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低低说:“不用了,这样太过麻烦,别人会说你太宠我,说我狐媚惑主的。”
龙皓轩眉一挑,眼里带着促狭:“怎么,你介意别人说你狐媚惑主?”
“总之,这不太好。”
迟宁躲躲闪闪,不敢看他眼睛,只简短说。
“这有什么,莫说是只是一曲舞蹈,在宫里养几个闲人罢了,朕就是再为你做别的事,旁人也说不得什么,你何须担忧?”
龙皓轩揽着她的肩膀,只觉触手温腻,轻声说,眼里依旧带着促狭。
雨儿与如玉听见皇上的话,高兴地眉开眼笑。
迟宁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她真想回到一开始,刚刚和龙皓轩接触的时候,他们远远不是这样的相处方式。那个时候,自在而舒畅,哪像现在这样,说些什么还要经过反复斟酌,真叫人难堪。
雪妃看着高高坐在殿堂上的他们亲昵的模样,眼里闪着幽暗的磷光,可是面上却依旧挂着高贵的微笑。
只见殿堂中间的女子长臂清摆,纤腰曼舞,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突然丝竹乐声急促一转,越来越急切激昂,震荡人心,美女们皆以右足为支撑点,娇躯急转,越转越快,身上五彩的锦衣急促绽开,远远望去,直像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瓣悄然绽开,美丽无比。众人眼花缭乱中又好像无数娇艳的花瓣纷飞于这大殿之上,浓郁的异香蔓延游荡,叫人目眩神迷,心生向往。
众女越转越快,终于随着音乐急促的一声停歇。个个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大厅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大臣们个个赞叹不已。
“好一个百花深处,果然有点意思!雪妃,难为你了,你有心了。”
龙皓轩高声赞叹,看着殿堂下云鬓巍峨的女子若有深意地说。
“这只是臣妾的一点心意,倒也没费多大心思,皇上和众位大臣还满意便好。”
“只是雪妃,你刚刚说百花深处只是抛砖引玉,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吗?”
“确实如此
雪妃轻轻巧巧地笑,一张脸灵动娇俏,眼眸荧光流转:“只是这抛砖引玉却关乎臣妾的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可答应……”
“但说无妨。”
龙皓轩痛快地回答。
“这百花深处虽然美妙,却是少了一种最重要的花。”
龙皓轩眼里泛着粼粼波光,不动声色地听着雪妃悦耳动听的声音。
大臣们议论纷纷,不知雪妃所言是什么意思。
“这百花开放虽是美妙,也甚是美丽,只是却少了领衔,却也显得平庸,并无特别突出的地方,想要令这百花开放更得流光溢彩,备受瞩目,却需要花中之魁牡丹的点缀,所谓画龙点睛,只有眼睛那至关重要的一点才会使整条龙活起来。”
“这百花深处虽也是当世杰出难以描绘的舞蹈,没有花王牡丹,却也只是死物啊。”
迟宁隐隐嗅到不对的气息,心里一凛。
龙皓轩却依旧若无其事地问:“哦?依爱妃的意思,你是想?”
“这整个浮仑国,除了皇后娘娘,谁有敢自称花魁牡丹?况且皇后娘娘天姿国色,气度不凡,岂是我等可以比拟,臣妾也极是仰慕皇后娘娘的风姿,如若有幸目睹皇后娘娘的舞蹈,真是三生有幸呢。臣妾斗胆,这神龙的眼睛,希望皇后娘娘能够画上,使这百花深处,真正成为流传百世的不世出的舞蹈。”
雪妃倒是说得慷慨激昂,情深意切。后方的瑶妃也感到有趣起来,刚刚那曲舞蹈本来就是不世出的杰出舞蹈,恐怕已经有了流传百世的资格,旁人哪有这个这个资格领衔于上,若是这个一直病怏怏的皇后跳得不如刚刚的百花深处,却恐怕只能贻笑大方了吧。瑶妃心里得意,干脆瞪大了眼睛看热闹。
大臣们也翘首以待,不知迟宁的一舞是否能够担当地起花魁牡丹的赞誉。
“不知你意下如何?”
