一脚。
  “嘶——”郭枫疼的弯腰,不过还是没让出地方让归子晋出去,抬眼看了看气呼呼的归子晋,郭枫无赖地笑笑,“等你气消了,我们再说。”
  归子晋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可是还是没辙,只好坐下,尽量地贴近里面离郭枫远远地,转过身不理他,只是看着窗外走神。
  郭枫失笑,他知道归子晋为什么生气,所以也不着急,就这么坐在她旁边,优哉游哉地喝着茶,直到一杯茶见底了,才看了归子晋一眼。归子晋依旧转过半个身体,侧着身子对着他。郭枫想了一下,用不高不低地声音问:“你觉得,慕容这个人怎么样?”
  归子晋没回头,只是从玻璃里疑惑地看了郭枫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虽然不打算理郭枫,但是听到他的问题,归子晋还是下意识地想了一下答案。她跟慕容不熟,对他的印象也是来自于靖可可,靖可可总说这个人……
  “霸道、蛮不讲理、自我、自大……等等形容词是么?”还没等归子晋说出来,郭枫已经自顾自地接了。
  归子晋愣了一下,终于转回身体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才说:“你怎么知道?”靖可可的确是这么跟她说的,而且每次说起都是一副愤愤的被欺负了的样子。
  郭枫苦笑了一下,耸耸肩说:“大多数人都是这么看慕容的。”
  归子晋看着他不说话,已经忘了刚刚的怒气,只是不明白……“你想跟我说什么?”
  郭枫摇摇头,接着问:“你觉得洁洁和慕容的感情如何?”
  这个归子晋知道,她想都不想就说:“很好,洁洁很喜欢慕容,而且不输于你这个亲哥哥。”
  “如果慕容真的像你听到的那样,是个霸道又不讲理的人,你觉得,洁洁会那么喜欢他么?把他当做亲哥哥一样。”
  归子晋语塞,显然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其实她很想说,慕容对于郭洁的态度和他这个人没多大关系,可是她了解郭洁,如果慕容真的是那么恶劣的人,郭洁怎么会跟他那么亲近。归子晋沉默了一下,抬眼直视郭枫,“你说这些想表达什么?”
  郭枫坦然地和她对视,平静地开口:“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慕容要冒充百里。不止这些,百里因为公事要出国,他还拜托我照顾靖可可。我有过挣扎,慕容和百里到底要帮谁?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发信息给慕容通风报信了,所以只能对不起百里。我不觉得我这样有错。我不知道靖可可怎么跟你评价慕容的,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是我兄弟,就算他真的是那样的人,他也有权利去争取自己的爱情。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对慕容改观,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有骗你的意思,我连洁洁都没有说。”
  归子晋说不出话了,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人家连亲妹妹都没说。其实刚刚也就是担心靖可可,所以才那么激动的。想到这里,归子晋白了郭枫一眼。
  郭枫笑嘻嘻地凑过去,完全没了刚刚的靖肃模样,“怎么样?不生气了吧?”
