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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笑容
  外面传来一声清晰的开门声,表示有人推门进来了。靖可可抱着僵硬的胳膊,屏息等待着,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她却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情景,恍惚地觉得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和那天的极其相似,脑海里突然冒出了百里的脸,随着脚步声的逼近,百里温柔的面容越来越清晰……
  在一声东西撞击木门的声音之后,门终于缓缓打开,靖可可没出息地觉得,那一刻她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速了。然而站在外面的却不是百里,不过那张脸她也不陌生,正是让她陷入这种境地的慕容非。一瞬间,靖可可的心里充斥了各种情绪,没见到百里的失落,对自己的嘲笑,以及对眼前的人不知是迁怒还是感激的心态。
  慕容看着洗手间里全身湿透的靖可可,眉头紧锁,“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语气的关切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但显然靖可可没空理会他的语气是否关切,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自己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但偏偏帮她解决这困境的也是这个人!这真是让人纠结地要疯!
  “谢谢你!”靖可可抱着胳膊,冻得直发抖,语气有些生硬,却不知道是因为复杂的情绪还是因为冷的打颤。
  “你没事吧?”慕容看着靖可可有些苍白的脸,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用你管!”靖可可甩开他的手,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出去。
  “喂!”慕容拉住她,面色不善,三番两次地被靖可可冷眼相待,慕容也恼了,语气也生硬起来,“你有病啊?是我帮了你好么?就算不感激也不用这样对我吧!”
  “哼!托你的福,我才会被关在这里!”靖可可冷笑了一声,撇开头不看他。
  慕容一愣,随即抓着靖可可的力道不自觉大了些,强硬地转过她的身体面对自己,“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清楚!”
  “那就要问那位爱慕你的校花了!”靖可可一把挣开慕容的束缚,冷冷地说:“麻烦你跟她说清楚,我跟你什么交集都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让她不要再莫名其妙地针对我了,我受够了!还有,今天虽然很谢谢你!但是希望你以后跟我保持距离,当然,我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你,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这样!”
  靖可可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洗手间,留下慕容一人还沉浸在她的言辞里。慕容看着靖可可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愣了一会儿突然挑起嘴角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呵,保持距离?井水不犯河水?想都别想!
  靖可可搓着胳膊,湿哒哒地回到宿舍,一路上引来无数人围观,悲催地再次成为焦点。几乎是埋着脑袋一路冲进了宿舍,狼狈的样子把宿舍里的两人吓了一跳。郭洁最先反应过来,猛地站了起来,走过去拉着靖可可说:“这是怎么了?”在摸到靖可可冰冷的手之后立刻皱了眉,“手好冷啊,先洗澡吧,把衣服换下来。”
  汪舒云也反应过来了,从床上跳了下来跑进洗手间,“我去放热水。”
  “怎么会搞成这样?”郭洁帮着靖可可把贴在身上的湿衣服扒下来,实在是不明白靖可可去了一趟办公室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总不会失足掉进池塘里了吧。
  “别提了,我都快郁闷死了,先让我洗个澡,冷死了。”靖可可抱着胳膊冲进洗手间。
  “去吧去吧,别感冒了。”郭洁摇摇头,刚好和从洗手间出来的汪舒云目光相遇,汪舒云指了指身后关上的洗手间的门,无声地询问着。郭洁再次摇头,表示不知道。
  靖可可洗好澡出来就见郭洁和汪舒云两个人盘腿坐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她,不爽地撇撇嘴,靖可可先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面对两双灼灼的目光,不情不愿地开口:“好吧,我错了,你们是对的,贺雪就是个神经病。”
  听到贺雪的名字,郭洁和汪舒云反应不一。郭洁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抱着胳膊说:“这个女人太过分了!我要找她算账!”
  汪舒云没说话,只是看着靖可可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愧疚,如果她一早告诉靖可可图书馆的事情,可能她就不会那么大意了。其实汪舒云不知道,按照靖可可的性格,就算说了,她也不一定放在心上。
  “不过你也是哦。”郭洁不满地数落,“你就由着她往你身上泼水啊,也太好欺负了吧。”
  靖可可这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说:“我又不傻,当然不会由着人欺负啊!拜托,我是被关进洗手间之后才被泼水的好么,我想出去都出不去,还算账!”
  “什么?关洗手间啦!”郭洁惊讶,随即不解地问:“那你怎么出来的?谁帮你开门的?”
  靖可可刚想说话,一开口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汪舒云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拉开抽屉一通找。“我记得我们上次买的感冒药还有吧,你先吃一颗吧,别感冒了,天气还是挺冷的。”
  “在你手边的那个抽屉里,那个白色的盒子。”靖可可就见汪舒云无厘头地一通乱翻,可翻了半天都没找对地方,只好开口哑着嗓子提醒了一声。
  “哎对了,你怎么不给我们打电话求救啊?”郭洁不解地问。
  “啊,我的手机!”靖可可总算想起自己的手机来了,从一堆湿衣服里面翻出自己的手机甩了甩上面的水,拿过纸巾仔细地擦着。
  “好吧,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打电话了。”郭洁自问自答了一句,继续刚刚的问题,“谁帮你开门的?还是你自己翻出来的?”
