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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世界不是故意的
  屋里好像有动静,我一阵惊喜,正想敲门,却好像听见了女人的声音。我趴在门上屏住呼吸。屋内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我瞬间感觉像被人泼了一盆洗脚水,那种自以为吃了老鼠肉的恶心又重新涌上我的喉咙。
  我颤抖着想踹开门冲进去,但随即又想我冲进去以后呢?我是指着他们的鼻子泼妇一样骂他们,老娘的男人你也敢碰?还是默默地递上避孕套,以免自己的男朋友惹上不该有的麻烦,然后微笑地关上门,说声再见。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开始胡思乱想。难道都顾搬走了,里面只不过是另外的租客。都顾会不会跟我解释这一切,说不定都是误会。我甚至开始很恶毒地想,我要不要回寝室拿单反进去拍张照传到论坛上去,然后一战成名?
  “扫把星?扫把星你怎么在这里?”楼梯上口传来声音。
  我转过头去,任曦穿着小熊维尼的围裙两手拿着黑色垃圾袋,他看着我,一脸莫名其妙。
  为什么在我最危险最丢脸的时候,总能遇见这个衰男。我丝毫不怀疑,在这一个月里,他所担任的是一个父亲的角色。或者奥特曼。超人。青蜂侠。
  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
  任曦扔下垃圾袋,下楼梯走到我身旁。他好像也听见了屋里暧昧的动静,然后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一样。不是门的隔音效果不好,是动静实在闹得太大。
  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任曦住的公寓收拾的很干净,正中间的红漆饭桌上有香气喷喷的饭菜。我一瘸一拐地跑到饭桌前,拿起任曦的筷子开始尝菜。
  醋溜鱼,糖醋里脊。
  我满嘴塞菜,含糊不清地说:“任曦,你是真的会做饭噢。”
  任曦坐在我对面,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当然了。我经常会出去旅游探险,这些是基本的生存技能。”
  我夹了根青菜,问道:“堂堂任二公子,你怎么会住在这里?体验生活?”
  任曦盛了一碗饭,递给我。他挑眉道:“我简直不能相信一个还没我家厕所大的宿舍竟然可以住四个人,而且我不喜欢跟别人住在一起。这个小区保卫严格,没有你们这些奇怪的女人。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接过饭,囔道:“我曾采访过这一个小区里的保安大叔,而且我看起来也不像个奇怪的女人。话说你家厕所是有多大,看你这里比我们学校宿舍也大不了多少,要不你住你家厕所去算了。”
  说罢,我突然明白过来,“啊,难怪上次我在宿舍没有堵到你。”
  任曦笑起来:“是我特地交代他们不要说的,不过没想到你连续三天都在那里守株待兔。由此可见,最本质的原因还是你笨好不好。”
  我哼了一声,机智地转移话题。“任二公子你不是身经百战吗?我还以为你刚出生就失(身)了,刚刚你的脸红得好像猴子的屁股耶。”
  任曦一副要掐死我的模样,他夹了一块鱼,慢慢地吃起来。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喜欢躲在别人门口偷听人家小两口恩爱?喂,扫把星,你不要吃这么急,活像个饿死鬼。”
  我扒拉着饭菜,叫道:“任曦,你怎么每道菜里都放了醋。你家不是传媒集团吗?改行卖醋了?”
  任曦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探身一把夺过我的筷子。“白吃白喝还那么多废话。”
  我的手传来一阵针扎般的疼痛,刚才任曦抽筷子过急,筷子上有根细小的木签刺进我中指里。棕色木签像是一根有毒的刺,那种切肤的痛一下子像病毒一样蔓延我全身。我没忍住,眼泪刷刷地掉下来。
  任曦把筷子往我碗上一放,说:“你丫的扫把星,不就是拿了你筷子吗?哭的死爹死娘的。”
  我一把朝他脸上拍去,哭叫道:“任曦你丫的才喜欢听别人这个那个,你才死爹死娘,那里面的是我男朋友好吗,那个要是你女朋友,你说的能有这么轻松?”
  任曦被拍的有点蒙,他捂住脸,叫道:“扫把星……你疯啦?”他的目光落到我的中指上,那根细小的木签突然好像给刺进他的心里,细微却钻心的疼,密密麻麻。
  他起身,走进卧室。拿了根细针。“别动。我给你挑出来,化脓就麻烦了。”
  我不断地抽泣着,小声说,“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住。”
  任曦微一使劲儿,那根褐色细签便被挑了出来。他利索地给我上碘酒贴上OK绷。
  此时屋里安静的有点尴尬,让我有想逃离的冲动。
  任曦咳了一声,似乎在思考怎么措词。他皱眉道:“你……你刚刚说,你的男朋友,在里面?”
