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芒透过透明的圆顶射入漆黑的屋子,在一片黑暗中照出一方小师姐。在唯一可以看见的光柱里,安静的悬浮着一名女子。女子白衣染血,狼狈不堪,她双手自然下垂,身体直立悬浮在光柱里,如同被玻璃罩保存的玫瑰花。
“滴答——”
鲜血顺着她的脚尖落在地面。
黑暗中,不知是谁在窃窃私语,整个世界仿佛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寂寞孤独的快要发疯。
“芷心……”嘶哑自责的声音响起,唤醒了沉睡的少女。
芷心睁开眼,那双眼却是毫无神采,光芒一点也照不进她的眼中。
“芷心,我带你走。”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那个人逐渐从黑暗中走进光芒中。顾子墨拉住芷心的手,芷心立刻如同失去线条控制的木偶,从天空降落。
将人抱在怀中,顾子墨横抱住她。
黑暗中,一扇巨门缓缓打开,外面的光线透入一部分,在黑暗的世界形成了两个明亮的小世界,界限分明。
顾非寒从门外走了过来,远远地看着顾子墨和他怀中的芷心,开口问道:“你要带她,去哪里?”
“父亲,你,回头吧!”顾子墨抱紧了芷心,身体在小幅度颤抖着。他本是吩咐人打开武灵宗之门,让前来讨、伐的人进入宗门,分散顾非寒的注意力,然后趁这个时机将芷心带走,却想不到,顾非寒来的如此之快。
顾非寒背着双手,语气冰冷:“子墨,放下芷心,今日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父亲!”顾子墨大惊,看到顾非寒走近一步,立刻就往后退了一大步。
“放下!”顾非寒大喝一声。顾子墨只觉得一股力量直冲自己而来,然后将自己重重的击飞出去,芷心脱离了他的怀抱,被无形的力量固定着悬浮在半空中。
“你既然一心痴恋她,那么我就让你看着,她是怎么死的。让你看着,我是如何成神,如何将天下我在手中。子墨啊,你毕竟是我的孩子,你会明白权利在手,这样的人于你而言什么都不是了!”说完,顾非寒缓缓旋转手掌,整个大殿开始变形,四周的墙壁往外展开,光芒投入,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地面在震动,整个空间往上悬浮,最后,居然形成了一个祭坛的模样。
祭坛正中央出现许多黑色的荆棘,荆棘生长沿着芷心的脚往上,将她整个人固定在祭坛中央,衍生的荆棘如同十字架一般,透露出一种邪恶来。顾非寒手指变换,迅速掐诀,祭坛最中央出现了一个阵法,随着时间推移,阵法逐渐往外扩散。
“轰隆——”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将芷心完全笼罩在其中。在白色的光芒中,一点点金色的力量从芷心的眉心剥离出来,然后飘向四面八方。
顾非寒立刻改变手势,光柱笼罩的范围扩大,那些金色的力量往外溢散碰到白色光壁,如同碰到了实质的墙壁,居然就禁锢在了这一方天地中。
“聚!”顾非寒手势一边,光墙开始收缩,压榨着那些金色力量最终变成了一个金色的球状力量。顾非寒抬起手,那金色的小球就悬浮在他手心里。
与此同时,从脚往上,芷心的身体开始一点点褪色,苍白的肤色,苍白的血液,本源力量被剥夺,她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顾子墨痛苦的捶打着地面,拳头变得鲜血淋漓他也不管不顾,只希望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下芷心,就算能够拖延一下时间也行。
慌乱中,往日的记忆却浮现在眼前——
娇小扎着羊角辫的女孩拉着已是少年的顾子墨走到南梦的广场,指着远处正在举行葬礼的地方,说道:“子墨哥哥,玉兰姐姐死了。”
顾子墨依稀记得玉兰是守护在芷心身边的一名女弟子,她为了保护芷心不被人窃取力量,所以选择用自己的灵魂献祭。
窃取力量,献祭生命吗?
原来那个时候,他的命运就已经可以预见了。
南梦掌门芷璇转过头来,看见两个小不点,便走近,劝说道:“这不是你们该看的东西,带他离开吧!”后一句话是对着顾子墨说的。
少年时的顾子墨已经通晓了许多,抱起芷心,说道:“我会保护她。可若是有一日,我也面临这样的情况,我不知当如何。”
南梦掌门看着他坚定的眼睛,最终妥协般的将一本书交给他了。“若是你心甘情愿,就按照上面的来。”
顾子墨接过书,道了一声谢,然后便带着悲伤的芷心走了。
那本书是云梦的禁术之一,用自己的灵魂献祭,冻结一方天地的时间,然后,等待救援。
顾子墨唤出自己的长剑,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长剑抵在地面上,往顾非寒的方向走去。
“父亲,住手吧!”他语气悲伤,带着最后的劝解。
顾非寒冷哼一声,说道:“如今天运已经被我提取出来,只要等她死亡,我就可以将天运占用,从此飞升成仙。子墨,你莫非是忘了,我们组织联盟的意义?”
顾子墨握紧了手中的剑,苦笑道:“当初组建联盟,联合人妖魔三界,我本以为父亲是想建设一个大同世界,让三个种族不要再相互残杀,谁知道,父亲居然是为了让自己飞升成仙呢?父亲你再修炼百年,或者千年,总会寻得飞升的一线生机,何必——”
“你懂什么!”顾非寒呵斥他。“今日,我就会飞升,等我到了上界,联盟就会成为我的爪牙,我就是这片大陆的神!子墨啊,你怎么不明白呢?你就是我唯一的儿子,等到千年后你飞升了,这下界还不是由你来控制?以一个世界为后备,你我父子飞升成仙算什么,我们更可能成神,成为主宰!”
顾子墨想不到父亲原来保持着这么可怕的野心。原来所谓的建设大同世界都是骗人的——既然我不能阻止你,那就让能够阻止你的人来吧!
“祭天!”顾子墨用自己的佩剑割破手腕,飞泻而出的鲜血在空中蜿蜒形成一个奇异的符号,从符号中隐隐透出了法则的力量。
第一百零四章 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