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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少有的美人
  迟宁听到这些,心里下定了决心,就在这乱世之秋先回浮伦国后宫,稳定一下动荡的局势再说,待以后再寻得明主,将这很皇上的宝座让出去就是,反正她也不稀罕。
  于是次日早晨,她便带着雨儿踏上了回浮伦国的道路……
  慕华宫仿佛还是还是当初的样子,波光粼粼的寒碧池,蜿蜒的长廊,倾月楼在郁郁葱葱的草木中若隐若现地露着朱红色或者黄褐色的一角,空气依旧如此清新,朦胧的光线洋洋洒下来,照耀着静谧的一切。
  还是那般的幽静的氛围,一切犹如初见一般美好的样子。想当初,龙皓轩第一次领着迟宁来到这慕华宫时,她便不可遏制地喜欢上了这座宫殿。
  如此喜欢,并不是因为它的精巧设计,美妙风景,只是当时她心里的伤疤层层累累,极其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休养生息,好好恢复。当时,虽然成了龙皓轩的皇后,按照规矩,要住进历代以来的皇后住的宫殿,她却并不喜欢,觉得那儿气氛阴森,陈设虽是华贵,却又老派,住着实在是太过压抑。龙皓轩当时听见她这样说,只是微微笑着,轻声说:“那我再给你找更合适的地方。”
  他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甚至都不用“朕”这个称呼,只说“我”,那样一颗细致温腻的心思,却被撕裂在了那残酷的战场。迟宁只要一想到龙皓轩的音容笑貌,便不由得心里难过异常。
  他为她费心找到了这处宫殿,又派遣能工巧匠大肆修补,增添了好些有趣又华丽的陈设,他日日在那长廊上的凉亭里等候着她向他打开紧闭的心扉,即使自己分外决绝的拒绝,都没有打退他的积极心。他还是安静地坐在那儿,看着倾月楼里自己的身影。他什么都依着自己,生怕自己受了他人的一点欺负。
  当初,她并不是不知道龙皓轩种种痴心的行径,只是可恨生不逢时,或者说,相逢恨晚,她的一颗心,都给了寒擎苍,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空地装下他的身影。有时候,她承认,龙皓轩,虽然到最后也没有打开她的心扉,可是在她的心里,龙皓轩却是除了寒擎苍以外,另一个特别的存在,她怜惜他的痴心,可是她并不能够接受。
  总之,这一世,是她负了他了!
  迟宁走在这旧景上想着旧时种种,一时又意识到那个旧人是永远的逝去了,心里难过得快要呕出来,眼眶里迅速聚上泪珠。
  她停住,用手捂着嘴,只怕自己一个抑制不住便会放声悲哭。
  雨儿的眼眶亦是红红的,她拍着迟宁的背,又不由衷地说:“皇后娘娘,逝去人已经逝去了,您又何必……”
  其实,雨儿心里的难过根本不亚于迟宁,在那些迟宁贸然离开慕华宫的日子,她亲眼看见皇上究竟有多难过,痛苦。
  她看着他日日转悠在迟宁的旧时寝宫,抚摸着她往日的首饰,衣物,走过她走过的地方,感受她留下的一切痕迹,虽然雨儿并不能够理解这种感情,但是当她看到龙皓轩眼里的光芒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时,不禁为皇上的痴心所惊诧,现在想来,她仍能感受到龙皓轩当时的深深的苦楚。
  迟宁难受的哭了一会儿,在雨儿的安抚下,渐渐恢复了安静。
  雨儿见状,乖巧地递上一方手帕,迟宁接过,冲着雨儿感激地笑了笑,便拿着它仔细擦了擦眼泪。
  随即又与雨儿慢慢向前走去。
  正在龙皓轩的丧期,宫中一概不许用红色等艳丽的色彩,宫中行走的宫女们也很少,偶尔遇到几个,也是穿着素服,梳着寻常宫女的发饰,低着头匆匆走过,只不敢拿眼瞧着迟宁。
  以前到处聚在一起乱嚼舌根的那些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总之,一路上都是静默哀伤的气氛。
  转眼,迟宁便和雨儿来到了那寒碧池的长廊上。
  长廊曲折幽静,长廊外的池水碧绿而那又清澈,往日里一听见人的走动便要围聚过来觅食的金鱼此时却是不见一条,好像也感染了浮伦国后宫的哀伤气氛一样。
  迟宁慢慢走着,只觉得这慕华宫的一切和往昔分明一样,却又不知在什么地方透露着不同的气息。一切安静得异常,就好像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够清楚地听见一般。
  迟宁心里颇多感触,就连雨儿也是感慨不已。
  所谓的物是人非事事休,说得便也就是这个了吧。
  她慢慢向前走去,却感到自己的双眼被一抹鲜艳的红色微微刺痛了一般。她站定,眯着眼睛,向前方望去,那儿,凉亭下的圆桌旁,以往龙皓轩常坐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女子。身量苗条无比,背影也是十分魅惑,看得出,是个一等一的佳人。那鲜红的颜色在此刻这素净的慕华宫中,显得意外的刺眼突出,不知为什么,明明觉得那一袭鲜红的流水一般的色彩明明叫人感到莫名的不舒服与隐隐的不安,只是,看久了,却又品出了另一种特别的意味,和一种别样的风华魅力。
  “是雪妃娘娘……”
