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这两日来韵诗的食欲越来越不好,吃的饭也很少。
半倚在床榻上,韵诗无聊的在纸张上瞎画着。
可是没勾画两笔,韵诗就发现纸张上出现了洛天英气逼人的轮廓图。
韵诗心里一惊,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心里还是对这个把她伤了又伤的男人放不下。
凝香端来夏日消暑的茶水,“主子喝些冰糖雪梨汤吧。”
把汤碗放在韵诗的面前,凝香的眼睛也无意的瞟到了纸张上。
凝香气鼓鼓的撅起嘴,有些打抱不平的说:“皇上也真是的,主子对皇上一往情深,皇上竟然还听信他人谗言,不相信主子,真是太糊涂了!”
“凝香!注意说话的分寸,再怎么说他也是皇上。”
韵诗推推纸张,拉过汤碗,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眼睛却没有交集的放空。
“凝香才不管他是谁呢,欺负了主子,凝香就要生他的气!反正紫宸殿已经落到了这般田地了,凝香也不怕会隔墙有耳把这话听了去的!”
凝香拍拍手,义愤填膺。
吱——
忽然,院外传来大门开启的声音,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在院落里响起。
凝香和韵诗都下意识的朝着窗外望去。
只见院里瞬时多了许多的人影,他们朝着韵诗的所居住的寝宫越行越近。
“啊哈主子,不会是皇上来看您了吧!”
凝香一边大叫着,一边兴高采烈的朝着屋外跑去。
可是凝香的小脚刚迈到屋外,看清来人,她如铜铃般欢愉的笑声就止住了。
韵诗察觉到异样,也跟着从内室里走了出来。
皇后沈冉高傲的美脸就这样突兀的映入了韵诗的眼睛里。
“皇后?”韵诗惊讶的说道。
“大胆如容华韵诗,看到皇后娘娘还不行礼!”月秋横眉竖眼,厉声呵斥道。
韵诗不明白皇后沈冉为什么会来,但是她知道,皇后在这个时候出现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韵诗只好屈膝对着沈冉说:“臣妾韵诗见过皇后娘娘。”
“嗯,起来吧。”
沈冉瞥了韵诗一眼,就自顾自的走进了韵诗的内室。
韵诗恭敬的站在沈冉的面前,小脸微垂,道:“不知皇后娘娘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哦,本宫是来送妹妹一程的,你我姐妹一场,也算是缘分,所以妹妹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说与本宫听,本宫会尽力帮妹妹完成的。”
沈冉玩弄着手里的茶杯,说的很是漫不经心,心里却乐开了花。
沈冉的话就像是当头棒喝一般让韵诗瞪大了眼睛,韵诗不敢相信的看着沈冉,道:“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妹妹还不明白么?”
沈冉顿顿,故意把气氛营造的紧张、神秘兮兮的。
起身在月秋的搀扶下,沈冉缓步走到韵诗的面前,“妹妹如此冰雪聪明,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此次触犯龙威,要有大祸上身了!”
“娘娘有话就直说,何必卖这么大的关子。”
韵诗定定的站在原地,好像预感到了些什么。
“好啊,既然妹妹喜欢直接的,那本宫就成全你。”
沈冉走到韵诗的身后,俯身把红艳的薄唇贴附在韵诗的耳朵上,轻声的说道:“皇上要杀你,本宫是来给你送行的。”
自沈冉口中倾洒而出的暖气扑在韵诗略感薄凉的耳根上,韵诗身子不禁的一抖,但是很快,她掌控好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奔溃,尤其是不能在沈冉的面前表现的太惊慌。
深吸了一口气,韵诗转身直面迎上沈冉的得意。
“那臣妾请问皇后娘娘有皇上的圣旨么?”定定的看着沈冉的表情,韵诗看到沈冉眸中那一闪即逝的闪躲。
韵诗挑起唇角,笑道:“若是没有圣旨,恕韵诗难以从命!”
朝着内室的另一边走了两步,韵诗想去喝自己方才没有喝完的冰糖雪梨汤。
沈冉却一把抓住了韵诗的手臂,低吼道:“你以为你说不想死,我就会放过你么?”
“皇后娘娘请自重,没有皇上的圣谕,你是没有资格让韵诗死的!”
韵诗甩开沈冉的手,大步走到内室外,说:“皇后娘娘天色不早了,韵诗现在是被禁足,外人没有皇上的旨意都不能涉足紫宸殿,皇后娘娘要是不想被人抓到把柄还是早些走吧。”
看着屋外的天色,韵诗脆弱的小心脏由于害怕跳动的很快。
她真的很怕沈冉会强来。
沈冉冷笑,拍拍弄皱了的袖子,慢悠悠的说:“妹妹真觉得本宫会怕你说的这些话不成么?”
