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水波一平如镜,烟波浩渺,水波气泽如云雾蒸腾,似菡萏氤氲。灵婉莺韵的悠长音韵,自春水云澜之间渺渺飘来,和唱的正是南唐后主李煜亡国辞赋《虞美人》。时为大明嘉
靖皇帝治下,后主亡国丧命,人销魂散,已逝数百年,此时和唱这首词曲的女子,未见有哀怜亡国伤痛,却有别番情愁滋味在心头。
正值七夕佳节,牛郎织女相会之日。天色暮晚,夕阳西陲,依傍在连绵青山之侧。绚烂紫彩的晚霞,如一抹绚裳彩衣,正披于天边,猎猎撩动。天边落霞,似长了双翅,随风而动。
洒落于清湖,将满湖清水映如血染。
清湖水面,层层涟漪连泛。湖水清清,烟波凼渺,女子绚衣霞裙,似彩霞绕身,彩气流蕴。纤软柔弱的嫩水腰肢,一颦一舞之间,衬得腰肢柔美,如同清水盈盈,只堪人轻轻一握。
那女子背向众人,没以正面示人,饶是如此,只见背影,已是媚影撩人。
音铃旋动,湖堤水岸,杨柳依依,族着一团桃红。柳荫下,一十三名白衣胜雪的女子,正在为贺梦若弹曲奏乐,乐曲当中的淡淡愁丝,如同似含带淡淡落花暗香,萦绕于人心间,
弥久难散。
湖上女子随着婉灵乐音起舞,灵姿轻转,那女子轻纱帷巾遮面,看不到她容颜,只是一双露在外面的澄澈眸子。目光中,似有许许幽怨哀愁,竟是多了几分凄美动人,明眸媚光,又似清水灵动。
清清湖水,烟氲含萏,如轻纱披拂,似轻雾朦撩,勾勒出一个如梦幻般的世界,踏波起舞的女子,仿若梦中之人。纤纤细长的雪嫩长臂,轻轻拂动,随着旋律音节
在湖波上踏动,撩动满身绚彩霞衣丝带飘动,似漫天彩霞云绕。湖波清镜,映着女子娇娜出尘的翩然舞姿,如凌波仙子般动人。
江湖中,能够在湖上踏波起舞的,只有水云香榭的“凌波仙子”贺梦若。这难得一见的翩然舞姿,却只为兰幽谷少谷主东方玉一人而舞。普天下男儿千千万万,能够一睹“凌波仙
子”湖上一舞的也只有东方玉一人。当年大明权相严嵩,借重自己位高权重,以重金聘请梦若凌波一舞,以为贺寿,梦若割下半绺秀发以明志,严嵩遂不敢再有相逼。
水云香榭外,一处半凌于清水湖面的翠竹凉亭之下,东方玉一身白衣胜雪,飘飘若华,手摇一把折扇,站在玉石凭栏处,望着湖上凌波起舞,仙子佳人般的贺梦若。名满江湖的东
方玉,如今不过二十五、六年华,容貌俊美无双,满身如清冷冰玉般素洁的肌肤,几乎同一身白衣溶成一色,当真人如琼琚。
清风携带凉意,在清湖水面泛起锦纹雪浪,一平如镜的湖面,波光嶙峋。湖水中,贺梦若娉婷舞影,却始终不见模糊,仿佛连清风也为梦若动人舞姿而心动,不愿将这天地间难得
一见的美景搅乱。
湖水波光涵澹,明碧廓潦,远远地望不到尽头,似要与天争广。那水天相接之处,天地间只余一抹淡淡清清的山影,湖面几座沙洲小岛,在这山远湖广之间,仿若点、粒形状,无
数只素色鸥鸟,正蹁跹翱翔。山远湖近,远山山影有些模糊不清,山、湖景意相依成炔,靠近水岸的浅水滩处,碧绿荷叶相接,遮住了水面,堆卷出点点琼姿芙蓉。
无尽浩渺烟波间,那个仿若梦幻中人的女子,正翩翩而舞,那是只属于他、只为他一人而舞的舞蹈!梦若幽幽含怨的眼神,不时看向潇洒不凡的东方玉。
翠竹亭台中心安置着一张石桌,一壶碧螺春茶,一壶“桑落酒”,几道精致的江南点心,酱鸭肥鸡、白藕红菱,还有鹅掌羊脯、蟹黄虾仁,另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香药蜜饯、干鲜
果子,颇为丰盛,依次序摆放在桌上。
少女雪颜坐在桌边,一会看看湖上凌波起舞的贺梦若,一会又看看正看得入迷的东方玉,一向活灵灵泛的雪颜,颇感无聊,趴在石桌上,剥开些瓜果往嘴里填。几个白衣侍剑树立
的婢女,也忍不住微微含笑。
雪颜虽然年芳及笄,却已脱落得极美了,清颜绝丽,美貌清纯如雪,不待一丝尘世美女的妖娆妩媚之气,当真美而不媚,娇而不艳,清纯之极,仿佛世间任何尘埃都难以沾身。纤
