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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林兰的电话
  东风在昏暗的房间里左右来回地踱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敲在宾馆的大理石地板,发出尖锐的声音。
  林菀皱眉对东风叫道:“东风,你能不能安静会儿?吵死了。”
  东风脸色难看:“闭嘴!”
  林菀摇摇东云的胳膊,“你看,你妹妹就是这样对你的老婆的!”
  东云看着如此失常的妹妹,叹了口气。“东风,这事也怪不着你嫂子。毕竟是林兰闯下的祸。”
  东风压住自己的怒火,看向林菀:“林菀,我再问一次,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把你交给雷王,那么现在请告诉我们,你妹妹那批货给藏哪里了?”
  林菀神色不自然地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不知道,我妹妹的事她从来都不跟我说,而且我还是不相信我妹妹会是个毒贩。”
  东风冷笑一声:“是啊,谁能想到当年神枪手林峰局长的女儿竟然会利用父亲的人脉关系去贩毒?林局长才去世一年,现在就闹成这样,估计泉下有知也闭不了眼吧。什么因公殉职,什么缴毒神枪手,估计事情传出去后也就是个笑话。”
  林菀脸色一变,她将桌上的玻璃水杯向东风砸去,东风微一偏身,杯子砸在墙上摔得粉碎。
  林菀叫道:“我真是受够了!我半年前就要跟东云离婚,你们不同意,现在你们被人追杀又反过来怪我。这算什么?你们把我交给那个死毒枭好了,最多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个干净!”
  东风挑眉道:“那正好,免得连累我们东家。”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东风顿时屏住了呼吸。猫眼里显示门外是一个男人,东云悄声拿了把椅子走到门口,示意妹妹向后退,然后慢慢地打开了门。
  “先生,你好。隔壁的住客反映你们这边杯子摔碎了,好像有人在打架。请问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帮忙报警吗?”
  东云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宾馆的服务生。“没事,只是不小心把杯子摔碎了。我们会赔偿的。谢谢啊。”
  服务生疑惑地朝门内看了一眼。屋里气氛很诡异。两个女人的脸色很难看,一看就是刚吵完架,中年人坐在窗户旁的椅子上喝茶,面前这个年轻人开门时一脸紧张。他点点头,走了。
  东父一直坐在椅子上,旁若无人地喝茶。他突然问道:“林菀啊,你来我们东家快两年了,我们也算待你不薄。你老实说,你是半年前就知道你妹妹这事了?”
  林菀虽然任性刁蛮,但跟自己的父亲也算是见过世面,当然知道当初东父逼着东云跟自己结婚,就是想靠着自己的父亲一路平步青云。可惜父亲在一年前在逮捕毒枭雷王的任务中牺牲,自己什么底牌也没了,不然现在自己哪里还受这些窝囊气?
  她点点头,说:“是,半年前我妹妹和她男朋友找到我,还向我要一百万,说是能帮父亲报仇。我一时心软,就向别人筹借了一百万给她。没想到第二天,她就给我打电话说要是谁问起她都要抵死不承认说不知道。后来她邮寄了一把小钥匙给我,说是让我保管好。至于钥匙是干嘛的,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就知道可能出事了。”
  东父道:“你带在身边吗?能不能把这把钥匙给我看看?”
  林菀点头,这是她妹妹唯一留给她的东西,所以一直带在身边。她从包里取出那把小钥匙,递给东父。
  钥匙只有半个手指头大小,金色小巧。东父反复研究这把神秘的钥匙,不得其解。
  东云看向林菀,这个怀着他骨血的大肚子女人,此时一脸心虚的表情,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事瞒着他。他顿时感到有一种被欺骗后的羞辱感正一点点蔓延全身。
  他质问道:“所以你当时怀了孕还跟我离婚,就是为了这一百万?你明知道我爸不可能让你怀着孩子离开,所以你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欺骗我们?林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为什么要在我开始尝试接受你的时候这么对我?”
  窗外豆点般的雨滴砸在窗上,天空响起一阵闷雷。东风从空气中嗅到一丝腐烂的气味。秘密背后永远藏着腐烂的刺鼻味道。
  东风看着面前面色痛苦的男人,说不出话来。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见过东云发火,他从来都是包容、温和,甚至逆来顺受。她甚至还怀疑过,他到底是不是他的一奶同胞的亲哥。
  林菀有点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她只知道东云是奉父成婚而自己是一厢情愿,从没想过东云有一天会真正接受她做他的妻子。
  她喃喃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承认离婚要一百万是为了还债,可当时我真不知道我怀了孕,这是我们林家的事,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东云始终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东风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短信只有一句话。找到许东城,打开那个盒子。
  盒子?什么盒子?
