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汪舒云去过靖可可家以后,两人的关系更近了。靖可可的父母都是热情的人,知道汪舒云是靖可可的室友之后,更是关怀备至,把汪舒云感动地眼泪汪汪,回来之后一直在说靖可可的父母如何如何好,弄得靖可可对汪舒云家庭更好奇了,不过也更不敢主动问起了,生怕自己无意间提起汪舒云的伤心事。总之,汪舒云不说,靖可可也不问,两人相处得一如既往地融洽,如果排除学校里女生的异样目光的话,那靖可可可能会对目前的生活状态更满意。
上次的篮球场照片事件比靖可可想象中的影响还要大,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可学校里的人还是津津乐道这件事情,有的认出照片里就是靖可可的,还会毫不避讳地指指点点,当着靖可可本人的面也肆无忌惮地议论。一个星期下来,靖可可觉得自己已经快习惯这样的特殊待遇了。
对于这件事情,汪舒云曾经一本正经地跟靖可可分析过。她说并不是靖可可不幸摊上的这件事情有多么靖重,问题的关键在于,照片里出现的两个人是慕容和百里。众所周知,四少里的云昊和郭枫都是花边绯闻不断的主,虽然也有不少女生明里暗里爱慕他们,但是更多的人还是更欣赏百里和慕容那样的类型。慕容和百里这两个人虽然顶着“星海四少”的光环,但是就个人作风而言,还是比较低调的,学校论坛里难得爆出他们俩的照片,所以靖可可被推上风口浪尖实属巧合。
“也就是说,其实跟我关系不大,我只是运气不好而已是么?”靖可可听完汪舒云的长篇大论之后,沉默了一下问。
“嗯,就是这样!”
靖可可瞬间暴走,“冤死我了!我连那几个人谁跟谁都分不清楚,就篮球场那天晚上,大晚上的光线那么暗,老娘什么都没看清楚好么!这些人还讲不讲理了!”靖可可差点说出“连百里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这样的话,她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还是很在意那个打火机的主人,而似乎这些日子下来,她越来越相信,那个在绝望中给了她一缕光明的人就是百里风。
如上所说,除了在光线昏暗的篮球场里和慕容非有过一面之缘以及百里风那个模糊得不能在模糊的修长身影之外,靖可可对星海四少这个传奇般的存在一无所知。除了在学校远远地看过几次他们的车,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在校外碰到他们。
靖可可在西餐厅的兼职时间比较自由,一般来说,下午没课的话上到七点,如果下午有课去的迟的话那就上到九点或者十点。上了星海学院之后,虽然靖可可对星海的图书馆情有独钟,但性格开朗的她却没交到几个知心的朋友,连谈得来的同学都没几个,数来数去也就和汪舒云关系最好,所以靖可可去西餐厅的次数比较多,就当是预存明年的学费了。
西餐厅不忙的时候,管理相对比较松,不过靖可可还是没有玩手机的习惯,所以当别的兼职员工在玩手机的时候,她很另类的在看书。但是在这里,因为大家都是从校园里出来兼职的学生,所以靖可可和她们之间更聊得来,就算她在不忙的时候看书,别的同事也只会善意地调侃两句而已,更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门口传来清亮的一声“欢迎光临”,靖可可最先抬起了头,转眼看到另外两人,都忙着回信息呢。靖可可最先放下书,对两人说:“我去点单吧。”
话音刚落,不意外地听到两人端着甜腻腻的声音,异口同声地说:“可可,你太好了,撒拉嘿~”
靖可可摇摇头,拿了iPad走出来,门口接待的人对她指了指里面的座位说:“23号,四个人,帅哥噢。”
靖可可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谁能帅过你啊,你可是餐厅的门面啊。”说完,往里面走去。
23号的位置靠里面,靖可可一路过去,已经熟练地打开了iPad,翻到了菜单,把平板拿在手里在桌边站定,礼貌地说:“您好,现在点餐么?”
“菜单拿过来看一下。”说话的人抬头看着靖可可,愣了一下随即打了声口哨,笑着说:“呦,各种眼熟啊。”说着,还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人说:“慕容,你熟人。”
靖可可本来微微低着头,并没有看四人,但是听到“慕容”两个字时还是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正好对上慕容非的目光。靖可可只看了慕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虽然只记得慕容一个人,但是此刻不用想也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星海四少,靖可可有些恼怒地想,还真是冤家路窄,越是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还偏偏能遇到!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运气太差。
靖可可心里思绪千回百转地转着,表面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把手里的iPad放在刚刚说话的那人面前,礼貌地说:“您先看,我再去拿三个过来。”说完,便转身离开。
“啧啧,怎么那么冷漠啊?亏你还救过她呢,看来你的魅力不行了呀慕容少爷。”
“过奖了,魅力再大也没有你这个情场高手厉害。”慕容白了郭枫一眼,目光却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已经走远的靖可可。
郭枫对面的云昊看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偶遇的校友身上,便拿过唯一的iPad翻过酒水那一页问:“喝什么?”