  汪舒云帮着倒了杯热水,又把感冒药放到桌子上,一脸佩服地说:“自己翻出来?那么厉害!”
  “什么呀?洗手间的隔板那么高,我哪那么大本事自己翻出来!”靖可可擦着手机,脑子里想起刚刚慕容帮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莫名觉得那人看着和平时不一样。可是转念又想起,如果不是因为慕容,她也不会被关进洗手间还搞得那么狼狈。这样想着,擦手机的力气也大了些,没好气地说:“是慕容非帮我开门的。”
  “嗯?慕容哥哥么?”郭洁惊喜地一拍手,“哎呀,英雄救美!”
  被郭洁这么一说,靖可可更火大了,语气也不善起来,自顾自地抱怨:“什么‘英雄救美’!我恨死他了!要不是因为他,我怎么会被贺雪那个女人记恨!要不是因为他,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我根本就不会被全校女生敌对!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他!我恨不得灭了他!”
  靖可可骂的起劲,却忘了顾忌郭洁的感受,直到被汪舒云拉着胳膊晃了晃,靖可可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郭洁的脸色。
  郭洁咬着嘴唇皱眉看着靖可可,“你这样说也太主观了吧。没错,你的确是因为慕容哥才被这样对待的,但是这些都跟慕容哥本人没有直接的关系,你不能把所有的错都怪到他一个人身上,这样对他不公平。而且你这样想这样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还帮过你两次,这次要不是他,你可能要被关到晚上,你这样说他公平吗?”
  郭洁转身拿起自己的包,看了一眼桌上的感冒药,语气生硬地说:“你还是先吃药吧,别生病了,我先走了。”说完,不等两人说话便开门走了出去。
  汪舒云有些尴尬,看了眼靖可可呆愣的神情,干咳了一声说:“那个,郭洁和慕容非的关系很好,所以可能没注意语气和态度,你别想太多了。”
  “嗯。”靖可可点点头,神情还是有些呆滞,拿起杯子喝水,接过汪舒云递过来的药塞进嘴里,整个过程都是发呆。她并不是在意郭洁的态度,而是在想郭洁说的话。仔细想想,她好像的确忽略了慕容的立场,其实都是贺雪不可理喻而已,跟慕容好像真的没什么太大关系。慕容,他真的帮了她两次了。
  被郭洁这么一数落,靖可可一整个晚上都有些恍惚,坐在自己床上,机械地拿着纸巾擦着手机,又用吹风机吹了一会儿,后来接上充电器之后等了一会儿,庆幸的是,手机好像没问题,只是没电了而已,可是靖可可却高兴不起来。郭洁的话一字一句地砸在靖可可的心里,她自然不会去计较郭洁的态度语气,靖可可本就不是一个会计较这些细节的人。只是,她不可避免地想,郭洁说的一点都没错,其实她觉得自己无辜,但是转念一想,被她那么指责的慕容又何尝不是无辜的呢。
  “青青,我是不是真的对慕容非那个人有偏见啊?”靖可可一脸满然地问汪舒云,与此同时还在心里问自己,如果真的有偏见,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汪舒云可没想那么多,走过来摸了摸靖可可的脑门,放心地点点头说:“还好没发烧。”看靖可可还是一脸呆滞,便想了想安慰道:“其实仔细想想,你真的很无辜啊,所以你不要担心别人啦。郭洁会那么说,只是因为她和慕容非亲近而已,以后你不要在她的面前说慕容的坏话就好了,干嘛在意那么多。你呢,现在要做的就是早点休息,避免感冒!”说着,把靖可可推到床上,还给她盖好被子。
  靖可可脑袋的确有些晕,所以顺从地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早早休息的靖可可和汪舒云不知道,此刻慕容就在她们的宿舍楼下。
  “贺雪,慕容在楼下哦,说是来找你的。”同系的一个女生到贺雪宿舍的门口说了一句,留下一个羡慕的眼神就回去了。
  “嗯?我看看。”和贺雪一个宿舍的薛佳立刻蹦到了窗口,果然看到楼下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引来无数路过的女生侧目。“贺雪,慕容真的在楼下哎,你快看!”薛佳有些激动地拍了下窗台,看起来比贺雪本人还高兴。
  贺雪高傲地笑了一下,慢悠悠地穿上外套,“我现在就下去了,还用得着在窗口看么,你慢慢看吧。”说完,优雅地转身,走出宿舍。
  薛佳撇撇嘴,又看了一下楼下的人,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玩手机。
  贺雪出了宿舍之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楼下,出了宿舍之后又调整了一下步伐走到慕容面前,笑的一脸甜蜜,“慕容,你找我?”
