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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误会
  大家吃得正香,突然看见屋外无数支利箭瞄向自己,不禁暗暗吃惊。
  “请把弓箭收起来吧!用这种方式招待客人我们不太习惯。”山鹰面对屋外,笑道。
  “我们如此好心相待,你们却不知好歹,又派人偷砍我们的红树,太不像话了。今天不老实交待,别想活着出去。”领头的红树娃娃看样子非常恼怒,小脸涨得通红,嘴绷得紧紧的,站在门口,一杆红缨枪直指屋内。
  “你们肯定误会了,我们一行的五个人都在这里,怎么可能去偷砍你们的树呢?”海威无耐道。
  “别装糊涂了,这里从来没有外人进入,不是你们的人,还会是谁?”
  “说不定又是去年砍树的几个盗贼呢?”铅笔头猜测道。
  “毛孩子,胡说什么?你们刚到,他们就来了,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吗?”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先把我们放了,等我们抓到那几个盗贼,你们自己一问不就全明白了吗?”山鹰道。
  “不行!放了你们,还会回来吗?别骗人了!”
  “要是怕我们跑了不回来,我们愿意留下三个孩子做人质,如果我们真的不回来,你们就把他们全杀了,这样该放心了吧?”山鹰故意拉长声音道。
  “这个办法不错,我去请示爷爷后,再回答你们。”
  “不用请示了,就这么办吧。”那个浑厚低沉的声音道。
  山鹰和海威一边寻找树杆划过的痕迹,一边往前追,翻过三座山,看见前面有一大片石林,块块巨石犹如摩天长剑,直插云霄。他们放慢了脚步,走走停停,仔细观看,石林深处隐隐约约有几座房屋,两人便悄悄地摸了过去。房屋是用木头建造的,简陋异常,比木棚只多了几面墙壁和一些门窗而已,房前放着一棵红树,像是刚才砍倒拉回来的。这时,从屋子里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拿弯刀,来到红树旁边,蹲下去正要把树杆上的枝叶削掉。
  海威搭箭去射,被山鹰拦住了:“海威,不能射!先看看是些什么人,摸清情况再说。”
  两个人轻轻地溜过去,一人按倒一个,用匕首对准他们的咽喉,夺下弯刀,厉声恐吓道:“不许动,也不许喊,否则杀了你们!”他们被这突然袭击吓坏了,脸上露出惊惶失措的神色,很顺从地被挟持了。
  走出石林,刚一放手,他们撒腿便跑,才跑出一丈多远,又被两人捉了回来,一阵拳打脚踢,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扒在地上呼呼直喘粗气。
  “还跑啊!再不老实,就杀了你们。”山鹰说着拔出了长剑。
  “两位大侠,我们可没有得罪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当然有原因了,你们是什么人?”海威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大山里。”
  “你们可能是野人吧?”海威又问。
  “也许是吧。”
  “那你们为什么不好好生活,偏偏去砍红树林里的树木?”山鹰大声问。
  “我们……我们……”高个子野人一时口吃。
  “快说!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山鹰说着举起了拳头。
  “我说……我说,我们没有房子住,砍树造房子。”矮个子野人道。
  “山上那么多树不砍,为什么非砍红树不可?”山鹰不解地问。
  “因为红树木质好,有光泽,还不容易被虫子蛀,是造房子的好材料。”高个子野人回答道。
  “需要红树造房子,可以跟红树娃娃商量,为什么要偷盗呢?”山鹰又问。
  “红树娃娃性情暴躁,能打善斗,我们如果被他们抓住了,还能活着回来吗?”高个子野人终于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其实,你们误会红树娃娃了,他们是很宽容的。我现在带你们去,向他们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山鹰温和道。
  “我们不能去,砍了他们那么多树,他们会打死我们的。”高个子野人说着又想逃跑,被山鹰一把抓住。
  山鹰和海威一人拉住一个野人的胳膊,生拉硬拽,把他们拖走了。
  铅笔头、红鼻子和蓝鼻子被看守在屋子里,与几个红树娃娃渐渐熟悉了,他们手拉着手走出房门,在树林里玩耍起来,一会儿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三个孩子讲了许多外面的事,讲了大河对岸的小学校和“植物”老师,还讲了他们的小伙伴:山蛋、橡皮妮、兰妞和黄毛。红树娃娃们津津有味地听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自己已经走进了他们的生活,和他们一起上学放学,游泳捉鱼,成了他们村子里最要好的伙伴。