  我一愣,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时冲动把什么都说出去了。我嗡声说道:“是啊,刚刚感受完这个世界最完美的恶意。怎么?我男朋友在里面和别的女人上(床),我却窝在这里连去捉(奸)的勇气的都没有,很好笑是吧?你想讽刺就讽刺吧。”
  任曦说:“世界又不认识你,它是无意的。如果你不甘心,那我现在一脚把门踹开让你进去?”
  我低头沉默。
  他突然叹了口气,“说实话,扫把星,你还真是超过了我对女人的理解范畴。送你一句话吧,伤害你最深的永远是离你最近而且是你最信任的人。”
  我一直觉得我挺懦弱的,就像我下楼再经过那层楼那个房间时,我都不敢做过多的停留,唯恐都顾听到动静和那个女人一起走出来。我的蹑手蹑脚让我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人捉奸的人。
  有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像东风或者南瓜那样的敢爱敢恨的女子
  我拖着拐杖慢慢地在校园里走。
  天空便秘一样零星地漏下几滴雨,道上的白色垃圾被风吹得旋转,旋转,挂在突兀的树枝上,突然,呼啦一声,它挣脱枝桠在空中飘荡,自不量力地想向更高处飞去,却身不由己落到了道边的水塘里。
  周围来往的学生,他们用比平时快两倍的速度朝一切能躲雨的地方走去。即想躲避即将到来的大雨,可又要保持所谓的风度,此刻的他们宁愿恨不得多生出条腿也不愿急速地跑。
  这世界满是一眼就可以看穿的虚伪。
  女人穿上衣服,点燃一根细长的女式香烟,站到窗前。
  都顾看着女人的脸隐于烟雾袅袅,像红玫瑰一样,娇媚,身上却是毫不掩饰的细刺。
  女人皱着眉,“你这里没有其他的香烟了吗?”
  都顾扣上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转头道:“没有。我不抽烟。”
  女人像是明白什么,笑道:“薄荷味,原来是为她准备的。你好像不知道她戒烟了。”然后伸手在窗台上碾熄了烟。
  都顾厌恶地看着窗台上新增的黑色印记,他对女人说:“两个月的合约,今天到期。我们两清了。你以后,离东城远远的。”
  女人转头看向都顾:“都顾,论长相论家世,我有哪点不如许东城?我从小就喜欢你,难道这还不够吗?”
  都顾冷笑一声,“你喜欢我,会拿另一个女人作威胁筹码和我(上)床?”
  “是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你本来就是属于我。以前是,现在是。”女人满意地看着窗外一瘸一拐的身影越走越远。
  她在心里说:“以后也是。”
  手机短信提示我,有个包裹已经到校园楼下发放点。我把手机关了机。我最近并没有买什么东西,也没人寄东西给我。可能是弄错了。我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许东城!你的包裹!”南瓜怒气冲冲地踢开门,一把将包裹飞镖似的扔向我的床上。“要不是楼下的阿姨认识我们,你就等着哭吧你!”
  包裹砸在我的脸上时,我正梦到有个超级大妖兽正捶着自己的胸脯放声狂吼随时准备吃了我,一下子就被南瓜砸醒,不知后事如何。话说我到底有没有被吃掉呢?还是被救了?
  “许东城,许东城!你从昨天下午回来就一直在睡,你不要告儿我,你今天还要在床上呆一天,还要让姑奶奶我继续伺候你?”南瓜使劲儿摇我的床,愤怒地喊道。
  我眼皮动了动,悲怆道:“生亦何求?死亦何欢。人生不胜悲喜,再多强求,乱红始终飞过秋千去。”
  南瓜被蛇咬了一口似的放手,说道:“许东城,你不会是看破红尘,想去莲溪寺当尼姑吧?”
  我一下子坐起来,看向南瓜。“可以吗?”
  南瓜呸呸了两声,“且不说你不知道那屋里的到底是不是都顾,光是当尼姑,你得大学文凭吧?严格点得上到研究生、博士。别是你到那去,一下拉低整个庙整个尼姑军团的智商。你要铁了心当尼姑,南瓜姐也不拦你,现在就开始准备考研吧你。”
  我耷拉着脑袋,慢慢下床。
  南瓜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说道:“要我说,你还是趁早跟都顾问清楚。这种事儿,你再拖,他那炮放了就是放了。当然,没放那更是极好的,你就不用整天这幅死人脸摆给我看了。”
  我脸都绿了,南瓜自从康旗那事儿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脑受刺激再发育,嘴变得贼厉害,句句是刀,戳在我的心里,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我叹了口气,说道:“南瓜,你不明白。我最害怕的就是亲耳听见他说那一切都是真的。你不知道我喜欢他多久了,你更不知道我当时答应和他在一起,是要有多大的勇气。”
  南瓜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大声说道:“你放心,要是都顾真的对不起你,不管他有多帅,姐都用青龙偃月刀(阉)了这小没良心的。”
  我被南瓜逗得笑起来,以前现在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们永远都和我站在统一战线,一起承受这世界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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