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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是我第一次偷溜出府,只是因为对于这个世界很是好奇--三百多年前的清朝啊,变成历史标本的人、物我在这里都可以大饱眼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捏捏自己干瘪的荷包,再看看那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唉,虽说起来是十三阿哥府里的丫鬟,但是这月例还是少得可怜。
  正要转身离开,就见一粗布灰衣的年轻孕妇托着肚子狼狈的逃窜,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紫色短衫,黑色长衫的年轻男子。
  本以为会有人出手相助的,可是奇怪的是众人只是纷纷退避三舍,眼中带着侥幸,似是唯恐惹上了晦气。
  不是说古代民心质朴吗?何以人人见危不救?
  一边气愤,一边迅速找着道具,终于在那狼狈的妇女从身边跑过,而尾随的男子逼近的瞬间,横出一脚。
  本以为他会被我绊倒,却是一个跳跃跑过,随后朝我丢下一个警告的眼神。
  什么意思?我会被你的淫威吓到吗?我气哄哄的朝着前面的豆腐坊跑去,丢下所有的铜钱,在“豆腐西施”诧异的目光中,端起一簸箕黄豆就朝着他追去。
  妇女毕竟是妇女,何况还挺着一个大肚子,很快就被身后人追上。眼见他的手探上那可怜的孕妇的后领,我大喊一声"嘚,小子,下雨了!"然后将一簸箕黄豆朝着他用力泼去!
  噼里啪啦的豆子有的砸到他的后背上、有的砸到他的勃颈上,还有的在在他的脑袋上,总之是遍地开花,最后砸到青石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而那女子早趁我喊话当口,男子分心之时迅速挣脱,幸免于难。
  眼见那女子没了踪影,我才得意的看向那怔愣之中好久都没缓过神的男子,“哼。叫你欺负良家妇女!今天你就且长个教训,否则,姐见一次,收拾你一次!”
  那男子气愤的看着落空的右手,最后狠狠别开头,朝我大步走来,却一个不防,脚底一滑摔倒在地。
  顾不得幸灾乐祸,我食指中指并放于额前,满意的朝他致意。正准备小跑着离开作案现场。
  就被神速窜到我身后,猛地拽住我后甩的左手的男子制住。怒气隐忍之中双目猩红,生生破坏了那还算养眼的脸!
  “小丫头,谁给的你胆子暗算爷?”他说得咬牙切齿,骨节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不由感叹这人的气性好大,不过这耐力也还不错,这修养也还可以,只是他明明就是欺凌妇女,凭什么教训我?
  “小丫头,小丫头,小丫头叫谁呢?”我可是正值青春年华,怎么在他眼里是什么小丫头?
  “小丫头叫你呢!”他果然上套了,只是不等我揶揄他就更是愤怒的扭着我的胳膊,恨声道,“还敢占爷的便宜?”
  反应真够迅速的,我不由暗暗佩服,但是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没了骨气?就凭他的气势唬我?
  爷?请问老夫子您高寿?膝下几双儿女。怎好倚老卖老?”
  “你!”他的脸这下好看得很了,红白交替,所幸最后优雅的恢复理智,生硬的挤出一抹笑,最后视线落到我的胸前,故意露出猥亵的笑容。
  “你要做什么?”我立刻警觉的扭动身子,却被他一下摁到胡同角的柳树上。
  不会我遇上了传说中的采花贼吧,我心中默默为自念起了佛号。
  但是漫天神佛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祈祷,他竟然从他腰间拿出一把匕首,生生将我的肚兜带子隔断,然后光天化日之下纳入怀中!
  “你无耻!”终于得了自由的我。挥手朝他的脸挥去,却被他轻松躲过,脸上仍旧带着轻薄的笑意,补充道,“你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暗算爷。”
  本以为说完他就会离开,谁知道他走了两步就微微回头。勾起一抹性感的谑笑“哦。忘了告诉你,爷的癖好就是收集女人的肚兜。下次最好别惹爷,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有说我也明白。我警备的抱住胸口,恨恨的看着他悠然离去。心中祈祷永不再见。
  只是,难道是真的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怎么那个男子竟然是、是他呢?
