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言出了牢里之后,直接就朝着自己的朝肃殿走去,他刚从战场上下来,直接就回到了皇宫里头。
这陈国的都城就在边界不到一百里的地方,而与之交接的,才是金元的西凉城。
天下三分,西凉乃是三界的交汇处,金元、陈、商三国交界均是在此。而却以陈国都城白月城与之最为接近。
夏木言急匆匆地朝着寝宫里面走去,却发现自己的母后华月夫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夏木言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伤,正要往后退去。
“既然都回来了,怎么还不进来?”华月夫人早就听见了夏木言的脚步声,缓缓转过头来,视线落在夏木言手上的纱布之上,掠过一抹担忧。
一身暗紫色的衣裙,外笼一件金丝绣成的纱衣,头发挽成高耸的发髻,头上别着琳琅的朱钗首饰,一张脸雍容华贵,看起来只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风姿卓越,姿态优雅,容颜秀丽,白皙细嫩的肌肤,更是显得她如少女一般。
夏木言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单膝跪地,“儿臣见过母后。”
“这伤是怎么回事?第一回上战场,就落得这般模样,若是叫你父皇看见了,你要他如何做想?”华月夫人虽然听起来是有些责备,可是眼中却满满的都是心疼之意。
“夫人,太子爷也是不小心才会中了敌人的埋伏,您这次可是过来瞧着他的伤势的,莫要再责备太子爷了。”一旁的金秋连忙出来打圆场。
华月夫人轻叹一声,“起来吧,过来让母后瞧瞧伤得如何了?”
“是。”夏木言这才抬起头来,走到了华月夫人的面前。
如此靠近来细看,才觉得母子两人倒是有着五分的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眉眼,倒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般。
华月夫人看着他手上那厚重的纱布,一双纤细滑嫩的手轻轻拂过,心疼地问:“是不是很疼?出征之前,母后不是多次告诉过你,万事一定要小心,你往时不曾有过这作战的经验,切不可太过冲动草率。”
夏木言没有回答,只是脸带微笑静静地听着自己的母后那看似责怪却是心疼的语句。看着华月夫人的侧脸,忽然又想起来,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侧脸。
一时间竟然就走神了,华月夫人抬起头来,正好见到他这般走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言儿,你在想些什么?莫不是还想着昨日战场上的事情?”
“儿臣没有。”
华月夫人又絮絮叨叨地交代了许多,夏木言虽然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可是也一直很好耐性地听着,并未曾打断过一次。
外头忽然有人进来,说是有要事禀告。
夏木言没有回头,沉声道:“宣!”
一个士兵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跪在夏木言的身后:“回禀太子爷,天牢里头那女子已经醒过来了,陈大人让小的过来询问,下一步要如何?”
“女子?天牢里头为何会有女子?”华月夫人有些讶异,后宫一向不得干政,可是也却知道那天牢里头也多年未曾关过人进去了,今日竟然还关了个女子?
夏木言微微侧了侧身,道:“回话下去,本殿下马上过去。”
等到那士兵走了之后,夏木言才对华月夫人解释着说:“那是金元太子宋青远中意的女子,这次开战,没曾想他却是把她一同带来了。我昨日让人连夜去掳了回来,这会儿就关在天牢里头。”
不想,华月夫人听了,脸色却一下子沉了下来:“一个弱质女流,就算你要抓来当个质子的,也应该是放在宫殿里头住着就是,为何要将人家给关在天牢那不见天日的地方,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传了出去,别人要如何看待我们陈国!”
“母后……儿臣并无虐待之意,只是想着把她抓来了,能让宋青远乱了分寸,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给他们沉重一击……”夏木言低声说着,不想过自己的母后竟会如此生气。
金秋在一旁看着,小声说:“太子爷还是赶紧把那姑娘给从天牢里面带出来就是,免得夫人生气了。”
夏木言虽然疑惑不解,可是还是应了下来,点点头,道:“儿臣这就去。”
等到夏木言已经走远了,华月夫人还是没有平静下来,竟然直接就伸手抹起了眼泪,金秋在一旁小声安慰着。
“夫人,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不要伤心了。”
“唉,言儿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只是我这心里头,怎能说忘记就忘记得了呢?”说着说着,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夏木言急匆匆地走回到天牢里面,却看见卢蕊馨已经变了个样子一般。
衣服已经有了不少的破损,明显看得出来的受过鞭刑的,而脸上的头发也早就已经散落下来,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嘴角有着淤青,身上因着隔着衣服倒是看不见是否有伤。
“不是说已经醒了吗?”夏木言走上前去,正想伸手,卢蕊馨却忽然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狠狠吐了他一口唾沫。
“大胆!”陈越在一旁大喝一声,又是一记鞭子落下。
卢蕊馨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尽管那记鞭子下来,打在身上有多疼!
夏木言也忍不住蹙了蹙眉,“陈越,住手。”
“我不是说过,她醒过来了就通知我的吗?怎么如今看来,倒像是醒来被你用过不少的刑罚了,才去通知的我?”夏木言的语气之中微微有些不悦起来,方才华月夫人只是听说最近把人给关在天牢里面就已经如此激动,若是再看见这卢蕊馨被打成这个样子,估计又要更加生气了。
陈越低下头来,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这女人竟然开口辱骂太子殿下,辱骂我们陈国,属下也是一时气不过,才会忍不住出手给她一点教训。属下的确是一见她醒来就已经派人去通知太子殿下了!”
卢蕊馨听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胡言乱语!”
“还敢嘴硬!”陈越说着又扬起了手中的鞭子,眼看着就要落下,却停在了半空。
夏木言用那没有受伤的手抵住了陈越的手腕,沉着脸道:“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是没有听见是吧?陈越,本太子倒是发现,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陈越听得出来夏木言的语气中那一抹怒气,吓得连忙就跪了下来,在地上猛地磕着头,连声说:“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啊!”
夏木言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卢蕊馨,说:“把她放开,送到缙云殿去。”
“太子爷!不能放啊!如果那宋青远来了,把她给带走,我们这就功亏一篑了!”陈越抬起头来,着急地说。
“本殿下说放,就放!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难道现在连本殿下的话都不听了吗?”夏木言转头,狠狠地扫了一圈周围的狱卒们,那些个狱卒面面相觑,连忙上前来解开了卢蕊馨身上的绳子。
卢蕊馨本就虚弱无比,几天下来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昨天晚上被一路带走又吸入了不少的迷药,加上刚才被陈越打得厉害,如今绳子一解开之后,整个人身子一软,竟是站不稳来,直接就朝着地上倒去。
夏木言一时情急,竟然直接就伸手去稳住了她,在卢蕊馨即将落地的一刻把她给抱在了怀里,直接站起来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手上的伤口被拉扯到,已经开始隐隐渗出了血迹,夏木言咬咬牙,低头看着怀里那已经昏迷过去的卢蕊馨,却是没有放下她。
陈越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夏木言远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第六十章 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