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妃却坦然地跪在冰凉的地板上,面上凄楚,心里却“呵呵”冷笑,今日这场戏,真是精彩啊,自己虽然是戏中不可缺少的人物之一,只是却不妨碍自己跳脱之外好好看戏。虽然吃了一点苦头,但是这又算得了什么,她云臻看似是个娇滴滴的小姐,从小便在父兄的训练下吃尽了苦头,哪里有这么娇弱。只是这如玉也出场了,看来是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哼,你这个奴婢又有什么说的,莫不是听了你的主子的话,要对这幕后主使的雪妃多做袒护,哼,反正你这个贱奴才的品行本宫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别再想着蒙蔽皇上与皇后娘娘……”
“瑶妃!”
瑶妃因为心内嫉恨,正口不择言地说着如玉,横眉冷对的样子很是凶悍。如玉是不敢回嘴的,她坐立不安地承受着瑶妃的辱骂,雨儿却看不过眼,正想要反唇相讥,却只听堂上一声分外冰冷威严的喝止,不由得吓得一哆嗦,偷偷抬头看向堂上,只见年轻的天子目光中蕴含着逼人的冷光,朝着瑶妃射来,稳定心神后,不由得暗暗窃喜。
这瑶妃一向仗势欺人,屡教不改,这样下去,只会让皇上越来越讨厌她的,而她却根本毫不自知,真是可笑。
“皇,皇上……”
瑶妃自知有错,不甘心地低了头,心里却仍旧忿恨不平。她看向如玉玉雨儿的目光也是渐渐变得阴毒,内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说……
她看向跪在雪妃身后的红缨,只见红缨正示意她,目光中还是安慰与鼓励,还有一丝她不懂的情绪,心下又渐渐安宁起来。
按照红缨说的,她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应该不会出岔子的,如今,就差给雪妃真正定罪了。
只是那个红缨恐怕还盼着自己在雪妃被皇上责罚后将她接到自己的身边吧,这个红缨确实很是能干,比自己从家里带到宫里的贴身丫鬟玉燕还要能干,只是这个红缨敢陷害自己的主子,跟在自己的身边难保有一天不会对自己落井下石,这样一来,自己还是不要太对她重用比较好……
瑶妃心里想着别的事情,把自己心头刚刚那一股疑惑的念头彻底忽视了起来……
大堂之上人人屏住呼吸,想要看看这个差点丢了一条命的小宫女的说法。
“如玉,你说下去,无须理会他人……”
迟宁亲切地吩咐道,雨儿看着迟宁的神色,心下稍安,眼神在人群中搜索着,突然锁定了一个宫女,轻轻唤了一声:“玉莲……”
那个叫玉莲的宫女一直低着头,弓着背,跟在瑶妃身边,像是要躲进地洞中一般,极力隐藏着自己,她从雨儿搀扶着如玉进来的时候便一直慌里慌张,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这时候听见如玉虚弱的低低地声音呼唤她的名字,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玉莲惊诧地抬起头,却发现如玉的目光直直地印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很是恐惧,越发的焦急不堪起来。
“如玉,你身子好了点么……”
玉莲结结巴巴地说。因为太过恐惧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耳朵里甚至一直有着低低地轰鸣,听不清楚自己的声音。
可是,如玉的声音虽然低沉,稍稍嘶哑,却不受阻挡地进入到自己的耳朵里来,清晰地恐怖。
“唉……”
如玉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嗓音依旧有几分嘶哑,可是配着那副清丽的面容,瘦小的身材竟然显得如此清凉,冰着人的耳蜗和脑袋,让一直被恐怖气氛压迫着的众人的耳朵觉得十分舒服,越发觉得这个小宫女不俗极了。
“玉莲,你为何如此做……”
如玉只是轻轻的一声,却叫瑶妃慌张不已,这个丫头,听她的口气,她似乎是知道了什么,难道说,玉莲根本做得很不干净,竟然被这个丫头看透了吗?!
想到这里,瑶妃转身,怒目瞪着玉莲,却不知这个举动叫众人一下子心中生起了疑惑。
“,如玉,你在说什么,我,我不懂……”
玉莲吓得手足无措起来,身边又有瑶妃娘娘虎视眈眈地盯着,越发慌里慌张,马脚一下子露出来。
“你这个奴才不去指正雪妃,却对着我的宫女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真是可笑,你究竟想干什么!”