  "怎么?"对方显然也认出我了,语气变的兴致盎然"还不给爷送过来!"
  我认命的俯身将风筝捡起,慢慢的抬头--暖阳之下,微风里,身材颀长挺拔的十三阿哥站在不远处,背靠青天,头枕白云,衣衫翩跹而动,手中还把弄长箫,一双戏谑的星眸看着我,宛然一超然物外却又被羁绊在尘世里矛盾体。
  "奴婢给十三爷请安,十三爷吉祥。"我上前几步将风筝高举过头顶,俯身问安。
  随着眼底那一双黑色的绣金线的靴子越来越近,压迫感也越来越重,让我羞愧的两颊滚烫。
  十三阿哥没有接过风筝而是转身进了亭子,将长箫往腰里一别,率先坐下,剑眉斜挑的看着我。
  "奴婢无意冲撞十三爷,望十三爷既往不咎。"我按下内心的浮躁,率先请罪。这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的警告我还记忆犹新呢。
  "你且说说,你何罪之有?"他屈着食指刮刮自己的鼻沟,眨眨浓密的睫毛,雪亮的双眸似雪洗的青松透着一股坚定,雪化处却隐约透出点点潋滟的光辉。
  "奴婢上次在街上用......"我小心地看着他,见他并没怒色,才舒口气,接着说道"用黄豆泼爷,还害爷摔了跤......"
  他眼中闪过了然,接着从我手里拿过风筝,细细抚摸一遍后,看似随意的说道"你倒是第一个让爷摔跤的人。就连战功赫赫的大哥,自爷开牙建府之后未有过。"
  闻言,我顿时浑身紧绷,头冒冷汗。听他的意思,难道我该感到荣幸吗?
  "你可知那妇人是何等人物就敢出手相助?焉知她不是鸡鸣狗盗之徒?你又是不是在助纣为孽?"他继续审视地看着我,最后眼睛闪了闪,"若不知你失忆,爷真怀疑......"
  他怀疑的目光让我很不舒服,但是他毕竟占理,索性由他去。可是他却很是期待我的反应般问道,"你不为自己分辨?照理说,你这样爱打抱不平,不会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主儿。"
  其实当得知他就是十三阿哥时,我就猜到了自己怕是搞了个乌龙,毕竟十三阿哥可是史上著名的正直的主,怎么会无缘无故追一个人呢?
  越想心越虚,于是头也越来越低!更别说怨他轻薄自己!可是他的问话我可以不回应吗?于是咬咬唇,细声细气的问道,"奴婢自然是错了,底气不足。"
  知错就改、识时务是我的别名。
  "那个女子是个偷儿,那日,她挺着一个假肚子撞了爷后,拿着爷的钱袋到福满楼大吃大喝,而爷因为落了银子丢了面子就到处寻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就在福满楼里寻见了她。"
  以他后来追那偷儿的结论可推知当时他必定怒发冲冠要一雪前耻。只是被我搅了局。
  这下不仅是不安了,我简直是出门忘了看黄历了。可是又想到入府这多日,我也只是本分的做着粗使丫头,端茶倒水的活根本就轮不到我,自然也不怪我不认识他。
  可是!我痛苦的闭闭眼,毕竟还是犯到了他的手上!藐视主子的大罪就了不得了,何况我还……
  许是我的紧张极大地取悦了他,他勾唇一笑,猛的用手指敲上我的头,"不过,爷自幼便恩怨分明,所以?"
  "所以?"果然要秋后算账了。心有戚戚的抬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本以为他会厉声吩咐,来人呐,拖出去乱棍打死。却见他眨眨眼,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会唱曲吗?"