“这个不是一直都是你决定的么?你个酒痴什么时候考虑过我们的意见!”郭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云昊理直气壮地点点头,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郭枫气结,旁边百里慢条斯理地提醒,“看看最贵的酒是什么?反正这餐算慕容的。”
“凭什么?刚刚有说过我买单么?”慕容立刻出声反驳。
百里阴阳怪气地说:“你都把我最心爱的打火机弄丢了,吃你一顿饭怎么了?”
慕容气焰立刻消了一半,自知理亏,只好妥协地举了举手。
靖可可到了后面就扑向其中一个同事范珍珍,一脸恳切地说:“珍珍,23号桌的餐你去点吧?就当帮我个忙,谢谢啦。”
“怎么了?客人很难缠?”范珍珍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不是,是我们学校的同学,但是我不太熟,好尴尬。”
“理解,我去就好了,你去后厨躲躲吧。”范珍珍爽快地答应。
“谢啦。”靖可可感激地笑笑,“有四个人,他们要菜单,你再带三个iPad过去。”说完,靖可可一溜烟跑进了厨房。并不是担心这四个人难缠,毕竟靖可可没跟他们相处过,不敢妄下判断,她只是担心万一再传出什么照片来,那她可能连餐厅的兼职也做不下去了。
范珍珍捧着iPad走到23号桌旁,职业化得笑了一下,抬头看到在座的四个人时心里很不争气地尖叫了一下,心说靖可可的校友怎么都这么帅!把iPad放到另外三个人面前,范珍珍礼貌地说:“您是先看看,还是现在点单?”
慕容抬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有些疑惑,不过没等他问出心中的疑惑,郭枫已经快他一步问出口了:“哎,怎么换了个人?刚刚那个服务员呢?”
“噢,后厨有点忙,她去帮个忙。”范珍珍官方地解释道。
郭枫撇撇嘴,没说什么,反正他和靖可可不熟,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先开瓶82年的拉斐吧。”对服务员之类不敢兴趣的云昊先开口点了酒。
“好的。”范珍珍点头记下。
慕容非无聊地刷着iPad上的菜单,脑海里突然冒出第一次看到靖可可时的情景。那天他跟郭枫在学校的健身房游泳,结束之后就近去学校餐厅的自动贩卖机那里买饮料,刚好看到靖可可从许彬那里抢回套餐的一幕,当时就觉得这个女孩有点意思。第二次在篮球场,如果是平时慕容非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会出声的,因为在学校里,看到他们的人都会自动退避三舍。可是那天晚上,靖可可倔强的神情却莫名印在了脑海里,于是鬼使神差地竟然多了句嘴。可是现在,靖可可看到他们之后竟然装作不认识一般,甚至还刻意地逃避,慕容非莫名地就觉得有些不痛快。
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等待的范珍珍,慕容非咳嗽了一声说:“你先去开酒吧,我们等一下再点餐。记住,等下点餐的时候让刚刚那个服务员过来,我们这一桌只要她来点。”
慕容非一句话,不止范珍珍愣住了,在座的其他三人也意外地抬头看着他。范珍珍见慕容不容置疑地神情看着她,只好点点头说:“好的。”便转身离开了。
“喂,什么情况?你跟人家有仇啊还是有私情啊?”郭枫调侃。
慕容懒得理他,低头慢悠悠地看着菜单。
百里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不可置信地说:“你不会看上她了吧?所以上次在篮球场才会多事?”此言一出,郭枫和云昊立刻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看着他。
慕容无语地抬头,对上三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张了张嘴,最后吐出两个字,“无聊!”
三人笑了笑,也不再开玩笑,大概都知道,慕容只是故意捉弄一下那位校友而已。
范珍珍离开23号桌之后,一路小跑着奔进后厨,一进门就开始嚷嚷:“可可!可可!,你完蛋了!23号桌的人坚持让你去点单啊!你确定那几个只是你的同学,不是跟你有仇嘛。还是说,那里面有哪个帅哥对你有意思啊,话说回来,那几个人都好帅啊!不愧是星海学院的啊,哎你们学校的人是不是都那么帅啊,改天介绍几个给我认识认识呀!姐姐我还没有男朋友你知道吧?”
靖可可无奈地看着范珍珍越说越兴奋,已经完全偏离了原来的重点,只好伸手举到她面前打断她,“停!你刚刚说,他们点名让我去点单?”
“是啊,刚刚那个‘服务员’不就是你么!”
“哪个说的?不是有四个人么?”
