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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石磨狱
  肩担重任携日月,君子一诺值千金。
  都市王拉过心儿,不厌其烦的叮嘱道:“丫头,出门在外,若是再受伤,可没有爷爷给你调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听这几位哥哥姐姐的话,知道吗?以后,恐怕他们要一直带着你这个小丫头了,还不过去磕头。”
  心儿规规矩矩的跪在众人面前,表情极其认真严肃:“承蒙各位恩公不弃,肯带着心儿同行。心儿无以为报,日后便给诸位做个小丫鬟吧。心儿在这里给各位磕头了。”
  稚嫩童音,却说的众人心里一阵凄凉。玲珑鼻子一酸,一把拉起小姑娘,紧紧抱在怀里,疼惜之情溢于言表:“傻孩子,说什么丫鬟啊。来,叫姐姐。”
  “姐姐。”心儿一笑,灵动乖巧、淳甜若蜜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
  玲珑又拉着小丫头来到不动如来面前,笑道:“这是你如来哥哥。”
  “如来哥哥。”
  心儿体内的大部分生机之气皆来源于不动如来。因此,小丫头对他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亦母亦父,亦师亦友,年纪轻轻的,又像兄长。
  “嗯,嗯,嘿嘿。你如来哥哥是你二哥,小爷我可是你三哥,来,叫三哥。”不等玲珑介绍,小阎王已经晃着大脑袋,眉飞色舞的跑了过来。
  “心儿见过三哥。不过我能不能喊您阎王哥哥呀。”小姑娘一抹微笑,甜若蜜,美如花。
  小阎王瞬间便被融化了,几乎是张着嘴巴瞪着眼,僵在了那里。痴愣愣,愣痴痴,丢了心,失了魂。口水已然拖落至尺丈之长,尚不自知。
  “小胖。”
  老姐的娇喝声响起,他这才如梦初醒,恍若隔世。表情僵滞的重重点头,嘴里像含了块热豆腐样含糊不清:“厄,呃呃呃,阎王哥哥,好听,超级好听。就这么定了,咱就叫阎王哥哥。”
  呆蔫的样子直逗得心儿捂嘴发笑。
  玲珑继续给其介绍了魑魅魍魉和三屠,最后将其领到喋血妖皇的面前,说道:“妹妹,这位是咱们的大哥。同时,他还是鼎鼎有名的喋血妖皇大人。”
  心儿诚惶诚恐,连忙跪倒,不敢抬头,喃喃道:“心儿见过妖皇大人。”一个字也不敢不多讲,显然这妖皇之名,她也是听过的。
  哪知,这位喋血妖皇竟是随和可亲,笑脸迎人,语气之中充满了心平气和:“你也和他们一样,叫大哥吧。”
  “大,大哥。”心儿略显紧张,不由得张口结舌。心里面正兀自打鼓,已然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将她从地上拉起。
  待玲珑将众人介绍完之后,都市王抢身,一把又将心儿拉到其身后,面色凝重,看着不动如来,问道:“小友,你应老朽之事,可当得真?”
  不动如来笑道:“比天高,比海深。”
  “只要有你在,任何人都抢不走她,是吗?”都市王问道。
  “吾身不陨,心儿必在。”不动如来答道。
  都市王指着前面一方出口,说道:“好,老朽要看看你能不能守住诺言。得罪之处,还望小友见谅。”
  不动如来自知其意,目光坚定,毅然答道:“阿弥陀佛,小僧这便带心儿离去,前辈若要留人,尽管出手便是,不必留情。”
  二人之意,大家自是心照不宣,纷纷自觉的步至出口之内。场中只留下不动如来,心儿,都市王三人。
  心儿皱着眉,问道:“如来哥哥,你要和爷爷打架吗?”
  不动如来一笑,答道:“爷爷只是想知道,哥哥究竟有没有能力保护你。等下你就保持在我周身五尺之内,不要乱走,行吗?”