瑶妃怒目对着如玉,质问道,声音里也有一丝恐惧与心虚。
“玉莲,你何苦做这样的事情,你好糊涂,难道你不知道,如果别揭穿,这个是要诛灭九族的……”
如玉面对气势汹汹的瑶妃,却只是稍稍畏缩了一下,稳定心绪,便不再理会瑶妃,静静地看着玉莲说,口气中很是不解与痛心的样子。
“我,我没有……”
玉莲吓得只快要崩溃一般,从当初下定决心做那件事情开始,她便一直惶惶不可终日,只是见瑶妃一直很是胸有成竹的自信样子,因此也是暗自里宽慰自己,不会有事的,不会被发现,可是如今变成这样,这件事情马上就会被揭穿,她不由得如同大限之日来临一般,内心绝望无比,嘴里还是死撑着。
“玉莲,你要小心,可不要说错了话,小心本宫撕烂你的嘴!”
瑶妃又是口不择言,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殿上人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不由得勉强摆出一个笑容:“本宫只是在教训奴才,这个玉莲一直笨口拙舌,怕她说错了什么话,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本宫才这样疾言厉色……”
听着她的解释这般拙劣,众人心里不禁大汗,人人都在讥笑这个瑶妃娘娘的愚蠢,真是马脚不露则已,一露便是如此恐怖的漏洞。她那点心思,简直是生生地暴露在众人面前,恐怕到最后出卖她的不是她那个看起来很是可疑的宫女,而是口无遮拦的瑶妃自己。
“如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来便是,朕为你做主。”
龙皓轩的口气淡淡的,却怀着不容置喙的肯定与霸气。
不知为什么,听见皇上要为自己做主的话,如玉心里暖洋洋的,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她面上却不露分毫,仍旧是一副委屈娇弱的样子,乖顺地点着头说:“是,皇上。这件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奴婢从御膳房取回皇后娘娘的早膳时,正在回慕华宫的路上,却遇到了玉烟宫的宫女玉莲,奴婢见她满身伤痕,快要昏厥的样子,很是心急,加上皇后娘娘一向宽待下人,从不对奴婢们多加约束,因此,奴婢便上前,搀扶着玉莲,回到了慕华宫,将她带到长廊下坐着歇息。这玉莲只说自己口渴,奴婢见她很是可怜的样子,便去为她取了一杯水,回来后,这玉莲喝了水后,便急着要会玉烟宫,奴婢,奴婢以为玉莲是怕瑶妃娘娘责罚,因此才如此着急要回宫,却没想到这里大有文章……”
众人听着还有这么一出,个个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真是不听不要紧,一听吓一跳,如此说来,这件事情,与这个玉莲大有干系,而这也就意味着瑶妃娘娘根本逃脱不了嫌疑。
原来当初在玉烟宫时,如玉为瑶妃身边的红人玉燕所不喜,因此受到玉燕的百般刁难与欺凌,而这个玉莲因为和玉燕是老乡,因此受到了格外的照顾,玉燕还仿照着自己的名字建议瑶妃给她改了原来的名字,改为了玉莲,这玉莲心地还算善良,当日对如玉是能多照顾便多照顾,因此当如玉在宫道上遇到满身伤痕,楚楚可怜的玉莲的时候,因为过去的情谊,对她分外关心,还不顾慕华宫与玉烟宫一贯的嫌隙,将玉莲搀扶着去了慕华宫,让她坐在凉亭上歇息。
当时这玉莲嚷着自己口渴,如玉便就近去为她取了一杯水,也是一时大意,她万万想不到就是这几分钟的时间里,自己取来的膳食就被玉莲下了毒药。事后,如玉自己也觉得不妙,可是用银筷试毒的时候,又没有试出什么异样来,因此还是打消了疑虑,将膳食奉上去了。
幸好那日早晨迟宁觉得并无胃口,雨儿又不喜欢吃那绿粳米粥,因此这罪业倒还是由着如玉自己承受了去了。
众人默默听着这些话,心中顿时跟明镜似得了然,而这雪妃还静静地跪在这冰凉的地板上,委屈却又倔强的样子,叫人怜惜,个个心里起了怜花惜玉的心思,看向咄咄逼人的瑶妃时,眼里就带了几分鄙夷。
“你这个下贱的奴才一再跟本宫过不去,胡说造谣,败坏本宫的声誉,离间本宫与皇上的感情,你到底是何意!”
瑶妃却是气急败坏得嚷着,脸涨得通红,伸长了指尖指着如玉,恨不得立即将她碎尸万段才解恨。
“瑶妃,你给朕闭嘴!玉莲,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龙皓轩先是喝止瑶妃,再淡淡地问着瑶妃身边抖索着的宫女,声音里仿佛加了千金重鼎一般沉重无比,玉莲一听,简直要魂飞魄散,身子一软,便跪下来,连连磕头,嘴里呜咽着,只不作答。
“你给朕老实招来!”
龙皓轩终于爆发出来,震耳欲聋地响彻在众人的耳朵里,人人都恨不得膝盖一软,便跪下来。
第29章: 被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