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十一月的下旬,再过一个多月便是春节。寒月宫的人春节从来不招待外客的,所以,刚到十一月的时候,边月便婉言劝说应逸行离开。结果,应逸行说:“你们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说也算是你们的师兄弟了吧?既然是你们的师兄弟,那寒月宫也是我家。我怎么会是客人呢?你们既然这么为我母亲着想,应该想着怎么接她出天下第一庄,来你们寒月宫看看,过个年才是,怎么能将我往外赶呢?”
边月当真是哭笑不得,便这么留了应逸行下来,而另一方面,则是传信给了应南泪,希望她可以将她的宝贝儿子给召回去。
过了半个月,那应逸行非但没走,寒月宫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客人很是奇怪,虽然穿的是汉人的衣服,但是腰带什么的像是给麻袋打结一样,随便系了一通,而头上的装饰和发髻,看起来倒是苗疆的女子。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我们寒月宫的规矩,是临近过年的时候,不招待外客的。姑娘还是趁着天色尚早,赶紧下山去吧。”子淇礼貌地回绝了这个奇怪的女子,和映阳一起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大门。
结果,那奇怪的姑娘却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直接推开了子淇和映阳,说道:“我又不是来做客的。我是来找人的。”
子淇和映阳没有防备,后退了几步,然后才站好。映阳问道:“不知道姑娘要找何人,我们替你找来便是了。姑娘这样动手动脚,却是不好的。”
“你们拦在门口,连门都不给我进,难道这就是你们汉人的待客之道吗?”
子淇道:“是我们怠慢了。可是这是寒月宫的规矩。不知姑娘要找何人?”
那女子也懒得与她们计较,只说:“我找左祯。淮阳左家的左桢。”
映阳笑道:“姑娘要找左桢公子,去淮阳找便是了,怎么来了我们寒月宫呢?”
“左桢骗走了我的黄金蛇,我是来找他算账的。他是为了你们宫主才抢的黄金蛇,我自然是来你们寒月宫找他了!”
黄金蛇?
子淇和映阳对视,然后,子淇对映阳说:“你先将贵客迎到满座楼,我去请凌姑娘过来。”
“好。”
于是,映阳便礼貌地请蛮辛去了满座楼,而子淇则是一路狂奔,到了根蒂楼。
子淇所说的凌姑娘,便是根蒂楼的楼主——凌商儿。
凌商儿一听是黄金蛇的主人找上门来了,立刻起身去往满座楼,还对根蒂楼的管事耘桉说道:“你赶紧传信给姬姑娘,看看他们到哪儿了。别的不说,若是左桢和他们在一起,让左桢赶紧先回来。”
“是。”耘桉领命,转身便去写信了。
凌商儿赶到满座楼的时候,边月已经和那姑娘在说话了。凌商儿进了大厅,边月对她说道:“这位姑娘是苗疆五毒教的教主蛮辛。”
凌商儿的脑海里立刻浮现了对应的资料,然后,凌商儿笑道:“原来是蛮辛教主,真是久仰大名啊。”
“免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汉人的客套。”
边月此时又说道:“蛮辛教主是来找左桢公子的,她说左桢公子骗了她的黄金蛇。”
凌商儿点点头,然后在蛮辛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说道:“蛮辛教主作为一介女子,可以力压五毒教里的那么多男子,当上五毒教的教主,想必一定不是池中之物,那又怎么会被左祯公子了黄金蛇呢?据我所知,左祯公子的人品,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他的人品?”蛮辛冷笑,“你是谁啊,就敢说‘他的人品’?”
“小女子寒月宫根蒂楼楼主凌商儿,不是知道很多,但是左桢公子的人品,小女子还是知道一二的。教主说左桢公子骗走了黄金蛇,不知左桢公子是如何骗走的?”
苗疆的女子行为处事就是大方,不会像汉人家的女子一样扭扭捏捏都半天都不讲话。蛮辛便是很直接地告诉了她们,说道:“我当日答应了左桢,若是他娶我,我便将黄金蛇送给你们宫主。可是他呢?黄金蛇是拿走了,成亲那天居然给我来了一出偷梁换柱的好戏码。我可是堂堂五毒教的教主,怎么能别人这么戏弄呢!”
