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舒云一愣,靖可可也是一愣,没想到汪舒云在看她。只不过靖可可比汪舒云反应快,咧着嘴给了汪舒云一个大大的笑容,无声地做了个口型说:“我走啦!”然后便抱着被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客厅里温亦雅正在看电视,靖可可看都没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宿舍。
把被子寄存在阿姨那里,靖可可想着宿舍里没什么东西能让那些人破坏了,心情不错地晃出了校园,上了公交车回家了。为了不连累汪舒云,靖可可决定暂时地顺了那些无聊的人的意,先回家住好了。
校门口,云昊握着方向盘看着靖可可走远的身影,忍不住问副驾驶座上的慕容,“你真的不打算做些什么?别告诉我,你没看到那妹子脸上的红痕噢。”
慕容隐在衣袖下的手紧了紧,转过脸看另一边,冷声说:“这话你应该跟百里说,他肯定会心疼的。”
“你不心疼么?”云昊不怕死地调侃。
慕容没说话。云昊无趣地撇撇嘴,发动车子离开,本来以为慕容不会回答他了,没想到车子刚开出去,突然听到慕容低低的嗓音想起,“我心疼有什么用,也要那个人稀罕才行。”
云昊一愣,没想到慕容会说出这样的话,转脸看了一眼,慕容正看着窗外,但是云昊还是从车窗看到了那人面无表情的脸,只不过那双眼里深邃得看不到底。
慕容在云昊看不到的地方暗暗握拳,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自作多情地做那些无谓的事情了,他要等着靖可可自己屈服。
宿舍里,温亦雅看着靖可可大步流星地走出去,手里还抱着被子有些莫名,想了想还是起身推开了506的门,好奇地问:“青青,靖可可这是干嘛?还抱着被子?”
“我也不知道,她没跟我说话,我也没问。”汪舒云轻声说,小心地隐去了语气里的酸涩。
“不跟她说话最好。”温亦雅想也没想就说,看着空荡荡的床和桌子,笑着说:“她这是打算搬出去吧,这样最好了,眼不见为净。”说着,边转身出去边说:“我这就去论坛里告诉大家,靖可可终于被赶出宿舍了。”
汪舒云没搭腔,温亦雅也没等她回答便关上了门。宿舍里再次只剩下她一个人,汪舒云看着对面靖可可空旷的床铺,已经总是堆满课本和图书馆书籍的书桌此时也空荡荡的,笔记本电脑刚刚被放进了柜子里锁上了,这一切好像都在昭示着,靖可可不会再回来住了。
想到靖可可刚刚临走的时候给她的那个笑容,汪舒云鼻子一酸,忍不住抱着被子无声地哭了起来。
枕头旁边的手机突然毫无预警地响了起来,汪舒云吓了一跳,习惯性地伸手拿过手机,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只模糊地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胡乱地擦了下眼泪,汪舒云接通了电话,“喂?”一开口才发现,虽然刚刚没哭出声,但是声音里却带了哭腔。
电话那边的人顿了一下,才沉声问:“怎么哭了?是不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声音异常温柔,带着浓浓的关心。
汪舒云听到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止住了眼泪,听着那个自己一直都很讨厌的人说着关切的话,竟然脱口叫了一句很久没叫出口的称呼,“爸爸!”一直以来纠结的心情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忍不住哭的更凶了……
一连两天,靖可可都没有回过宿舍,在课堂上看到汪舒云也不会主动跟她说话,偶尔跟汪舒云目光相遇,靖可可会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上课前后还是不得安宁,不过靖可可已经习惯了,脸上的红痕也一直都没有褪去,每次回家的时候她都特地戴上口罩,在家里也尽量用头发挡住,好在瞒住了父母。不过不幸的是,因为上次被关在洗手间浇了冷水,她还是感冒了,这两天咳嗽得也越来越厉害了。家人自然是格外关心,还劝她去医院,不过靖可可觉得太小题大做了,只吃了感冒药。
刚刚上课的时候又忍不住咳了几声,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靖可可拿了水杯去接热水,回来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家时,回到位置的靖可可却意外地发现她的包不见了。
靖可可有些莫名,按理说,教室里应该没有人会乱拿东西吧。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现在那些人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无奈地放下水杯,在教室里来来回回找了两遍,忍着身体的不适,把每个课桌都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包包的踪迹。靖可可有些懊恼,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包包里还有钱包,钱包里还有证件和银行卡呢。
郁闷地走出教室,靖可可犹豫着要不要去监控室看看,余光却瞄到墙角的垃圾桶上悬着一个熟悉的带子。靖可可快步走过去,拉着带子往外一拽,果然是自己的包。包包底部湿了一角,不过她检查了一遍东西都在,果然还是那些人的恶作剧。
靖可可撇撇嘴,在心里说了一句幼稚,觉得嗓子更难受了,也没再多想,盘算着回家的时候再买一些止咳的药,慢悠悠地走出了教学楼。
