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万。毕竟当时求美者选择的可是两个大的手术项目，对医师的要求非常高，而且我们院的所有手术都是由学科主任亲自操刀的，12万并不算贵。这样的手术标准，如果换做其他整形医院，至少收费50万以上了。真的很划算了。”
　　咨询大夫最后确认，“所以你们真的考虑好了，不要做了吗？”
　　岑辛芮：“要！”
　　岑静微：“不要！”
　　时间静止。
　　岑静微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反常。
　　才能在有着3万亏空的情况下，听到妹妹预交了12万的手术费，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站在这里。
　　12万啊。
　　那不是1.2万，不是1200，更不是120。
　　什么概念？
　　好几个月白干了。
　　以往她肯定炸了。
　　但现在炸了根本无济于事。
　　她淡定地拿出手机，“你们确定不退？”
　　医生和护士非常同步地点头。
　　“好。”
　　岑静微立刻拨了110，“那就别怪我报警了。”
　　对面人也是平静，耸肩，“可以。求美者已经过了16，做一个医美手术的决定，是符合她的心智的。就算您报警，警察也不会有什么办法。何况合同上明确规定，定金不退。”
　　她瞥了对方一眼，电话刚好接通，她说明了情况。
　　警察听完，“对不起。您妹妹已经17岁了，是可以独立做决定的年龄。对方不退定金，并没有违法。不符合出警的条件，抱歉。”
　　“……”
　　她愤怒地将手机塞进口袋。
　　一掌拍在桌上。
　　“到底怎样才能退钱？”
　　“对不起……怎样都不能退钱。”
　　“……”
　　岑辛芮幸灾乐祸：“刚好啊。半年后我就来变美。”
　　“变美？变你个大头鬼！”
　　她死死握住了拳，才没一巴掌呼在辛芮头上。
　　她需要冷静。
　　有人敲门。
　　“大夫。这边还没咨询完吗？”
　　“我等了一小时了。”
　　“什么时候到我？”
　　咨询大夫下了逐客令：“不好意思，后面还有求美者。”
　　岑静微拽着岑辛芮站在走廊吹风。
　　她心烦气躁地踱步。
　　突然，看见了一行熟悉的名字。
　　薇宁整形名医阵容
　　苏南橘?
　　无创专家技术院长
　　擅长项目：面部抗衰老、面部精细综合整形
　　岑静微走过去，划过介绍页，直接进入医生的详细介绍。
　　利落的发型，干净的五官，黛绿衬衣，藏青领带，白大褂。
　　整个人确实透着一股精英气质。
　　是苏南橘。
　　他居然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那是不是可以走个后门，让医院退钱？
　　岑静微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拨出三个号码，又按掉。
　　刚才才跟苏南橘讲了祝幸福，再见。
　　没过一小时，就又联系。
　　是不是显得自己太过那啥？
　　出尔反尔？说话没个分量？想再见就再见，想联系就联系？
　　不太好吧？
　　但是……12万啊！
　　12万！
　　韩信为了目标，都能受胯下之辱。自己这点面子算个毛？
　　再次拿出手机，拨号。
　　铃声就在自己的背后响起来。
　　然后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
　　“你怎么会在这里？给我打电话了？”
　　她转身。
　　正迎上苏南橘那一双英俊明亮的眉眼。
　　苏南橘放下闪烁的手机。
　　面色平静，“什么事？”
　　岑静微觉得自己特别尴尬。
　　但金钱的力量，让她不得不微笑。
　　“想请你帮个忙。”
　　护士正出门叫号，看见苏南橘，特意过来打招呼：“苏院。”
　　苏南橘点头。
　　却对岑静微道：“帮什么忙？”
　　岑静微瞧了护士一眼，护士似乎看出两人是故交，立刻先开口：“就是这位女士，想要退钱。”
　　“退什么钱？”
　　护士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
　　苏南橘看岑静微：“是这样吗？”
　　岑静微点头，“我妹妹还没到18岁，做医美手术本来就不合适。”
　　“你妹？岑辛芮？”
　　苏南橘似在沉思，望了辛芮一眼，“你要整形？为什么？”
　　岑辛芮也回瞧了苏南橘一眼，“要你管？”
　　苏南橘笑，“医院都是我的，我当然要管。”
　　岑辛芮说：“当然是想变漂亮了。还能为什么？”
　　“变漂亮的途径多了，做手术是下下策。”
　　苏南橘虽然是院长，对医美的观点倒也保守。
　　岑静微一指点过去，“听到没有？”
　　岑辛芮哼一声。
　　苏南橘又问，“该了解的都了解过了吗？”
　　岑辛芮：“当然。”
　　“回答得倒是干脆。”苏南橘皱眉，“那你知道我们医院整形的费用非常昂贵吗？你了解医美手术的风险吗？就是再厉害的医生，再常见的医美手术，都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的可能性，这点你有心理准备吗？”
　　“当然。”
　　修长的手抽出护士手里的同意书，点着上面的字，“每一行可能的伤害、后遗症，你都看清楚了吗？”
　　“当然。”
　　岑静微接过苏南橘手里的同意书，举在岑辛芮眼前，“你看清楚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医美手术，是两台非常大的综合项目，是很具有危险性的。当心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还挺舒服耐看的姑娘，最后变成个丑八怪。是不是，苏院？”
　　岑静微还打算让苏南橘讲一讲手术的风险，正抬头，苏南橘却笑了：“岑静微，你也听到了。你妹妹明确表明，手术的风险她是知道的，手术的失败她也是有心里准备的。作为一个十七岁的人，她是可以做这样的决定的。至于你说的不合适……”
　　岑静微皱眉，感觉他像是要倒戈。
　　果然他话锋又一转：“尽管不合适，但却不违法。我们实在没有理由退钱。”
　　“……”岑静微怒火中烧，尽管知道发火没有用，“苏南橘，你们医院就缺我妹妹这个钱了吗？昧心钱，你们也真是好意思赚！”
　　“昧心钱真是算不上。薇宁所有的大夫都是国际一流医学院毕业的海归博士，医术你不用担心。我们致力帮助求美者安全地变美，怎么讲都是一件好事。”
　　好事？
　　好你个头的事。
　　岑静微整个人已经要气炸了，几乎要能冒烟。
　　苏南橘眼角一丝笑意，但语气依旧是不紧不慢，“不过你是家长，也是求美者的监护人，我们也尊重你的意思表示。既然有意愿，这钱也不是不能退。”
　　岑静微两眼放光，“怎样才能退？”
　　他顿了顿，神色又笑眯眯起来，“你跟我吃饭。我就帮你妹妹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