  “嗯哼。”归子晋嗯了一声,喝掉最后一口已经冷掉的茶。
  郭枫笑的温柔,这也是归子晋的优点之一,从来不矫情,生气就生气,气消了也不会端着。
  随后,郭枫送归子晋回学校,自己则是回到公司安排的临时公寓。连着忙了两天,今天下午才把相关报告发到他老爸的电脑上,这才得了空来找归子晋吃饭。郭枫回到公寓之后,洗了澡便睡下了,好久没那么累了。
  归子晋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晚上郭枫认真解释的模样,莫名地觉得心动。而另一个睡不着的当然是刚刚复明的靖可可,至于失眠的理由就心照不宣了。
  第二天,靖可可出院的日子,只有郭洁去了医院。
  靖可可眼睛康复之后就跟正常人一样,所以就拒绝了汪舒云要过来接她出院的要求,郭洁是被百里打发来的。百里有事,所以打电话让郭洁过来办出院手续,靖可可想拒绝都拒绝不了。要是以前,这种事情肯定轮不到郭洁来做。就算百里没空,也排不到她的头上。只不过眼下,郭枫在H城,慕容不见踪影联系不上,至于云昊……
  郭洁叹了口气,拿着办好的手续往病房走。
  云昊此刻在哪儿?在路上。
  贺澜上午到云昊家去找人,说要一起吃饭,于是云昊便换了衣服带着她出门了。只不过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两人商量着先逛一会儿。
  十字路口,红灯。云昊停下车,无意中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不远处医院那醒目的招牌,正是靖可可住院的那家医院。想到之前郭枫说的,慕容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云昊不自觉地皱眉,真的有些日子没看到那几个人了。要不去医院看一下?这个时间……云昊看了一下手表,上午十点。以他对郭洁的了解,她和汪舒云应该会选择下午去医院,那么上午就是慕容的机会,这个时候应该在吧。就算不在,就当去看望靖可可了,好歹是郭洁的朋友,关心一下也没什么不对。
  云昊这些日子大多数时间都宅在家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算是出门,也是陪女朋友贺澜,所以他还不知道百里已经回来了。
  “云昊?”庄雨转脸叫了一声,不解地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红灯转绿,云昊开车,随口说:“我们吃饭之前去医院一趟吧,我想看个朋友。”
  “嗯?你有朋友住院么?怎么没听你说过?”庄雨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
  “不是很熟。”云昊已经往医院去了,“正好路过,就上去看一下好了。”
  “要不要买些水果什么的?”车子已经到了医院门口,庄雨指着医院对面的那一排花店水果店问。
  “不用了。”云昊把开车开进医院的停车场,说:“她不在意这些。”而且,不管是百里还是慕容在,都会把靖可可照顾得很周到,这些东西不可能缺的。更何况,云昊其实是去看慕容的。
  庄雨没说话,不过心里却有了疑惑,是不熟的朋友,可是又不买慰问品,那还有必要去看么?
  电梯一直到了顶楼,庄雨一看电梯里的标示说顶楼的都是私人病房,还是不放心地拉住云昊,“我们还是下去买点什么吧。”
  “不用。”云昊摆摆手,电梯门开,便率先走了出去。庄雨无奈,只好跟上,也不知道云昊是太不懂得人情世故,还是其实跟住院的那个人很熟不需要这些。
  云昊凭着上次的记忆找到靖可可的病房,敲门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看到慕容病怏怏的鬼样子。不过,当他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慕容不在,当然,百里也不在。病房里除了靖可可,还有郭洁。靖可可没穿病号服,正和郭洁一起收拾东西。
  云昊有些懵,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一时间忘了说话。庄雨就更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了,站在云昊身后也没说话。
  而病房里的两人,显然也没想到云昊会来。尤其是郭洁,看到在云昊之后进来的庄雨时,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低头继续整理手里的衣服。靖可可愣了一下,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哦,我刚好路过,就上来看看你。”云昊还是呆愣的状态,犹豫了一下,才问:“呃,那个……百里没来?”
  靖可可冲他笑了一下,“对,他今天没来。”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后面的庄雨。
  云昊这才想起来忘了介绍庄雨了,连忙拉过身后的人,刚想引见一下,突然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靖可可说:“你眼睛能看到了?”
  靖可可失笑,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郭洁,点点头说:“是啊,我今天出院。”
  “啊,是么!”云昊这才彻底找回自己的智商,怪不得两人在收拾东西,怪不得靖可可穿着自己的衣服。“恭喜你,终于康复了。对了,这是我女朋友庄雨。”说着,指着靖可可对庄雨说:“这是靖可可,旁边那个是郭枫的妹妹郭洁,你们上次见过的。”
  庄雨礼貌地笑笑,说:“你们好!”