轻走了两步,沈冉坐回床榻上,道:“来人啊,把如容华压过来!”
一声令下,沈冉随身带来的几个太监动作利索的就把韵诗给箍住了。
“主子!”凝香想要保护韵诗,却也被按住。
“月秋,去把门关上,告诉外面的人,没有我的旨意谁都不可以进来!”沈冉面露凶色,唇角绽放出罂粟一般带毒的笑容。
“皇后娘娘您这样做可是犯了欺君之罪!”韵诗扭着肩膀,还在做着垂死挣扎。
“欺君之罪?”沈冉轻蔑一笑,“呵,皇上今日必会杀你,本宫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帮助皇上解决烦心事,皇上赏赐本宫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动怒于本宫呢?”
说完,沈冉还对着韵诗不屈的小脸蛋儿无害的眨眨眼睛。
“皇后娘娘你……”
“好啦如容华,你还是好好享受生命的最后时光吧,今晚子时一过,本宫就会送你离开这个尘世,你的命运早已注定,是改变不了的!”
鲜红的薄唇在沈冉的脸上仿佛是一朵开的猩红的花朵,一点一点的绽放,然后变成毒素。
乾坤宫内,僵持不下。
洛天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却感到自己的龙威收到了威胁。
面前的文武百官全都跪在洛天的面前,这都过了几个时辰了,有些年老的大臣早已因为体力不支而一个又一个的晕倒在乾坤宫内,没有洛天的旨意,没有人敢上来搀扶。
洛天紧锁眉宇,俊脸上阴气阵阵。
在这些朝臣中有很多忠义之士,洛天也不想因为自己对韵诗的执念太深,而落的一世骂名。
可是,他就是不想屈服。
如果这次他做出退步,那就说明以后就会次次做出退步。
不行!他不允许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紧了紧拳头,洛天继续一言不发的凝视着面前的肃穆,他要和他们拗到最后。
时间缓缓流逝,夕阳西下,每一寸光阴的流转,对洛天来说都特别难熬。
而此刻在宫中难熬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人。
司徒梦搓着手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刻一也坐不住,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眼看窗外的天色越来越重,离着左剑闯和灵夕约好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司徒梦的心里很是不安。
姝婕妤担心司徒梦男儿一般的性格会考虑不是仔细,也不放心的来到了司徒梦的寝宫。
“主子,姝婕妤来了。”
灵夕一边通报,一边和和芹小心翼翼的扶着姝婕妤。
看到姝婕妤略显苍白的脸色,司徒梦赶紧迎上前去拉上她的手,说:“哎呀姐姐,你怎么来了?你身子不舒服,应该好好在宫里休息着啊。”
“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嘛,更何况我这几日一直在调理着身子,没什么大碍的。”
姝婕妤在众人的搀扶下坐上了床榻,扫了一眼灵夕,问:“妹妹该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司徒梦点点头,“姐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早就准备好了,就差到时间一到,让灵夕带去了。”
“好好好,这就好。”姝婕妤满意的点点头。
紧接着又凑到司徒梦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我们可要抓紧时机啊,我听说皇后从用过午善后就去了紫宸殿,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我担心她会对如容华不利啊。”
“是啊姐姐,这个我也听说了,而且我还听那些小太监们说,皇上现在也被文武百官们弄得很是头疼,到现在还被困在乾坤宫和那些大臣们僵持不下。”司徒梦应和道。
姝婕妤沉思了一下,“看来皇后一势是坐不住了,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得逞!”
“姐姐就放宽心吧,成败就在今晚了!”
司徒梦紧了紧拉着姝婕妤的手,说让姝婕妤放心,其实司徒梦比谁都紧张。
戌时未到,左剑闯就和别的兄弟换了值守的时间,从乾坤宫外溜了出去,一路小跑的来到了冷宫废弃的祠堂里。
月色寥寥,幽幽的冷光自头顶破裂的砖瓦间投射下来。
左剑闯焦躁的在祠堂里踱着步,掌心里的火热让他一刻也按不小心来,心里想的全都是恬月的模样,但也只能在别人的身上发泄。
“小宫女快来啊,快来啊。”左剑闯小声的嘟囔着,祈祷着灵夕不会爽他的约。
灵夕在司徒梦和姝婕妤的目送下,拎着盛满食物和酒水的食盒朝着冷宫的方向走去。
“妹妹,灵夕这样一个人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姝婕妤不放心的巴望着灵夕瘦小的背影。
“姐姐安下心吧,我早有准备。”
第五十章 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