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第二天,姬索月才醒了过来。走到房外,整个寒月宫井然有序,让她很是欣慰。
“姬姑娘,你可算是醒了。我去告诉宫主去!”白芷放下了药,兴冲冲地往正殿去了。
姬索月刚想开口,突然就咳嗽了起来。
下一刻,一件黑色的外袍夹杂着男性的气息而来,披在了姬索月的身上。转身,便看到了随砚。
“你怎么……咳咳……你怎么闯进来了?”
随砚一笑,说道:“我可不是闯进来的,我是溜进来的。”
姬索月还想说什么,随砚就按着他的肩膀,推着她进了房间,还一边碎碎念道:“你也太大胆了。身体这样还敢出来吹风。”
姬索月心中一动,可还是硬着心肠说:“你快走吧,被人看见可不好。”
随砚抱胸,冷冷地看着姬索月,说道:“还真是无情啊。”
姬索月坐回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把衣服还给了随砚。“我是说真的,你快走吧。”
随砚接过了衣服,顺势也紧紧地捉住了姬索月的手。“如果是随墨呢?如果是他,你还会那么说吗?”
“会的。”
不论是随墨还是随砚,他们都不是公子逸。若是被人发现潜进了清漪楼,后果可想而知。
随砚收回了手,说道:“随墨不喜欢你。他连来看你都不敢。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呢?”
姬索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前面的那一句话,姬索月听到过的。虽然那个时候她还在昏迷,但是,她也是听到了的。那个时候,心脏就传来钝钝地痛,更何况现在还清醒着,痛得就更加厉害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她不喜欢我的。就像我不喜欢你一样。所以,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那不一样!”随砚伸手捏住了姬索月的下巴,“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我才是你的夫君!”
随砚现在的样子,让姬索月回想起那天晚上,随砚强吻她的事情。心里潜藏的恐惧就这样被唤醒。
“你快走吧,一会儿来人了,你就死定了。”
“那就让我们一起死吧!”
害怕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不过比起上次却好了许多。经历过一次的姬索月比上次冷静了许多。现在是白天,白芷终究是会回来的。
果然,没有过一会儿,外头就传来脚步声。
“不想死的话,赶快滚!”
随砚皱了一下眉,狠狠地瞪了姬索月一眼,翻身跳窗逃了出去。姬索月也赶紧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擦了擦嘴巴。
果然,是白芷回来了。她瞧见那药还没有动过,就捧了过去,说道:“姬姑娘,宫主已经休息了。你喝了药也休息吧。等全好了再去见宫主也是一样的。”
姬索月点点头,喝了点药之后,突然对白芷说:“我觉得清漪楼的防守要更加加强一些。尤其是我这儿。”
白芷愣了一下,立刻明白刚才一定是有人来过了。她们居然都不知道。因为现在是寒月宫的赏月大会,人多眼杂,哪里都需要卫宫楼的宫人。为了保护南宫漪,姬索月又受了伤,人手有些不够,就将姬索月这儿放松了一些。不过所幸姬索月没有出事。既然她也没有说是谁,也就不严查,只是宣薏和华宛卿商量了一下,将歧黄楼的宫人拨了一些过去。
姬索月也是一个尽忠职守的。自己觉得恢复了,便又回到了南宫漪身边。虞小苔等人都劝她多多休息,惟有南宫漪笑了笑,说道:“你也是无聊了吧。整理呆在房里,无聊也是正常的。你去子规以前的院子看看吧。看看是继续种杜鹃花呢,还是种别的什么花。顺便也当散散心了。白芷,你陪着索月去吧。”
南宫漪说的是姬索月,其实说的是她自己。姬索月不过是呆了几日罢了,南宫漪可是在这清漪楼里整整呆了两年,从来没有出去过。
白芷陪着姬索月到了子规以前住过的院子,那里经过两年,已经废弃荒芜。没有人照料那些杜鹃花。有些已经死了,有些还勉强活着,可是枝叶已经横七竖八,杂乱无章。
寒风席卷着腐败的气息凉进了姬索月的心里。
“姬姑娘。”
白芷的声音让姬索月回过了神。姬索月逼着自己忽略心口的痛,转身快步离开了那个院子,说道:“就先继续种杜鹃花吧。日后哪个新弟子来了,再随着她的意思。像如今这样荒着,也着实难看了一些。”
与此同时,寒月宫迎来了赏月大会最后一个客人------无名道士。
那个无名道士还真的是一个无名道士。不过,一般叫“无名”的人,应该是真正的世外高人。而寒月宫也不是逢高踩低的门派,所以不管这个无名道士是什么来头,她们还是恭恭敬敬地迎接了进来,还安排好了客房。可是到歧黄楼那边一查,发现还真的找不到那个无名道士的一点儿消息。这就奇怪了。
“难不成,还真的是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世外高人不是?”