  靖可可点点头,也笑了一下说:“你好!”见身边的郭洁依旧低着脑袋没什么表示,便继续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在收拾东西,有点乱,你们随便坐。”
  庄雨点头,目光却看向了郭洁,有些不解地转脸看云昊。云昊也觉得郭洁有些反常,便走过去笑着问:“洁洁,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郭洁还是不说话,靖可可只好打圆场,摆摆手说:“我们在说期末考试的事情。之前我一直住院,洁洁又出国玩了一阵子,我们缺了很多课,怕来不及复习而已,没什么大事。”
  云昊失笑,伸手摸了摸郭洁的脑袋,宠溺地说:“就为这事啊!你那么聪明,还怕考试么!再说了,你要真担心考不好,我跟校长打声招呼,让他把考试推后一个星期不就行了,别不高兴了。”
  靖可可嘴角抽了抽,期末考试说推就推,能不能负责任一点啊喂!她也要考试的好不好!
  郭洁抬头看了云昊一眼,撇撇嘴说:“不用了。”
  云昊笑笑,四处看了一下,的确是有一点乱。本来是打算看慕容的,结果没看到,人家靖可可也出院了,他在这里再待下去也碍事,就说:“我们先走了。”
  “嗯。”靖可可点头,“不送了。”心里却想,你们赶紧走,别惹得洁洁不高兴,虽然这丫头已经是低气压了。
  云昊也不废话,拉着贺澜跟两人告别。进了电梯之后,贺澜笑着说:“你跟郭洁感情很好么?”
  “嗯,从小一起长大的。”云昊笑着说,“小丫头比较任性,你别放在心上,她不是针对你的。”
  “呵呵,不会。”贺澜笑笑。
  病房里,靖可可看郭洁一直低着头,便伸手过去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没说话呢,就见郭洁抬起头冲她笑了一下说:“放心吧,我没事,只是不喜欢那个贺澜而已。”
  靖可可笑笑,也不说什么,“没事就好。”
  两人快手快脚地收拾好东西,拿着行李离开了医院。郭洁提前打了电话让家里的司机来接人,先送靖可可回学校,车子一直开到宿舍楼下,看着靖可可上楼了,郭洁才回去。
  靖可可虽然担心郭洁,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拿着东西回宿舍。一路爬上楼回到熟悉的宿舍,路上那些人虽然都对投以注目礼,不过却没人说什么,更没有再加以为难。靖可可看着她们的眼神,觉得有些莫名,不过也懒得想那么多。
  刚推开宿舍的门,汪舒云就迎了上来,“当当,欢迎回来!”
  靖可可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行李就被汪舒云拿走了,然后手上被塞进了一个毛洁洁的东西。靖可可低头看了一眼,就见是一个泰迪熊,小熊的两手之间捧着一个爱心,爱心上写着“Welcome”。晃了晃手上的小熊,靖可可笑着问:“送我的?”
  “嗯!恭喜你出院嘛,可爱吧。”汪舒云把行李放到凳子上,邀功似的说。
  “嗯。”靖可可笑着点头,看了眼熟悉的宿舍,突然有些感慨。
  “快收拾吧。”汪舒云拍了拍靖可可的肩膀,“一会儿中午出去吃,我请你。”
  “好啊。”靖可可笑嘻嘻点头,两人说说笑笑地开始收拾东西。
  中午十一点半,靖可可和汪舒云两人各拿了一块巧克力下楼,往校门口走。两人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跟散步似的。正好是下课时间,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好些人看到靖可可都觉得诧异,不过却再没有人为难她了。靖可可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也没说什么。
  “放心吧。”汪舒云拍拍她说:“以后你的校园生活一定会非常顺利的。”
  “嗯!借你吉言!”靖可可用力地点点头。
  到了校门口,靖可可拦出租车,汪舒云给郭洁打电话。只不过郭洁不肯来,汪舒云软磨硬泡了半天,郭洁还是不肯出门。
  “算了,别叫她了。”靖可可催促汪舒云上车。
  “好吧。”汪舒云挂断电话,“咱俩吃!”