  雨儿的看了许久,才不是很确定地说。迟宁点了点头,她对这雪妃娘娘的印象积极深刻,方才第一眼看到这鲜艳如此的色彩时,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必定是雪妃,这颜色,只有她穿着才能显得出挑与别样的魅力。
  迟宁想了一想,便带着雨儿走上前去,在凉亭中听了下来,站定。
  雪妃应该早就听到了她和雨儿的脚步声,可是她那么警觉的人居然没有发现,却仍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倾月楼二楼上那开着的长窗。
  迟宁抬头看了一眼,从那长窗内投射出来的只是一些黑的昏暗的摆设,一些柔柔的光线照射进去,立刻便被那巨大的冰冷的空间吞噬掉。
  “那时候,本宫听人说,皇上每次去皇后娘娘的慕华宫被拒绝的时候,并不是生气暴怒,或是转身就走,而是坐在这寒碧池上的凉亭内,静静地看着那倾月楼二楼上开着的长窗,本宫听了这话,内心很是好奇,只不知道皇上每每看着那个黑洞洞的窗口时,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雪妃的声音冰冰凉凉,飘渺得仿佛不是这个世界上一般。
  她继续说:“今天这一下午,本宫都在看着这窗口,本宫想,也许本宫明白了当时皇上的心情……”
  迟宁听了这话,心里一动。
  雪妃慢慢转身,右手放在圆桌上,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她们。
  迟宁眼前一亮,只见这雪妃,真是云鬓巍峨,香腮胜雪,衬着这鲜红到刺眼的长衫和慵懒的坐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妖娆魅力,真真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儿。
  可是雪妃的这股子妖娆魅力中却透着股刺骨的悲凉劲儿,往日里灵动的双瞳这时候像是被重岩叠嶂的白雾掩盖掉一般,透着迷茫。
  “皇后娘娘,您说,臣妾美吗?”
  “雪妃娘娘天姿国色,是少有的美人。”
  迟宁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的疲倦,对她这样一个十分不合理的问题却抱着诚恳的态度回答着。
  雪妃慢慢站起身,轻轻甩了一下嫣红的袖子,面上却无甚表情,只是那锐利的目光里仍然藏着尖锐的悲凉。
  “人人都说臣妾生得美,就连当日,皇上也说臣妾美,说臣妾穿着这一袭红衫时时臣妾最美的时候,其实,臣妾哪里不知道,皇上这只是随口一说,可是,既然皇上说了,臣妾便当了真。所以,臣妾今日特意穿了这件宫服,想着在皇上的丧期内穿上衣穿,好表示一下臣妾的心意……”
  看着雪妃那副迷茫的神情,雨儿心里隐隐的害怕,不知为什么,她直觉地觉得,这雪妃娘娘,已经疯了。
  迟宁眼里却是沉痛的表情,她十分清楚,雪妃对龙皓轩的感情,她分析过雪妃看向龙皓轩的目光,那是赤裸裸地炙热,仰慕,与渴求,她知道,龙皓轩的死,对雪妃的影响有多大,也许,这个残酷的结果已经生生地击垮了这个美丽,聪慧,一双眸子里总是闪动着灵动之光的女人。
  “不瞒皇后娘娘,臣妾自第一眼瞧见您时,就分外讨厌。也许因为皇上对您的宠爱,也许因为您的美丽,也许因为您目光中对世事的通透,总之,臣妾非常讨厌你,在这后宫中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绊倒你……”
  雪妃直直地看着迟宁,说着叫人心惊的直白的话。
  “我知道,因为你爱龙皓轩。”
  迟宁却只是淡淡地说,脸上的并无特殊的表情,可是五官上却笼着一层悲天悯人的柔和的光线。
  听见迟宁这样说,雪妃愣了愣,眸子里那一丝狂热的迷茫的白雾暂时被驱散了些,随之代替的是往昔的灵动。
  她深深地看着迟宁,突然说:“本宫的母家为大将军府,势力很是不俗,本宫的父亲在皇上驾,驾崩之后一直心有不轨,本宫之前已经利用种种手段加以打击了,总之,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回到慕华宫,这今后的一切就看你的了。”
  说着,雪妃脸上带着一股奇怪的神情,竟然就此径自走开。她的脚步虚浮而破碎,整个人像是走向幻世的镜像中,那一袭华美鲜艳的红色长袍之上,便是她绝美的苍白到透明的面孔,整个人美得令人心惊动魄。
  雨儿不解地看着雪妃的背影,说:“不知这雪妃娘娘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真是叫雨儿好生费解……”
  迟宁心里隐隐的了然,顿时心生悲戚,,只微微叹了口气。
  她一直目送着雪妃,直到那绝美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当晚,有宫女惊慌失措的来面见皇后娘娘,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说着什么。雨儿给她倒了一杯水,她稳定了一下心绪后,才结结巴巴地说清楚。
  今日她去那雪妃娘娘的寝宫送去膳食时,却发现那雪妃娘娘吊死在了一袭雪白的绫缎上,死时还穿着那美丽惊心的红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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