  啊?这下我更加云山雾罩了。费解的眨眨双眼,见他神情认真,心中顿时如见光明。我赶忙诚实的点头,"会一些。"
  闻言,他眼中闪过流光,满意的点点头,嘴角轻勾,拔萧而出,"那好,爷今儿有兴致,你且唱来听听。"
  当他拔萧的那一瞬,我再次有冰封的趋势,瞬时出现幻听,仿佛有人在耳边疑惑的问道——他不会要为我吹奏吧?我真是受宠若惊,无福消受。
  "你害怕?"他敏感地意识到了我的不自在,随即冷了脸,"府里爷最大,你怕什么?"
  怕暗箭伤人——你那么些个妻妾,这要是被人传了出去,谁给我穿只小鞋我都受不了啊。可是嘴里出来的却是,"奴婢不怕。"
  说完之后懊恼的想要掉自己的舌头,可是对上十三阿哥那毋庸置疑的目光,我还是没骨气的上前。
  "那你等什么?"十三阿哥的耐性似乎很有限!
  我知道其实是我的表现让他有些不满了,那个主子容许奴才慢待?
  可是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风?不过他既然兴致不错,那就来个轻快的调好了。
  侧进一步,清清嗓子,在十三阿哥期待的目光中唱起来,"好春光不如梦一场/梦里青草香/你把梦想带身上/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还有轻风吹斜阳/一千年年年花开放/天天好时光/一次人间也匆忙/小风大浪地狱天堂/还有你的灿烂脸庞/开心一刻也是地久天长/痛痛快快向前走决不回头望/这花开花落一千年一切形状/我还是自己模样/不是神仙自己编造的翅膀/晃晃悠悠/飞起来飞过四大洋/好春光......"
  可是看着十三阿哥眉头一点点积聚,最后拧到一起且有越来越紧的趋势,我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以至于十三阿哥最后挥手打断,兴味索然的看着我"什么曲子?!"
  我当然知道由于年代的差异他自然觉得曲子怪,可是清穿文里不都说男主们都爱听?看来事实不是如此次,清穿文误我!
  我一脸窘迫的看向十三阿哥等着他的炮轰,可是没想到他却犹豫了一会就用萧将乐谱吹奏出来,倒是悠扬婉转轻快动听。
  曲终,十三阿哥收起萧,默立一会,猛地逼近一步,甚至直接抬手将我的下颌锁住,让我直视着他。
  我努力的咽了口唾沫滋润干涩的喉咙,因为他的眼里的试探与打量实在是让我有些备不住。
  委屈、无助最后化作酸涩的泪水沁上我的眼,就在我担心一个不小心那满盈的泪会脱眶而出时,他忽的笑了,很纯净很纯净的笑容。
  "胆子这么小?这么不自信?"
  不敢猜测他话里还有没有言外之意,只好无辜的眨着眼睛,任由泪水滚落,让他明白我是一只无害的小白兔。
  果然,我的表情动作极大的愉悦了他,他笑着松开我的下颌,颇为自然的朝着我的鼻子敲了一下"开不得玩笑,嗯?"
  我连忙点头,随后觉着不妥又连连摇头,"十三爷的意思,奴婢愚钝,不懂。"
  可他好像乐此不疲。甚至躬身闭眼逼近在我的鼻尖停住,深深嗅着什么,最后疑惑的退开一步,"你不用香?"
  什么意思?难道我有体味不成?
  这样想着我赶忙抬起袖子闻闻,却没有闻到别的味道,疑惑的看向十三阿哥,却见他认真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戏谑之色尽消,"自然体香......难得。"
  他的话虽然只有六个字,却让我一下明白了,说的是什么,耳朵一下变得滚热,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心中颇为自豪的说道,这穿越的一大好处,虽不是变成国色,却得了天香。
  可是随即意识到自己竟然默认了他的轻薄。又是羞恼,又是难堪,猛地抬头瞪视表达愤怒,“肚兜可否还给奴婢?”
  十三阿哥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正要说什么就被小顺子给打断。抬眼望向红红火火的冲到这里的小顺子。
  “火烧屁股了?”十三阿哥难得有这幽默与闲情,着实让我情不自禁。
  小顺子利落的躬身请安后,看我一眼,就直接开口,眼中的慌张让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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