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去世,亲戚们很自然的把这个责任推卸给了杨芃芃,她回来的那些日子几乎每天都会有亲戚对她冷嘲热讽,她知道无论说多少句对不起,去了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
这些责骂她都一一接受,她认为那是她应该承担的,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她的妈妈卫兰,如果卫兰能像其他人一样骂她,也许她的担子会轻些,只是自从她回到家,卫兰不曾和她说上一个字。
杨芃芃理解妈妈的心情,妈妈在怪她,她认为可能无法得到妈妈的原谅。
胃部的不适,让杨芃芃提早从墓地回了家。在没回帝都之前,杨芃芃向金美儿保证过,会在帝都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可是她食言了,从Z国回来的这一个星期里,她没能踏进医院大门一步,每天都沉浸在外婆离去的悲痛中。
楼梯口的台阶上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一瞧,是哲茂和他身边的旅行箱。他回来了。
哲茂抓住她手,竟然没有了以前的柔软的感觉,几天不见,她的芃芃姐姐已经面黄肌瘦。
哲茂带着她回到了自家饭店。哲叔叔看到他又惊又喜,就差上去抱着他亲了。宝贝儿子终于回来了。再一看他身边的杨芃芃,哲叔叔明白了,也许那宝贝儿子不是为了自己回来的。不管了,只要他能站在我面前,让我看个够就满足了。
哲叔叔端上一大碗香喷喷的面,想着儿子好久没吃到他亲手做的东西一定要让他吃个够。他那儿子却将碗推到了杨芃芃面前。
“儿子放心,爸爸做了很多足够你们俩的”哲叔叔是过来人又怎么会看不出他儿子看芃芃的眼神呢。
“你吃吧,我不饿”杨芃芃这些天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每天只是吃一点点,喝一点点,胃里就涨。
“姐姐不吃我也不吃,反正我从早上就没吃一口东西”哲茂看着这样的姐姐,他心里有些疼,有了想要保护她欲望,其实这样想法一直都存在,只是杨芃芃常常给人感觉是坚强的,内心的敏感脆弱也只有漫昂然能够看透。
杨芃芃拿起筷子,勉强的吃了一小口。
“大口啊,不然你吃一口我就吃一口,你总不能看着我饿死啊”哲茂看不下去了,那个坚强的姐姐哪儿去了,何苦要自己折磨自己。
慢慢的杨芃芃真的大口大口的吃着,她吃一口哲茂就跟着吃一口。在Z国时听他老爸说了外婆的事情,哲茂才明白杨芃芃突然回国的原因。所以他请好假定了最早的机票飞回国。
哲茂看着像个小孩子,实际上他心里一点也不幼稚,在飞机上他考虑了很多,想到外婆去世,芃芃的家人一定都在埋怨她,除了她爸爸不会有人站在她这边,倔强又傻的杨芃芃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所以下了飞机家也没回,就去找他的芃芃姐姐。
“我真的吃不下了,你自己慢慢吃”半碗的面的量对于杨芃芃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好了。杨芃芃冲着他挤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你们最近行程多吗?”杨芃芃是想问漫昂然的状况,从她回来后漫昂然一直又打给他电话,但每次她都挂断,偶尔还会有意的发一些伤人的话给他。
“我们都很好,姐姐是想知道昂然哥怎样吧”哲茂看着不忍看着他们互相折磨彼此,他才不相信他的芃芃姐姐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哲茂都明白的道理怎么漫昂然就不明白呢,进而误会杨芃芃。
“他工作上特别努力”哲茂只能这样解释。漫昂然把所有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工作上,没日没夜的赶行程,即使无事可做,他也会拿着吉他去江边坐着找灵感写新歌。任何人的话他都听不进去,好像生活里就只剩下工作。吃饭也按时,睡觉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
那是因为漫昂然每每闭上眼睛杨芃芃与他争吵的情景,她再次离别的场景就会浮现,可怕的梦他不想再做下去。忘掉一个人本就难,忘掉一个他爱的人又怎会容易,况且在他漫昂然的潜意识里就不想忘掉杨芃芃。
除了工作的时间漫昂然就会发疯。宿舍的每个角落好像都有她的影子,有时漫昂然会对着空气说话,哎,杨芃芃我告诉你多少遍了,要收拾好厨房的地面。他这样自言自语不是一天两天了。成员们见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种想冲上去揍醒他的样子。
哲茂不会把这些讲给此时的杨芃芃,不能看到芃芃姐姐再伤心了。
“生活上也还行”哲茂只能委婉的这样说,既不能说他好也不能说他坏。