  其他红树娃娃看到他们玩得那么高兴,也陆续走来,大家玩得更开心了。不知是谁拿来了几面大鼓,咚咚地敲响,有人吹着笛子,弹起了琵琶,合奏起优美动听的舞曲,红树娃娃们拉着三个小客人的手,跳起热情奔放的红树舞。
  红树爷爷被这热闹的场面吸引住了,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扭动着身姿走了过来,还没等人们看清他的模样,又闪电般消失了,只留下一阵琅琅笑声在树林上空回荡。
  “孩子们,好好玩!哈哈哈……”
  两个野人被押送回来,红树娃娃们用绳子绑了他们,吊在一棵大树上,有的扔小石子砸,有的拿枪杆狠狠地戳他们的屁股,还有的用枝条不停地抽打。野人被折腾得连声求饶:
  “各位娃娃兵大爷,别打了,我们知道错了,你们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
  “不行!你们坏事做尽,杀害我们那么多兄弟,今天让你们血债血还。”领头的红树娃娃说着举起尖尖的红缨枪,对着一个野人的前胸便刺。
  “慢!”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根树枝,砸在枪尖上,改变了枪的方向,刺了个空。
  “不要杀他们,我有话说。”红树爷爷用低沉的声音道:“两位野人兄弟,你们砍了我们那么多红树,知道错吗?”
  “我们错了,但不是有意的,我们一心想造房屋,没想到伤害了你们,我们太自私了,请您老人家处罚吧!”高个子野人态度很诚恳。
  “知错就好!你们可能还不清楚,红树林就是我们的家,这里的每一棵红树,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决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红树爷爷接着道:“造房子是件好事,但是,不能为了造房子,就随意砍伐树木,你们明白吗?”
  “明白!我们一定改正,以后再也不敢了。”短个子野人道。
  “知错能改最好不过了,有的人犯了一辈子错误,到临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儿,这样的人是最可悲的。你们走吧!红树娃娃,放了他们。”红树爷爷又道。
  “不行!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们竟然不去报仇,让他们白白走掉?”领头的红树娃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对,不能放走!”红树娃娃们大叫起来,吵嚷着要杀了两个野人,三个孩子也举起弯刀,跟着红树娃娃叫喊。
  山鹰和海威看到这种情景,也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傻孩子,谁一辈子不犯错误呢?贵在知错能改。现在,即使杀了两个野人,那些死去的红树兄弟还能复活吗?放他们走吧,我保证他们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红树爷爷一本正经道。
  绳子松开了,两个野人被放走了,他们一边走着,一边不住地回头道谢。
  山鹰一行人来到领头的红树娃娃面前,微笑道:“我们也该上路了,非常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
  “不用急,多玩几天再走吧!我们和铅笔头、红鼻子、蓝鼻子都成好朋友了,还没玩过瘾呢!”
  “不能等了,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返回时经过这里,我们一定多玩几天,好吗?”山鹰郑重道。
  “好,我们等着。对了,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们,这些水果和竹笋你们带上,留着路上吃吧!”只见十来个红树娃娃捧来许多水果,又派人拔了几根竹笋,不容置喙地,硬塞进客人的背包里。
  红树娃娃们拉着三个好朋友的手,争着抢着说话,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一句话接着一句话,连成一片,听不清是什么内容,但大家都明白他的含义:相见恨晚,重逢无期。
  分手时,三个孩子送给红树娃娃几副漂亮的手链,红树娃娃回赠他们每人一套红树叶做的奇形怪状的衣服,和三支精美的柳笛,还教会了他们几首曲子。
  最后,挥泪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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