边月和凌商儿俱是一惊。边月看向了凌商儿,凌商儿则是微微摇了摇头。根蒂楼虽然知道江湖上的很多事情,但是苗疆那边,却是还没有那么容易知道的。在根蒂楼的情报中,关于苗疆的认知,也不过是几个门派,尤其是五毒教里面的教主之争,还有各大党派以及每个护法的名字和关系之类的罢了,若是要知道这么细的事情,不是有意打听,那还真的是不会知道的。
这时候,应逸行一晃一晃地出来了,一看见蛮辛的装扮,立刻哈哈大笑,说道:“你瞧瞧你,你瞧瞧你。就你这副德行,谁敢娶你啊?我说,过几天左桢那小子应该就回来了,你不如说几句好话,让这两位姐姐替你准备一些合适的衣服,再教你怎么穿戴好,这样你见到左桢的时候,也比较有底气不是?”
蛮辛低头看了看自己混搭的衣服,然后争辩道:“谁知道你们中原竟然那么冷啊!我虽来过中原,却也没有呆过几个月,自然不知道你们中原人的衣服是怎么穿的了。有什么好笑的。若是你们去了苗疆,若是没有人教,也指不定穿成什么样子呢!”
“是,是,是。”应逸行连连点头,说道,“可是就算是咱们中原人在你们苗疆穿成了见不得人的样子,你蛮辛教主不是照样对我们的左桢公子一见倾心,一心一意地想要嫁给他吗?这只能说明,咱们中原人,长得,绝对比你们苗疆人好看。”
“你胡说!”
眼看着蛮辛就要和应逸行打起来了,边月马上说道:“子淇,带蛮辛教主去客房休息。映阳,去给蛮辛教主准备一些合适的衣服来,还有头饰。”
“是。”
子淇和映阳立刻照办。蛮辛恶狠狠地瞪了应逸行一眼,然后跟着子淇上了楼。
待蛮辛上了楼之后,边月说道:“公子,你还真是有把人气死的本事。”
“气死了吗?”应逸行颇为无辜,“她刚才不是自己走上去的吗?”
凌商儿连连摇头,不想再听应逸行说话,直接就回根蒂楼去了。边月则是所说:“公子,你是知道的。池姑娘最讨厌你这样了,仔细我告诉她去。”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丫头,早知道你居然是一只白眼狼儿,我刚才就不出来帮你了。”
其实,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满座楼的姑娘们对应逸行的态度有所改变,不为别的,就因为应逸行对池碧月的耐心和关心。就连华宛卿都说了,若是这几个月没有应逸行这么缠着池碧月,让池碧月分心,现在的池碧月,怕是整日都郁郁寡欢了。而被应逸行“纠缠”的池碧月,虽然表面上依旧不待见应逸行,但是,言行之中无意之间流露出来的笑容和喜悦,已经说明了一切。那她们,还能说什么呢?
蛮辛在子淇和映阳的帮助下换上了中原的襦裙。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子淇和映阳笑道:“好看的。”
蛮辛又问:“和你们宫主比呢?”
子淇和映阳面面相觑,不理解为什么蛮辛会突然问到南宫漪。
“我问你们话呢!”蛮辛锲而不舍,“是我比较漂亮,还是你们宫主漂亮?”
子淇斟酌了一下,说道:“各有特色,教主与我们宫主,是不同类型的美人。”
“什么类型不类型的!我只是问你们谁比较漂亮罢了!”
映阳回答说:“每个人喜欢的类型不一样,自然就会觉得最漂亮的人也不一样。其实,我和子淇觉得谁最漂亮不重要,重要的是,教主希望谁觉得你最漂亮呢?”
映阳一下子就将问题抛给了蛮辛。豪爽的蛮辛也难得地回避了问题,只是道:“我都来了你们寒月宫了,不去看看你们宫主似乎不好。你们带我去见你们宫主吧。”
子淇说道:“凡是来寒月宫的客人,都是不必见我们宫主的。宫主在养病,不能见客,还望教主海涵。”
蛮辛却是不依,道:“虽然黄金蛇还没有回到你们寒月宫,但是我也是将黄金蛇给了你们的。你们让我看看病人的情况,我也好知道我这条黄金蛇给的是值还是不值才对。”
而子淇和映阳只是重复之前的话,对蛮辛说道:“宫主在养病,不能见客,还望教主海涵。”
“我只是去看一眼,又不做什么。再说了,这儿是你们寒月宫的地盘,离苗疆有十万八千里,你们在害怕什么呀?”
子淇和映阳依旧说道:“宫主在养病,不能见客,还望教主海涵。”
蛮辛直接崩溃,推着子淇和映阳将她们赶了出去,最后还评论了一句:“中原人真是死板!”
第五十章 远方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