弱苗长的嫩腰身肢,披着一身水绿的嫩柳裙衫,更衬得肌肤如雪般的晶莹。灵长肤姿,如若琼花碧蕊。一双灵气活泛的深瞳明眸,似绝世若水空幽的山远水谷,在这喧闹红尘,看
上一眼,便让人觉到清远山谷的空幽。
曲律终了,在缓缓停下的曲律弦音下,贺梦若轻点湖上眼波,人如青鸟素鹞,凌波而还。耳畔呼呼凉风灌耳,蒙面轻纱轻轻拂动了几下,清丽俊美的容颜若隐若现,更显得神秘,
撩动人心。一身彩霞绚衣轻轻飘动,似满天霞光影落。东方玉面带微笑,看着凌波而还、如梦幻仙子般的贺梦若。
贺梦若落在湖边凉亭下,雪颜欢快的向梦若摆摆手:“梦若姐姐!”贺梦若却仿若闻所未闻,幽幽的看向临风而立的东方玉,清丽美目当中闪过一丝丝幽怨,募得,贺梦若宽简大
袖拂动,似霞飞缤纷,展开的彩袖如彩光云澜,袖管口凌厉如剑锋,向张松炎脖颈间横削,凉亭内淡淡清雪香气,如落花暗香四溢,弥漫竹亭。
东方玉反应何等迅速?身子向后一仰,眼前霞影飞动,淡香盈鼻,手中折扇轻摇,登时霞影纷飞,贺梦若大袖袖锋偏出,袖管口上蕴含柔韧内劲被扇风吹散。彩袖撩起,袖管下匹
炼精光外绽,贺梦若轻哼一声,腰身一扭,清光向前瀑涨,向东方玉压下,两人周身清光大盛!藏在袖管下的锋刃匕首,杀气外敛,无比迅捷之势,向东方玉心口急刺!这一出手
,竟是丝毫不留情面!
这突如其来的陡然剧变,雪颜看在眼中,却不放在心上,依旧照常吞吃着她的瓜果。贺梦若手下那些侍剑婢女,没有丝毫担忧的意思,更没有要出手相助之意,仿佛看到的是在正
常不过的一幕。
东方玉身子侧身一让,寒澹清光,自眼前一闪即过,冰冷寒意自心底而生。手中折扇合起,不待梦若往回带回匕首,电光不及间,在她腕骨“偏历”穴上轻轻一点。顿然间,梦若
觉到手腕脆骨好似触电一般,酥软麻麻的,一股虚柔绵延涌动的虚劲,渗入骨髓,登时手上无力,“叮”的一声,匕首掉在地上。
见到东方玉抚掌向腰间扫来,梦若以为他要借机轻薄,心生怒意,脚下一扭,旋身去避开。不想东方玉掌随身形向前急探,悬在她腰前,向上一托,撩向她面间。梦若立马醒悟,
知道他目的,本能的向后仰身,却还是慢了半拍。东方玉手向上一揭,蒙面轻纱随风飘去,露出那张纤丽清婉、如同娟雪般俊美的面容。
东方玉故作轻佻气浮的上上下下打量了贺梦若几眼,带有一丝玩世不恭的态势,坏笑道:“这么美的美人,不让人多看上几眼,实在太可惜了。”贺梦若双手叉腰,没好气的说道
:“你在我这里呆了一个月,让我这歌舞坊变成了众矢之的,本姑娘砍上你几剑,消消气,有什么不对么?”东方玉摇了摇折扇,哈哈哈笑道:“以前谁整日求我,来了就不要离
开,现在我才打扰了一个月,你就嫌烦了?”
贺梦若白了他一眼:“你住在这一个月,可给我带来了多大麻烦?”东方玉挠挠脑袋,说道:“有吗?”雪颜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帮腔,说道:“六月初七,河朔松阳岗‘南山五虎
’前来挑战,六月初九,北方镖局联盟,十三剑客前来挑战,大战三日才分胜负;六月中,少林、繁枫谷、洛阳绣云纺、天山御剑堂、蜀山剑阳门等北方七大门派联盟又来找打,
被你一人挑了;六月二十九暮晚,峨眉慧心师太、衡山晓如师太、衡阳净月庵素茹师太点苍派星月师太等庵门僧尼联盟,又让你放倒了;七月初三夜,杭州风景剑华文轩、江西纵
横寰宇左子恒、川陕铁画银钩周子慕、‘浣溪沙’沈秋明、‘玉兰台’秋凌枫,五大高手联手来战,结果在你面前变成了五陀臭屎。”
说着,眼神有些调皮的向两人站立的地方看来,说道:“梦姐姐。我都没记错吧?”贺梦若倒抽一口冷气,说道:“你倒是记得清楚!”雪颜眯着眼,有些孩子气的微微一笑,向
东方玉说道:“你在这里打的倒是痛快了,人家梦姐姐怎么做生意?”贺梦若赞同的点点头:“雪颜妹妹真是善解人意呀。东方,你怎么赔偿我呀?”说着眨着眼睛,幽幽的看着
第一章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