等靖可可走远了,洗手间的方向突然走出了一个人,汪舒云看着靖可可渐渐走远,回头看看走廊上没人,自己也快步离开了教学楼。
那天在电话跟许久不曾说过话的父亲哭诉了一遍最近的事情之后,汪舒云便不那么伤心了。虽然父亲听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耐心地安慰了她一番,但是汪舒云却觉得好受了很多。再加上靖可可这几天给她的微笑让她明白,她们还是朋友,心里就更高兴了。她虽然还是不敢当着大家的面和靖可可说话,但是却开始暗暗地注意别人的小动作。
今天下课的时候,她正好看到一个女生在经过靖可可的位置时顺手拿走了她的包包,汪舒云立刻跟了上去,偷偷地跟在后面,看到那个女生出了教室之后便把靖可可的包包扔进了垃圾桶,怕她找到还用力地往里面塞了塞。汪舒云不动声色地走着,跟着大家走出教学楼,在其他人三三两两散去之后,她才忐忑地又回到教学楼里,正好看到靖可可在教室里找她的包包。
汪舒云不知道怎么跟靖可可开口,想了想便到垃圾桶旁边,把靖可可的包包翻了出来,特地把包包的带子放在外面好引起靖可可的注意,自己则是躲到洗手间,确定靖可可把包包拿走了才转身离开。
她还是很害怕,但是却想要尽自己的努力帮助靖可可。晚上,汪舒云握着手机想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郭洁的电话。
第二天傍晚时分,郭枫无聊地坐在房间里打游戏。他已经连着几天没去学校了,自从那天和归子晋吃过饭之后便一直宅在家里。百里和慕容两人还是不愿意和解,谁也不搭理谁,郭枫看到他们这样就烦躁,根本没有云昊那样的耐性去调解,索性不管了,顺其自然,自己眼不见为净。
百里和慕容自然不会主动联系他,只有云昊那小子打过几次电话,不过郭枫实在是懒得出门,索性把聚会什么都推了,只在云昊的抱怨里听说靖可可又倒霉了,遭到了全校女生的报复。郭枫宅在家里的时候脑子实在不太灵光,一时间也没想起来要跟郭洁通报一声。结果他这样放任不管的态度,换来的就是郭洁的一顿暴打。
郭洁跟汪舒云通过电话之后,气得火冒三丈,立刻缠着她老爸订了早班的飞机回来。一到家二话不说冲到郭枫的房间,冲着郭枫一通吼,中间夹杂着抱枕的攻击。
郭枫“唉唉”叫着,眼睛还盯着巨大的电视屏幕,不过被郭洁这一干扰,坚持了几分钟,屏幕上还是亮起了“gameover”的字样。郭枫无奈,等郭洁发泄完了,才不明所以地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哪得罪你了?”说着,还仰起脸认真地反思了一下。
“你还说!”郭洁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郭枫,“可可在学校被欺负得那么惨,你怎么都不跟我啊!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没提起过!幸亏青青打电话给我,不然我还在巴黎什么都不知道呢。”
郭枫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说:“我也没去学校啊,不太清楚!”
“懒得理你呢,你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郭洁还是生气,“她可是因为慕容哥和百里哥才被欺负的,你难道会不清楚!”
“话是那么说啦,但是我真的没想起来告诉你啊。”郭枫无奈地耸耸肩,示意不解气就再打他一顿吧。
“算了,你快点送我去学校。”郭洁嘟着嘴,不满地说。
“这个时间早就下课了,你明天再去也来得及,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不累啊!”
“哎呀,我着急嘛!”郭洁弯腰去拉郭枫,半撒娇地说。
“等等!坐下!”郭枫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地毯,摆摆手说:“反正都被欺负了几天了,也不在乎这一点点时间。你要是担心就先打个电话问问,我有话问你。”
郭洁看郭枫难得地认真,便乖乖坐到地毯上,撇撇嘴说:“有什么事啊?你先问吧。我刚刚打过电话给青青了,青青说可可这几天都住在家里,按你说的这会儿都下课了,她应该回家了吧。”
郭枫点点头,突然问:“我问你,对于慕容和百里都喜欢靖可可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郭洁眨眨眼,不明白郭枫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过看郭枫表情认真,便开口说:“这个之前不是说过了么,我记得那天晚上跟你提过来着。”
“嗯,我记得。”郭枫点头,“不过你那个时候更多的是惋惜百里没有坚持等着项琴,而且我也没想到百里和慕容会为了一个女生闹到这个地步,所以现在想听听你的看法。”郭枫面不改色地说着,其实只是忽悠郭洁的而已。他只是想知道,在另外三个人里,有没有郭洁喜欢的人。郭枫自动地屏蔽了只对酒感兴趣的云昊,觉得如果郭洁要喜欢的话,不是慕容就是百里。郭洁虽然成绩优异人也聪明,但说到底还是太单纯了,而郭枫不同,高中毕业就开始接触家族的生意了,想套郭洁的话自然不难。
“我啊。”郭洁仰起脸想了一下,看着郭枫认真地说:“虽然慕容哥和百里哥都喜欢可可这样看起来很复杂,我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是很好的人,但是你之前也说了呀,可可已经承认百里哥了。我觉得感情的事情还是要讲究两情相悦的,虽然慕容哥好可怜,但是也不能勉强可可喜欢他啊。最可怜的就是可可了,还因为这样被欺负。”郭洁愤愤地说。
郭枫注意观察了一下郭洁的反应,就见她在提到慕容和百里的时候都很坦然,虽然知道这两人都喜欢靖可可也没什么不快的情绪,也就是说她对慕容和百里都没有男女之情。难道这丫头眼光太高,连那三个人也看不上?