  两人在一个咖啡厅大吃了一顿之后就回学校了,汪舒云说靖可可刚出院要好好休息。靖可可倒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好了,接下来要忙的是期末考的事情,幸好赶上了,虽然复习的时间不多了,不过应该来得及。至于慕容和百里的事情,靖可可暂时不愿意多想,把全副心思都扑在了考试上。
  第二天一大早,靖可可站在床边看着蒙着被子呼呼大睡的汪舒云,无奈地摇摇头,却也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以前住在宿舍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自从她被人捉弄搬出宿舍到后来住院,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宿舍了,现在看来竟然这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地方那么亲切,连带着看着赖床的汪舒云都觉得特别可爱。
  拿着手中的书对着被子里的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靖可可低声说:“青青,我去图书馆了,你醒了给我打电话。”
  “嗯?”汪舒云落下被子迷迷糊糊地说:“你昨天才刚回来,今天就去图书馆啊!干嘛?我们都停课了。”
  “就是因为停课了才更要去啊。”靖可可无语地说:“马上要考试了,我得抓紧时间复习啊。”幸好星海学院这个学期的考试时间比较迟,要不然她还没时间复习呢,说不定连考试都赶不上。话说回来,归子晋他们的考试应该快结束了吧。
  “不用那么用功啦,以你的水平,肯定分分钟考第一啊。”
  靖可可白了她一眼,不再多说,“总之我出去了,你要是醒了就来找我吧,我们一起吃午饭啊,叫上洁洁一起。”
  “嗯,好。”汪舒云摆摆手,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就要继续睡觉。
  靖可可站起来刚想出去,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短信通知的声音。从包里翻出手机打开,靖可可一看是郭洁的信息就笑了一下,心想正好叫她一起吃午饭,可惜笑容还没退去,就因为看清了短信内容而僵在了嘴边。靖可可皱眉,拨通号码打过去,可惜郭洁已经关机了。
  汪舒云闭上眼睛,好半天也没听到关门的声音,疑惑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就见靖可可还站在床边,看着手机发呆。“怎么了?”
  靖可可把手机递给汪舒云,皱着眉说:“洁洁走了。”
  “啊?”汪舒云一愣,接过手机,就见上面写着:“我出去散散心,短期内别联系我。”汪舒云没反应过来,她不知道郭洁喜欢云昊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郭洁发这个信息是什么意思,只是傻傻地问:“洁洁又出去玩啦?”
  靖可可摇摇头,想起之前郭洁对她说过要离开一段时间,没想到真的离开了。看来她是在等自己康复,也或许是昨天在病房里看到云昊和庄雨又被刺激了。不管怎么说,她就这样离开,还是让人很不放心。
  “可可,怎么了?”汪舒云觉也醒了,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靖可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有些莫名。
  “我打个电话给子昔。”靖可可回了一句,先拨通了电话,示意汪舒云等会再说。汪舒云理解地点头,等着靖可可打电话。片刻之后,靖可可放下手机,摇摇头说:“没人接,她今天可能有考试,没带手机。”
  “到底什么事?是不是和洁洁有关?”看着靖可可的样子,汪舒云也跟着紧张起来。
  靖可可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把郭洁喜欢云昊可是云昊有女朋友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汪舒云张大了嘴巴,揉着枕头愤愤地说:“怎么会这样?那洁洁不是伤心死了么!”
  靖可可接着叹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希望郭洁这次出去散心回来之后便能恢复正常。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但愿她能慢慢放下。
  两人感慨了一会儿,汪舒云也睡不着了,穿好衣服和靖可可一起出门。两人都去了图书馆,只不过靖可可在看书,汪舒云则是发呆。就这样安静地过了一上午,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归子晋打了电话过来。果然她也收到郭洁的信息了,只不过上午在考试所以没看到。
  归子晋说,她和郭枫联系过了,郭枫让她们放心,他会派人找郭洁的,而且郭洁也不是小孩子了,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出去玩,不会有事的。如此这般地安慰了一番,靖可可和汪舒云才放下心来。
  挂了电话之后,两人商量着去哪儿吃午饭。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汪舒云八卦地凑过来问:“子昔和郭枫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靖可可讳莫如深地摸摸下巴,回了一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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