“坐最外面那个位置上的帅哥,你还别说,他真的不是一般帅!是特别帅!”范珍珍双手合十继续犯花痴。
靖可可眯起眼睛,最外面那个位置,那不就是慕容么!他跟自己有仇么!为什么非让她去点餐!难道害她害得还不够!虽说上次在篮球场,慕容及时出现救了自己,按理来说,靖可可应该感激他。但是要不是因为他,靖可可也不用变成全校女生的公敌吧,而且还是因为一张,他们两个人完全没有交集的照片!
“23号按铃了,你们谁去点单啊?”门口冒出另一个脑袋来,看着靖可可和范珍珍问。
“她。”范珍珍想都不想指着靖可可说。
靖可可认命地往外走,拿着iPad慢吞吞地走到23号桌旁边,抬起头挂上官方的笑容,“请问,需要点些什么?”
郭枫笑嘻嘻地指了指慕容说:“他点。”
靖可可继续笑,“好的。”
“要一份菲力牛排,七分熟。”慕容头也不抬地说。
靖可可依言在自己手里的iPad上记下,然后抬头安静地等待。可是等了一会儿,都不见慕容再开口,靖可可疑惑地抬头看着他,就见慕容低着头把玩着红酒杯,旁边的郭枫低着头闷笑。靖可可有些莫名,礼貌地问:“请问,您还需要什么?”
“哦,先点这个,菜单放这里我们再看看。”慕容抬起头对靖可可无辜地笑了一下。
“好的。”靖可可点点头,莫名其妙地往回走,心说:这几个贵公子研究了半天就点了份牛排么?刚想到厨房让人先上前菜,可还没跨进厨房的门,提示铃又响了,靖可可看了一眼,还是23号桌按的铃。靖可可在心里抱怨了一声,转身又走回23号桌,礼貌地问:“还需要什么?”
“再来一份法式煎鹅肝。”慕容低着头慢条斯理地说。
靖可可记下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郭枫在笑,莫名就觉得这几个人是在耍自己,不过她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发火吧。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慕容又不说话了,而且其他人也很配合得什么话都不说,靖可可只好问:“请问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暂时没有了。”慕容喝了口水认真地说。
靖可可无奈,只好再次离开,心里默念着:是她想太多了,是她想太多了,这些人没有要恶整她的意思!
“你无不无聊啊,一次性点完不就行了嘛!”百里忍不住出声提醒。
慕容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学校餐厅里,靖可可从许彬手里抢手套餐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牵出一个弧度,“没什么,不是挺好玩的么,生气了应该更有趣吧。”
云昊和郭枫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点评:“恶趣味!太变态了!”
慕容耸了耸肩,伸手再次按响了桌上的铃。
靖可可刚走到吧台,心里的自我安慰还没结束呢,就见23号桌的铃又亮了,靖可可深吸了一口气,懒得说什么了,转身又往23号桌走,依旧是官方的微笑官方的语气,然后点了一个菜又被打发回来了。
如此回回来来了十几次,到后来连范珍珍都在后面暴走了,要出去为靖可可打抱不平,不过被靖可可拦下来了。连靖可可自己都吃惊,她竟然用不可思议的耐心跑了十几次,这简直让人不能忍,但是她忍下来了。但其实,她最后忍下来的原因之一是,她终于知道了哪一个说传说中的百里风。之前只听汪舒云碎碎念过,说百里风是她男神,但是靖可可从来没去网上看过照片,后来论坛里爆出的那张照片,也只是当初在篮球场看到的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百里风的样子。
第四次点完餐打算离开的时候,云昊正好跟百里说话,自然而然地叫了他的名字。靖可可条件反射地抬头,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眼,但是心里却有了一丝异样的情绪,这小小的波动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却影响了她整个晚上。
靖可可第一次见到慕容的时候,虽然天色比较晚,篮球场上更是光线昏暗,但是因为距离比较近,所以慕容的样子她看的很清楚。的确如传说中的帅气逼人,棱角分明的五官让人印象深刻,所以靖可可今天一看到他就想起来了。可是看到百里的时候,靖可可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百里。百里的长相没有慕容来的那么分明,相比起来柔和许多,小说里那种温润如玉的男生说的大概就是百里风吧。想到“温润如玉”这个词语的时候,靖可可的心莫名地动了一下,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慕容大概因为靖可可一直没生气,所以也失去了逗她的兴趣,几人吃过东西之后就离开了。
而靖可可也因为被慕容等人刻意刁难,店长觉得她比较辛苦,特赦她提前下班。靖可可临走时,范珍珍还拉着她情真意切地安慰了一番,只是最后很跳跃地加了一句:“记得给我姐姐我介绍男朋友啊。”
靖可可摇摇头,跟众人道了别先回学校了。回去的路上,靖可可其实已经不记得今天反反复复被捉弄的愤怒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清清楚楚不断回荡的名字,以及对慕容非深深的厌恶!
第五章:甜腻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