  东风翻看发件人,林兰。发送时间,凌晨三点。
  竟然是已经死去的林兰。
  一阵凉风从窗户外吹来,东风感觉自己的后背冒出冷汗,手臂上起满鸡皮疙瘩。她小心地回拨过去,空洞的女声在不断重复,您拨打的号码为空号。您拨打的号码为空号。
  难熬的夜里,雨下一整晚。每个人都不知道明天迎接他们是什么结局。或许明天就可以看见一则消息,称某家人全部被分尸,在城东在城西,在世界的某一处,安静地腐烂着。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付出自己的代价。
  林菀整晚都没有睡着,她最后终于下了决心为东云做些事。
  我七点钟就起床了,一整晚的噩梦。梦里还是那棵老梧桐树,有个人站在那里浑身是血,目光悲恸,面目模糊。我想要走近看时,却发现那是我的脸。我一下子就被惊醒。
  寝室里,南瓜还在呼呼大睡,东风昨晚还是没回来,而西鱼的东西完好无损地放在那里,桌上还有没盖好的眼线笔。可是我知道,西鱼可能不会回来了。
  暑假已经开始,校道上忙着赶火车回家的学生,一路说说笑笑,拉着的行李箱发出轮滑摩擦的声音。
  我把手机开机,暑假不回去也得老爸老妈打声招呼。
  我们学校每年都有个东西叫暑期社会实践报告,不管你身处何地心在何方,去专业实习兼职暑假工还是找村里、找自个儿老爹盖个章,这玩意儿一开学就要上交给导儿,不然你就等着得道升仙永垂不朽流臭百世。
  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要来干嘛。大概是学校看我们过得太安逸,得想法儿折腾折腾我们。
  所以我打算去报社实习。
  刚开机,一声一声的短信提示音像炸弹一样在我耳边爆炸。薛老师,都顾,任曦。
  薛老师的短信只有两句话。找到钥匙。必要时打这个电话。13397……
  我一阵疑惑,爬上床拿下了邮到的包裹。一直忙着都顾的事,也没管它。难道是薛老师邮寄过来什么重要的东西?
  包裹里是一个半旧银色铁盒,精致小巧,外面挂着把金色小锁。铁盒看起来像是个小型保险盒,如果强行打开,里面的东西肯定会被损坏。
  找到钥匙,难道是为了打开这把锁?
  但是到哪里去找这把钥匙?
  我给薛老师回拨过去,关机。自从上次在警局附近见面后,我已经很久没有任何关于薛老师的消息,只有今天他发来这个莫名其妙的短信。
  我试着按薛老师发过来的号码拨过去。第一次,无人接听。第二次,正在通话中。我咬咬牙,再次拨过去。
  电话接通。
  “喂?”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沙哑疲惫。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林兰在哪?”
  电话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年轻男人并没有说话。
  难道他并不认识林兰?
  我稳稳心神,说道:“薛礼让我找你。”
  年轻男人咳了两声,说道:“你就是许东城吧?钥匙在林菀那里。东西打开后给薛礼,千万不要交给警方。”我还没说话,他就挂了。
  这些大Boss说话有点让人着急,且不说他怎么认识我,退一万步讲,我上哪里去给他找到林菀去?而且为什么不能交给警察?关键是他们尽说些支离破碎的话,拉慢篇幅的进度好不好?
  任顾发来短信说是要请我吃饭。
  自从上次在他面前哭得昏天暗地以后,我就一直躲着他,总觉得太丢面儿了。况且我跟他也不算太熟,见过几次面救过几次我的小命,而已。最重要的是每次见到他,就准没好事。
  我心虚地给他回复了句,近日外出实习,不能赴宴,还请见谅。
  任曦迅速地回复了条,晚七点,速来。
  我哼了一声,一把删除他的信息,眼不见为清。
  最后一条。我犹豫着,最终还是点开了都顾发来的短信。
  很简短的一句话。时间是半个小时前。
  再见。
  我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塌陷下去。
  有时候我们想不到,说了再见才发现再也见不到。很多年后,我突然想起这句话,不胜唏嘘。
  只是当时我还来不及捂着自己的伤口顾影自怜怨天哀地,一场暗涌就迫不及待的向我逼近。如入无人之境,翻天覆地,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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