  慕容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不理会周围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自顾自转身往操场的方向走,低声说:“跟我过来。”
  贺雪心里一惊,不过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在其他女生羡慕的注视下,面带笑容地跟在慕容后面离开了。纵使用完美的演技骗着别人,但是看着前面慕容的背影,贺雪的心里还是觉得忐忑。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和慕容的关系,他们甚至连朋友都不算,在别人看来的暧昧关系,其实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单恋而已。
  慕容并没有走太远,在操场门口无人的地方就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贺雪,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声音有些冷,“我跟你说过的吧,不要再做无聊的事情了。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脑子不好没听明白?”
  贺雪咬了咬唇没有说话,眼里渐渐泛起泪光,委屈地看着慕容。
  慕容皱了皱眉,声音依旧冷冽,“别再找靖可可的麻烦了,如果再让我听到什么风声,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场。最后再提醒你一次,我和你不熟,我父母跟你父母也不熟,希望你搞清楚,我不想再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说完,慕容不再理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贺雪,转身准备离开。
  “慕容!”贺雪在慕容快要离开的时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有些激动地带着哭腔说:“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对不对?不要这样对我!”泪水终于滑下,映着精致的脸庞,显得格外地惹人怜惜。
  不过慕容并没有转头看她,还是毫不留情地甩开了她的手,声线依旧平稳不带一丝感情,“我知道,可是我不喜欢你。”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贺雪看着慕容决绝的背影,泪水终于决堤,缓缓蹲下,抱着膝盖伤心地哭了起来。她是真的伤心,那么多年的爱慕却只换来对方冷冷的一句“不喜欢”,这让她怎么甘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慢慢止住泪水的贺雪固执地觉得,慕容突然变得如此绝情都是在靖可可出现以后,既然靖可可害的自己如此狼狈,那么她就要让她付出更大的代价!
  第二天下课之后,郭洁本来是想去宿舍找汪舒云继续看韩剧的,但是想到昨天自己离开的时候态度那么恶劣,又觉得不知道如何面对靖可可。其实郭洁可以理解靖可可的心情,换作是谁,被这样对待都会生气的,更何况,靖可可那么无辜!完全是贺雪在无理取闹而已!
  但是不管怎么样,郭洁不能接受别人那样评价慕容非。星海四少里,她和慕容非最亲近,也知道慕容非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冷酷无情,郭洁觉得,有必要让靖可可和汪舒云了解一下这四个人。最后纠结了半天,郭洁跑去了健身房,她知道慕容他们几个人在这里打发时间呢,反正她要等郭枫一起回家。
  “呦,慕容,你最近艳遇不断啊,学校论坛又有你的照片了。”健身房里,郭枫拿着手机刷着网页,打了声口哨调侃。
  “嗯?又有什么事?我看看。”云昊立刻响应,凑过去看郭枫的手机。
  “什么照片?学校论坛么?我也要看。”郭洁唯恐天下不乱地也拿着手机打开学校论坛,反正不管她做什么,慕容都不会跟她计较的。
  “分手照片?”郭枫看着照片,乐呵呵地把手机递到慕容面前,不怕死地开着玩笑,“你什么恋过?我们怎么不知道,这就分手了,太不够意思了!”
  “去死!”慕容推了郭枫一把,顺势拿过他手里的手机看上面的照片。就见照片里的人是他和贺雪,就是那天晚上在操场门口的照片,光线比较昏暗,虽然看不到他们脸上的神情,但是还是能辨认出人来的。下面还有一张是他甩开贺雪手的照片,帖子的标题是:校草校花情断缘灭。
  “哎呦,这标题真给力!贺雪肯定要气死了!”郭洁看着图片一直乐,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郭洁还慷慨地把手机递给百里看。
  百里瞄了一眼照片,倒是没像其他人那样幸灾乐祸,只是不解地问慕容,“你怎么会去找贺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她不熟吧。”
  “对啊,慕容哥,你干嘛去找那个女人?”郭洁也想起重点来了,立刻绕过跑步机跑到慕容身边,扒着他胳膊问。
  “没什么,只是说几句话而已,谁知道又会被拍照片,还弄出这么个帖子来!我们学校的人真无聊!”慕容摇摇头,把手机还给郭枫。
  “那当然了,我们学校的不都是无聊的人嘛。”云昊耸耸肩,附和道。
  “丫头,你好像很讨厌贺雪啊?跟她有过节?”郭枫轻轻拍了拍郭洁的脑袋,好奇地问。
  “也没有啦。”郭洁抓了抓头发,嘟着嘴不满地说:“就是她总是欺负可可啊,所以我讨厌她。”提起靖可可,郭洁突然想知道汪舒云他们有没有看到这个帖子,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去的话可能会比较尴尬,不过此刻,她更想让她们两人看看这个帖子,所以兴冲冲地拿过自己的包,边外走边说:“我要去宿舍找青青和可可,先走啦。哥你回家的时候记得打电话给我啊,我要跟你一起回去。”话说完,人已经到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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