龙皓轩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却感到她手里冰凉,一时打了退堂鼓:“没关系的,你若身体不适,我推掉就好。”
迟宁感到龙皓轩的手温温热热,暖着手心,心里有是一阵别扭。想了想,沉声说:“我只能尽力一试,却怕丢了你的脸。”
“没关系的,你不跳也行,我为你推掉。”
龙皓轩柔声说。
“还是跳吧,我怕到时候别人说你的皇后不济事,一曲舞却都跳不出来,只是如果我跳得不好,你可别怪我。”
迟宁心里有点惴惴不安,毕竟这么写年没跳过了。
龙皓轩心里感动,还是对着她耳边说:“没关系,你跳成什么样,我都爱看。”
瑶妃看着两人亲昵无比的样子,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
“雨儿,如玉,我们去跟衣。”
迟宁缓缓起身,在雨儿的相扶下转去内室。龙皓轩一路看着她的背景,眼神温柔。
待迟宁瘦削纤弱的身影完全消失,慢慢转过头来,面含深意的看着雪妃。
雪妃却依旧言笑晏晏,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明月高悬空中,浑身散发着皎洁的光芒,笼罩着大地。幽蓝的天幕上一颗颗星星眨着眼睛,好像分外好奇地看着底下的世界。夜凉如水,清风徐徐。往日里本该早就安静的浮仑国后宫花园今日却人声沸腾,项背相望,分外热闹。穿着锦衣华服的臣民两三分散,游走在花圃间的铺得平整的石子路上,或谈论国事,或拉话家常,或叙旧,或拉拢,熙熙攘攘,济济一堂。
一座高大精巧的八角亭坐落在浮仑国后宫花园的西南角,位处高地,仿佛将整个花园踩在脚下,花园里的景色和盛况也一览无遗。只见这高亭的八只脚高高翘起,红柱黄瓦,红色的柱面光滑冰凉,黄色的琉璃瓦在清亮的月光下反射着熠熠的光亮,进入亭中,只见亭梁上精心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样,分外精致。八角亭周围点缀着些茂密的藤萝翠竹,风景很是幽雅。一些用鹅卵石按着花样填成的小路在藤蔓翠竹间纵横开来,方便而富有诗意。劲装的暗卫手持刀剑在八角亭周围巡逻,精神高度集中的他们听到一点异动便紧张地摆好架势,四处观望。
“皇上,管理花圃的花匠们告之臣妾,这昙花就将在这一两日夜里开放,倒时不知是怎么个情景呢,臣妾真是好生期待。”
雪妃一身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娇小的身子裹在宽大合整的朝服里,既显得俏丽灵动,又显得美丽端庄,一双娇滴滴的含情妙目,正一瞬不瞬地看着龙皓轩。
“那倒是,这后花园的昙花要是真的开起来,倒是一番难得美景。”
龙皓轩轻笑着说,意态悠闲,丰神俊朗。一双眼睛狭长于飞,烁烁闪着精光,鼻梁高挺,唇色淡然凉薄。皮肤倒是比寻常女人更是细腻,只是下巴线条极其坚毅。他身上所着的明黄龙袍在黑夜中极是明显,配上颀长高大的身躯,压迫逼人的气势,真是让人的目光不得不放在他身上。
而他身边的女子,云鬓巍峨,发间却并无繁多收拾点缀,只一根镂空飞凤金步摇,在行动是发着不易觉察的叮咚声响,还有一朵及其特别的珠花,在这暗夜中,闪着更显神秘的凛冽的红光。
她明明是一张妖魅艳丽至极的脸,脸上的神情却是素淡,虽懒懒地歪在那里,身上却散发着人们趋之若鹜的不亚于任何一种名花的幽香,叫人心神不定,目眩神迷。
瑶妃却也坐在旁边,只忙着朝皇上殷勤地笑,却并无功夫去瞪皇上身旁美艳无比的女子。她间雪妃同皇上搭了一句话,还得到皇上的回应,心里不舒服起来,赶忙说:“我看这昙花一定会在今日开放……”
“哦?怎么说?”
龙皓轩悠闲地问她,将玉尊里的酒慢慢抿如口中,初尝冰凉,后化为一线火焰冲下喉咙,直冲下胃,顿时浑身变得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且酒味醇香,在饮下还没一刻过后,便愈发显现出来。
“今天是皇上的寿辰啊,凭他什么花,若不赶在今日开放,也算不得好花,若它赶在今日开放,再能得皇上一赞,恐怕也是它的造化了。”
瑶妃见那件事以来,皇上恐怕对自己生了嫌隙,凭她怎么想办法请皇上去玉烟宫,皇上却一直无动于衷,刚刚在殿上虽然冰释前嫌,皇上也知道对自己做得过分,但之后便也没太过理她,结束金宇殿的宴席后,在这八角亭上同雪妃一直有说有笑,待自己却是淡淡的,她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生暗气生得快要内伤,这时间皇上理会自己,而且对自己的话也颇有兴趣的样子,越发得意,连忙将奉承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只盼皇上重新对她青眼有加,她重新在这宫中站稳脚。
迟宁心里又是冷汗,听着这些话只感到烦躁,若是以前,她见这瑶妃虽生得美丽,却愚蠢无比,一定会想法捉弄捉弄她,要不也是反唇相讥,损她两句,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她早就失去了那份心情。
龙皓轩不说话,只嘴里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口舌在美酒的滋润下越发温润,暖意一点点渗透身体。只一颗心,还是冰凉凉的,因为感到身边的女子身上、眼里无不散发着落落寡欢的气息。
第6章: 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