“不可能!”凌商儿反驳地辗钉截铁,“我们不是其他门派,我们是寒月宫!这些人,这些门派,我们歧黄楼都是按照南姨天下第一庄里的册子一一查出来的。只要是江湖上的人或者是门派,就会出现在那本册子里。如果册子里没有,那那个人就不能被认为是江湖中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朝廷要抓他,江湖还有南姨,也都是不管的。”
“那他也可能是普通的道士啊。”边月继续进行着假设。
凌商儿摇摇头,反问了边月一句:“如果是你,你会去一个全是男人的地方吗?”
“当然不会!”
“这就是了。一个普通的道士,又怎么会来全是江湖中人的地方呢。我看那个无名道士肯定有问题。你们满座楼可得盯紧一些,我看八成又是公子逸的人!”
边月紧皱着眉头,咒骂了一声:“烦死了!烦死了!公子逸怎么这么烦啊!”
凌商儿见状,只是摇了摇头。边月比起池碧月,还有许多可以进步学习的地方。
边月回去后就向池碧月一五一十地传达了凌商儿的话。池碧月觉得有理,立刻唤了子淇和映阳来,吩咐道:“映阳,你去看好那个无名道士。他也许有问题。子淇,你继续看着公子。我不希望发生上次的事情。”
子淇立刻垂首。“是!”
上次的事情,就是子规被杀的事情。如果子淇可以看牢公子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这一次,就是死,她也会看住公子逸的!
公子逸看见子淇的时候,笑着说道:“好妹妹,现在我的伤也已经好了,你不用来照顾我了。有这个闲功夫,不如去照顾你们的姬姑娘吧。我那一剑刺穿了她的胸膛。就算救回了一命,也是元气大伤吧?”
子淇狠狠地瞪了公子逸一眼,转过身不去理他,也不和他说话。上次,就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引开了。现在,不论公子逸和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她就当一个木头人,只要将公子逸牢牢地盯住就可以了!
公子逸说了很多挑衅的话。子淇也是铁了心的不理他。最后,公子逸无趣地狠,就出去转转。子淇立刻跟了上去。
而映阳与子淇不同,她是不能直接在无名道士眼前跟着的。无名道士是一个普通的客人,寒月宫不能像对待公子逸一样用“服侍”“照顾”的借口,不然会引起别的客人的不满。直接说是监视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映阳的工作比子淇要辛苦许多。
无名道士也不过是在饭堂里头吃饭,而公子逸却也偏偏哪儿都不去,就晃到了饭堂。
映阳在暗处看到了跨进门槛的公子逸,顿时全身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
子淇也随后看见了坐在里面吃饭的无名道士,双眼危险地眯起。
公子逸混然不觉,一步一步朝无名道士的方向走去。而无名道士却在公子逸走来的时候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饭堂。就那么短短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的时间里,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的交谈,就连眼神的对视都没有。两个人就这样交错着离开了,子淇和映阳都有些惊讶,却也都立刻收敛了心神,继续跟着自己要负责的人。
到了晚饭的时候,子淇和映阳交错着时间来向池碧月报告。池碧月听说只有在饭堂里碰到过,却没有任何交流,连眼神交汇都没有的时候,也是有一些惊讶。不过,她想了想,说道:“后天便是赏月大会了,还有那么多的时间,你们不能吊以轻心。只要客人们都还没有离开寒月宫,公子逸就都有施展的余地。”
“属下明白,楼主放心。”
她们猜测的不错,那无名道士真的不是一般的道士。第二天早上,客人们陆陆续续起来以后,那个无名道士就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开始妖言惑众了。
第二十章 无名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