“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好奇怪!”郭洁不解地问,虽然靖可可是她好朋友,但是这种事情,她怎么看应该不重要吧。
“没什么。”郭枫耸耸肩,也不隐瞒,“只是觉得你和慕容百里一起长大,感情那么好,或许会发展成别的什么的。现在这两人都喜欢靖可可,怕你难过嘛。”
“什么呀!”郭洁立刻举起手抗议,“我才不喜欢百里哥和慕容哥呢。”
郭枫白了她一眼,实在是想不出这丫头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人,看到她一口否决了慕容和百里,便开玩笑地说:“难不成你喜欢云昊那家伙么?”
本来只是一句话玩笑话,没想到郭洁立刻红了脸,愣了一下,还避开他的目光结结巴巴地否认:“才……才不是!”
郭枫愣住,自家妹妹的反应再明显不过了。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郭枫突然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我靠!你竟然喜欢云昊那个不靠谱的家伙!”
远在自己的私人公寓摆弄着酒架的云昊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嘴角抽了抽看了眼高脚杯上的水渍,眯起眼睛拿了杯子到厨房清洗,心里还不停地犯嘀咕:哪个混蛋在骂他,害他弄脏了心爱的红酒杯。
郭洁脸红到不行,埋下脑袋不敢看郭枫,嘴里还不忘反驳:“谁说云昊哥哥不靠谱了?哥哥你才不靠谱呢!”
郭枫这气!这丫头竟然为了云昊那小子数落自己,心痛呀!不过郭枫也懒得和郭洁计较了,重新坐下来摸着郭洁的脑袋,语重心长地教导:“洁洁啊,你喜欢云昊不行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那小子从小到大就只对酒感兴趣,情商低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你等着他开窍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郭洁知道郭枫说的是实话,心里有一点点伤心,不过又气不过自己的心上人被这样说,虽然那人是自己的哥哥也不可以。郭洁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反驳,“那也比哥哥你靠谱,你都一个星期换一个女朋友,你才不靠谱!”
“我靠!”郭枫捂着心口心痛状,伸手指着郭洁声音颤抖,“你你你……你竟然这样说我!我是你亲哥哥啊喂!不行!我要告诉云昊,说你喜欢她!让你趁早死心!”
郭枫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郭洁听了之后动手迅速地扑了过来,把郭枫死死地压住,大声嚷嚷着:“不行!你不能告诉云昊哥!你要是说的话,我就告诉爸爸说你欺负我!让他罚你不让你出门!”
“咳咳!”郭枫艰难地挥舞着自己的手,无奈地叫:“我知道了知道了,赶紧下来,我要被你压死了!你要是为了云昊那混蛋谋杀亲哥,我才真的要告密呢。”
郭洁一愣,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脸红地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郭枫咳嗽着也跟着站起来,看着郭洁的样子也无奈,他真是第一次看到郭洁那么娇羞的样子。虽然刚刚狠狠地批判了一下云昊,但那些话里确实也隐藏着郭枫的担心。可是现在看到郭洁这般模样,郭枫就知道要劝郭洁放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云昊那小子确实也不错,只是就像刚刚说的,情商真心低,万一他真的开窍,那一直暗恋的郭洁不是很辛苦。又或者,云昊哪天突然开窍了可是却喜欢的是别人,那么……
郭枫想想都觉得心疼。
“哥,你真的不会告诉云昊哥吧?”沉默了一下,郭洁紧张地问。
“洁洁,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告诉他?云昊现在还没女朋友,你正好趁机抓住他。”郭枫莞尔一笑,摸着她的脑袋说:“哥可以给你出谋划策。”
郭洁皱皱鼻子,想都不想就摇头,“我才不要。他总是说我像个小孩子,也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来看待,虽然我已经上大学了,可是在他眼里,我还是长不大的小女孩。要是我说了之后他不喜欢我怎么办?我才不要说,至少现在不能说。”
郭枫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郭洁担心的也是他担心的,万一云昊不喜欢郭洁,对郭洁没有那种感情,他总不能逼着云昊喜欢郭洁吧。
第二十八章: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