  “嗯。”心儿点点头,站到不动如来身旁。
  “跟紧哥哥,我们走。”不动如来说完,两人举步便走。
  “小友,得罪了。”
  喝声未落,一道移山填海的劲气,罩住不动如来背心,呼啸而出,疾撞而至。
  不动如来故作不知,将罗汉金身凝于背,贯于腿。拉过心儿,向前轻轻送了一把。
  “嘭。”
  一声巨响,不动如来身形微晃,向前踉跄半步,刚好赶上心儿,顺势将其拉住,护在身前。
  身形还未站稳,一道地动天崩的旋转气团,已划裂虚空,席卷而至。
  不动如来双手轻托心儿腰际,以柔劲将其抛上高空。遂后,就听“轰”的一声,仿佛遭千锤袭身,万雷击顶。双眼一花,双腿微屈,险些跪倒。猛一咬牙,罗汉金身爆震,腾身跃起,稳稳接住心儿,飘然落地。
  距出口尚有一步之遥,都市王却闪落在其面前稍右处。双掌齐出,从两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划出,势若雷霆,疾如电闪。
  犄角之地,不得施展。不动如来只好侧步斜身,以肩膀将心儿撞进出口之内,遂后周身金光大盛,抬掌相迎,以攻为守。
  “大慈大悲掌,一念慈悲起,万里风云动。”
  “呼。”
  “轰。”
  一只凝实的金掌,自不动如来身后呼啸而出。没有波动,没有光华,却是后发先至。撞在袭来的掌风上,硬是将道骨仙风的都市王震飞出去七步之远。而不动如来却是借着反震之力,直飘进入口。
  “前辈,承让了。”
  都市王怔了一下,扭身望去,却看到不动如来一干人,整整齐齐的跪在出口里面,面朝自己,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吾等感谢前辈厚恩。在此拜别,咱们后会有期。前辈保重。”
  话音一落,都市王已如一缕青烟般飘散飞走,老人强忍着眼泪,再不肯回头多看一眼。
  不动如来跪在那里,心里清楚的知道,从此之后,自己的肩头便多了一份责任。
  出口通道里,心儿竟然没有哭,安静的出奇。只是她那淡淡的表情,任谁看了,都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沉重。活泼烂漫的小女孩儿,却是一反常态,将一切都悄悄的藏到了心灵深处。
  不知不觉中,众人已经走到通道的尽头。心儿独自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玲珑怕她有危险,紧跟在她后面,忍不住开口安慰道:“心儿,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心儿只是摇摇头,转过身来。
  明明六神无主,却又故作镇定道:“玲珑姐姐,如来哥哥,阎王哥哥,妖皇大哥,心儿已经不能和爷爷生活在一起了。今后也只能和你们相依为命。不过哥哥姐姐们若是不便,便不必遵守诺言,你们可以先行离去。心儿不愿成为各位的负担和累赘。”
  不动如来皱眉道:“阿弥陀佛,人无信不立,言必行,行必果。”
  “是啊是啊,心儿妹妹,你不要胡思乱想,谁要是敢扔下你,我小阎王第一个跟他翻脸。”
  心儿眼中闪过一丝神伤,定定的望着众人:“我,我只是,不希望大家为了诺言,而带上一个负累。”
  “阿弥陀佛,心儿不要多想,你不是累赘,而是我们大家伙的好妹妹。”不动如来双手合十,无比真诚的说道。
  听到不动如来这般说,心儿蹙眉渐渐舒缓,心头渐安,对自己方才所言深感歉意:“心儿从小便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如今突然离开,心里悲伤。脑子里面混乱的紧,连心儿自己都不知所云。我,我只是怕,怕哥哥姐姐们,也会丢下心儿。那样,心儿身边便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故此胡言乱语,冒犯哥哥姐姐之处,还望各位不要见怪。”
  玲珑和在无忧幻境里面,与父亲母亲分别了十几年,自然是感同身受,不由得将小姑娘揽进怀里,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小脸蛋,柔声道:“心儿,不怕,从今以后,我们便是你的亲人。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一定会将你带在身旁的。”
  “姐姐。”
  哭罢多时,总算将小姑娘劝抚的安静了。
  众人起身上路,出了洞口,来到一方新的空间。
  这方空间里,只有一台巨大的石头磨盘,上矗天,下矗地,硕大无朋,沉笨无比。磨盘下面摆的是一个挨一个的石桶,形状是桶,大小却如同水缸。另外,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座小山坡,山上密密麻麻的林立着一些没有棺盖的石棺。而这些棺材的奇怪形状,看上去颇像是一台台缩小版的石磨。
  成百上千名的罪魂,皆站在一方十分高大的台子上,首尾相连,一个接着一个,串成长长的一大串儿,拼尽吃奶的力气,推着沉重的石磨。然而,石磨里面装的并非谷米面麦,而是鲜血淋漓的人肉。
  但凡有消极怠工,妄想偷懒的罪魂。站在一旁监督的狱卒们,便会用钢叉穿透其胸腹,将其挑入磨盘之中。
  人头像烟花一样爆炸,五官被磨破,牙齿被磨碎,手脚成粉,躯干成酱。待石桶装满了,狱卒便会倒入山坡处的石棺内。被风一吹,那些肉渣肉酱便复活过来。反反复复,无边无尽的遭受这种粉身碎骨之苦。
  阵阵哀嚎之声,响彻天地。血腥之气充斥在四处八方。
  “这里,肯定是叫石磨狱了,对吧?”小阎王问猪头魅道。
  “是的,小爷,这里正是石磨狱。”猪头魅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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