杨芃芃正听着哲茂讲述着她不在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时,一阵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杨芃芃?”站在桌边的女生惊讶的表情甚是夸张。
杨芃芃抬头看着她,想了一下,是那个曾经和她一起做实习编辑助理的女孩子,唐朵。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唐朵,唐朵”她亲切的拉着杨芃芃双手晃动。
“我怎么会忘记你呢,那段时间我俩每天都被编剧折磨”杨芃芃面前的这女孩子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子,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是啊,那段时间可真不是人过的,不过你竟然坚持了下来,我就不行了,累了就撤,哈哈”唐朵坐在了杨芃芃身边,将哲茂愣是记到了一旁。
哲茂顺带一记白眼,这女人是谁啊,这么没礼貌。不过她也挺特别,换做其他女人看到他哲茂肯定会,啊啊的尖叫,她的反应竟是如此的淡定。某年某月的一天,唐朵解答了他心中疑问,唐朵说,就是因为LK的人气高,看不上哲茂那副又傲又拽的样子。
两个女生越聊越近,哲茂感觉自己的多余便去帮忙招呼客人。
“你现在报社工作,好好干,那是一份稳定的工作,不错”杨芃芃精神状况明显要比之前好的多,她也想不到编剧专业的唐朵进了报社做起了编辑。
那天晚上杨芃芃给卫兰发了一条信息,晚上不回家了去朋友家。她被热情的唐朵拉回去叙旧,从Z国回来这段是时间,杨芃芃从未说过像今天这样多的话。原本是顶着一片乌云,可是看到唐朵明朗的笑脸,杨芃芃不忍心消极的情绪影响到别人。
许是因为好久没见到杨芃芃,唐朵过于兴奋,两个女孩子躺在大床上聊了好多,一直聊到凌晨,唐朵才有困意。杨芃芃却是困意全无,翻来覆去,摸起枕边的手机,翻阅通讯录,指尖停留在昂然的名字那栏,滑向拨通立刻又挂断,反复几次后,她的泪水在从眼角流出浸湿了枕巾。
思念着爱人,却又抱着永远不要见面的心情,满肚子委屈想要和他诉说,可他却被自己伤透。昂然此时的你在干嘛呢,是否一样在想念着我,也许当初我不应该说那番话。今天杨芃芃听出了哲茂话里有话,漫昂然的状况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思绪在心头盘旋。杨芃芃走到厨房,拿出一瓶法国红酒ChateauChevalBlanc。拿过一个杯子,站在阳台独自饮着惆怅。一杯又一杯,好似把自己灌醉了,思念的人就会出现在眼前一样。
许久,杨芃芃扬起一个空瓶子,最后一滴滴在她的舌尖上,醉意中的杨芃芃,似乎感觉到口腔的血腥味道,而且越来越浓重。胃部的一阵绞痛,让她完全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倒在地上,手中的瓶子滚落到毛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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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上,有几个男子虽然面带愁容,可是英俊帅气的模样甚至足以让年轻的小护士发出阵阵尖叫声,只是这里是安静的地方,否则她们一定会冲上要签名。
病房里面,漫昂然一个人守在床边,一刻都不离开躺在病床的人。漫昂然接到哲茂的电话时,正是Z国的夜晚,听到消息后立即冲出房间,许是开门的声音太大了,全昌勋和KELLY各自出来看个究竟,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几人取车直奔机场。飞机上漫昂然想了很多,就是不敢想象杨芃芃胃癌会导致的后果。
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又憔悴的杨芃芃,漫昂然落下了泪水,这已经是她病床上睡的第三天了,竟没有一丝的动态。漫昂然不断自责,为什么当初不理解她,为什么不能放下身份和她回帝都,如果??????现在没有如果,只能祈祷她快点起来。
漫昂然拉着她的手亲吻着,一颗泪滴滴落在苍白的手上,他自言自语:“杨芃芃,你快点醒来啊,我们要回家了,杨芃芃给我们做饭菜要好吃啊,杨芃芃要把那里收拾干净,不然漫昂然又要折磨你了,杨芃芃快点醒来和他吵架拌嘴,杨芃芃原谅他好不好,杨芃芃回到他身边好不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奇迹真的出现了,似乎杨芃芃听进去漫昂然的话,她的眼角渗出泪水,漫昂然忙起身拭去,手指被就拽住了,是杨芃芃的手拽住了他。
第六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