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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相亲男士
  她说,“你好。”
  对面人点头。
  接着陷入沉默。
  岑静微觉得尴尬,她又确实不是一个善于找话题的人。
  干脆查起了户口。
  “多高?”
  对面人倒也答得坦率:“182。”
  “多大?”
  “32。”
  “干什么的?”
  “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
  “开餐馆的。”
  “开餐馆……”终于有轻松生活化的话题可以聊了,岑静微如蒙大赦,赶紧抓住这个话题引申,“那你做饭应该还挺好吃的吧?”
  可对面人依旧两个字结束战斗,“还行。”
  “这样。”岑静微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也不想没话找话了。“你想知道我的什么情况,尽管问。”
  对面人顿了顿,“没事。不需要问了。我不关心。”
  没看上她?
  她哦了一声,“行吧。”
  对面人说,“抱歉,不是你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岑静微唔了一声,“有喜欢的人还来相亲?”
  “嗯。抱歉。”
  对面人似乎不愿多说,眼神却越过她,似乎只看向了一个方向。
  岑静微转身,看见自己身后的那桌坐着一个窈窕的女性。
  柔顺黑亮的长发,白裙子,背影很美。
  她努嘴,“你喜欢的人,是她?”
  钟新宁颔首:“是。”
  原来是这样。
  “她不喜欢你?”
  钟新宁说:“说来话长。”
  “行吧。”
  反正她也懒得关心。
  这一场相亲会,总共加了四个人的微信。
  也不算空手而归。
  出门打车,看旁边拦车的姑娘眼熟。
  就是先前那个叫钟新宁的相亲对象所倾慕的姑娘。
  黑长发,白长裙,女神范十足。
  她走过去,“你好。”
  姑娘回过身来,一看是她,眼里瞬间喜悦,“静微,怎么是你?”
  她也欣喜不已,居然是熟人。
  “时七学姐?你回国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嗯,才毕业。也就回国了。”
  当年的时七带着个眼镜,说话怯怯懦懦的,常常被人欺负。她记得时七还有个在隔壁学校上高中的哥哥,每次她被人欺负,那个哥哥就会替她出头。
  几次把那些人揍得鼻青脸肿后,他们便再也不敢欺负时七了。
  时七后来高考失利,去了国内一所不知名学校,和同学便断了联系。四年后,才又成为大家的茶余饭后谈资,原来她在国外上了研究生,又上了博士。
  “十几年没见,你变化可真大!”
  时七微笑着捋了捋头发,笑,“静微,你倒没怎么变。”
  可不是吗?从前的她,白瘦白瘦的。现在的她,依旧这样。
  “听说你在国外念书。可真厉害,年纪轻轻就是心理学女博士了。”
  “哎,我什么也不会,就只是死读书呗。”
  “什么啊!”岑静微突然想起刚才,“你怎么一回来就参加相亲会?”
  时七笑:“一下飞机,想找个地方吃饭。谁知就误入了一场相亲会。也好,遇上了你。”
  “这么多年过去了,学姐你怎么还这么迷糊啊?”岑静微笑,“这么多年没见,当然要好好聊聊。去吃点东西?”
  钟时七连连点头,“好啊。”
  却有一辆宝马停在他们身前,车窗摇下,露出钟新宁的脸:“去哪儿,我送你们。”
  “不用了,谢谢。”钟时七看见那张脸,面色陡然一变,攥住了岑静微的胳膊,立刻大步掉头,“我们快走。”
  几乎是飞奔着离开。
  总算躲进一家咖啡馆。
  岑静微十分好奇,“怎么回事?我看那个男士,不像坏人啊!你怎么会这么害怕他?”
  “我不是害怕他,只是不想见他。”钟时七笑,“不说这些了,这些年,你过得怎样?”
  “还能怎样?苟延残喘,得过且过呗。生活不好不坏,工作不好不坏,一切都不好不坏。”
  “我听苏南橘说,你还没成家呢,是吧?”
  “苏南橘?”岑静微一听这名字,原本恹恹的情绪一下消散,瞬间来了精神,“你们还有联系?”
  “嗯……”钟时七说,“有联系。”
  岑静微冷笑。
  这个人,怎么跟谁都有联系。
  苏南橘用手背敲了敲额头,脑袋很痛。
  是大醉酩酊后的那种痛,仿佛寒气从后脑勺一直贯穿至喉咙,胃到现在还觉烧烫。
  昨晚上在宁十七坐到半夜。
  钟新宁也陪着他喝到半夜。
  两个失意的男人,倒也惺惺相惜。
  后来呢?
  后来他给钟新宁倒酒的时候,不小心把他的眼镜碰掉了。
  这年头眼镜片真用玻璃的,除了钟新宁不会再有第二个。
  玻璃嘛。那可不就掉地上就碎了?
  明明他就是罪魁祸首,竟然一点歉意都没有,趁着酒劲,还好意思建议钟新宁:“碎了换新的。”
  “这是时七给我买的。”钟新宁握着那没了镜片的眶子,跪在地上,可怜兮兮。
  “就是神仙给你买的,戴了九年了大哥,也该换了。”
  对面人就是个木头:“不换。”
  “行吧,你高兴,不换就不换。”
  钟新宁小心翼翼把残存的镜片包起来,回身问他,“让你把你那根十多年的凌美换掉,你换不换?”
  “钢笔可是她送我的。”苏南橘不假思索,“不换。”
  “那不得了。”
  苏南橘哼了一声:“两个木头。”
  钟新宁:“你才是木头。我是能一直扛下去的钢。只要不烧成灰,我就继续等。”
  “等吧。等到有一天,你被融化了,粉身碎骨,才知道,太深情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苏南橘笑着把最后的酒喝掉,“明明火烧得感觉很痛,却不能说,不能说,只能死扛。”
  钟新宁笑。
  没了眼镜的世界,一片汪洋。
  干脆打烊。
  苏南橘把钥匙给钟新宁,“回家”。
  “我也喝酒了。开不了车。”
  钟新宁给他叫了个代驾。
  然后他就睡到了现在。
  摸到手机,看时间,上午7点。
  今天是……周六。
  每个周六的中午,都要和谈家父母一起吃饭。
  这个规矩,16年没变过。
  起身,穿拖鞋。
  从冰箱里拿了袋酸奶,倒入杯中。
  他确实不太能喝酒,一喝酒胃就不舒服。
  好在酸奶缓解了些。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生怕身上还有酒气,特意喷了点古龙水。
  给谈芸裳拨号。
  “小裳,哪儿呢?”
  谈芸裳的声音透着怨气,“加班。”
  “还要多久?”
  “你来吧。来了,我就能解放了。”
  下楼,先去超市采购了一堆新鲜果蔬,又给谈芸裳买了个软绵绵的皮卡丘玩偶,又打包了一大堆零食,经过保健品专柜,特意给谈家父母买了对中草药的枕头。
  上次听谈母讲,最近睡眠不太好。
  应该能缓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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