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北京城之后,便是一路沿着郊外的路线走着,大军的人数众多,自然不可能直接走城里通过,一路上宋瑾瑜和宋青远都几乎没有什么交谈,西边战事吃紧,两人心里都只想着快点到达,打了胜仗好早点班师回朝。
行至夜深,正好到了一处幽暗的山谷里面,宋瑾瑜伸起手来,让众人今晚就在这里结营扎寨,明天早上再继续上路。
周围的士兵们有些是初次出征,有些则是已经跟着宋瑾瑜去过几次的,都驻扎好了之后,竟也开始趁着这还没有开仗的时刻偷点空闲,围坐在篝火面前喝酒谈天。
宋瑾瑜找不到宋青远,出来走了一圈,正好见到面前的士兵们有些竟是已经开始在行起了酒令,有些答不上来的便只能上前站在篝火面前当众给大家表演节目,逗得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宋瑾瑜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也不想上前去责备些什么,还有两三日就要到了那边,到时候剩下的也只有这紧张的备战,能不能活着回来也还是未知,又何必去叨扰了他们这最后的快乐?
一个副将也过来邀请宋瑾瑜一起加入其中,宋瑾瑜摆摆手,说:“你们继续吧,我出去走走。”
说罢便转身就朝旁边走去,只是这帐营里面也几乎找了一圈,似乎还是没有看见宋青远的影子,宋瑾瑜倒是有些奇怪了,小声嘀咕着:“这小子不会临阵脱逃了吧?”
一抬头,却看见前面黑暗的林子里面透着月光似乎隐隐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坐在那大石头上面喝着闷酒,宋瑾瑜往前走了几步,看清楚是宋青远,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宋青远抬头看一眼月光,又抬起手中的酒瓶子灌下去一口,眼里有些水雾萦绕着,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周围吹起阵阵的晚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就这样背对着宋瑾瑜。
“表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宋瑾瑜一下跳上了石头,靠着宋青远坐下,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酒瓶子,也朝着自己的嘴里灌下去一大口。
“没什么,就是想一个人静一下。”宋青远也没有夺回来,只是低头看着脚下。
宋瑾瑜见他这个样子,倒是有些讶然了,从小到大宋青远一向都是一副硬朗的样子,今日却忽然成了这幽幽凄凄的模样,着实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你是在想蕊馨丫头?”宋瑾瑜顿了顿,又接着说:“其实我也挺想琉璃的,就想着快点打完仗了,回去就跟皇上请婚,把她给娶回来,以后不管上哪里都能带着她。”
夜色悠悠,两个都在思念的男人显得分外的让人想要怜惜。
宋青远没有回答,只是眼前却已经是不断浮现着卢蕊馨的音容笑貌。这一次出来得太急,很多事情都没有处理好,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交代她一些什么,怕她会处理不好。
“对了,你前两天为什么好像没看见卢蕊馨似的,我都看见她了,眼睛是一直幽幽地看着你,你倒是好,一眼不瞧人家。”宋瑾瑜顺便又想起了那天琉璃站在山上对他猛地招手的样子,眼里流出一股柔情来。
宋青远缓缓抬起头来,目空一切地看着前方,轻声说:“怕我要是跟你一样的话,我自己就会舍不得走了,直接就调转马头朝着她冲过去了。”宋青远有些无奈,他自然是知道卢蕊馨在看着自己,可是最怕的就是自己只要一回头看她一眼,就会忍不住刚出城又回头了。
这一次的战役意义非常,他已经答应了自己的父皇一定会凯旋归来,这样接下去的事情才能顺利开展。
宋瑾瑜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噗”地喷了出来,转过头看了宋青远一眼,有些好笑地说:“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原来你也有这样的心思啊!表哥你的定力不是一向都很好的吗?总不会说至于看多几眼就真的扔着我和这十万大军回头找卢蕊馨去吧?”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出来之前,皇后曾经以死相逼要我答应再次把卢芸芸给娶回去做太子妃,蕊馨并不知情,我只是怕我离开得太急,卢芸芸她们会趁机去找蕊馨的麻烦。”宋青远有些担忧地说。
宋瑾瑜听了,却是笑了,“蕊馨如今毕竟还是住在我的将军府里面,而且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派了人暗中保护着的,估计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去。”
宋青远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忧地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怕有些方面我想得不够周全,蕊馨又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很多事情怕她看不清楚,叫人给蒙骗了去,也是难说了。”
“得了吧,我看卢蕊馨那丫头,只有她去骗人害人的份,你不必担心她会受到什么欺负了,就她那彪悍劲!”宋瑾瑜哼哼鼻子,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身在房中的卢蕊馨忽然打了个喷嚏,伸手揉揉鼻子,小声嘀咕:“谁这么晚了还说我坏话?”
“但愿吧,也希望是我多虑了。”宋青远低下头来,颇有些无奈的样子。
宋瑾瑜又喝了一口酒,看着前方开口:“这次回去之后,你会不会请皇上赐婚?”
“暂时还不会吧,你也知道国舅那边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完善,而且我之前为了稳住皇后,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回去之后还是要先把这件事情都解决了,再说和她成婚的事情吧。”宋青远心里有些空荡荡的,谁说他不想马上就和卢蕊馨成婚,可是这眼前还有一些个障碍没有清理好,这个时候成婚的话,只怕会给她带来一些伤害罢了。
“我只打算,这段时间暂时和蕊馨保持一段距离,能够让国舅和皇后那边对她放松一些警惕,不会老是盯着她看,也不会想着抓了她来用于日后要挟我。”宋青远伸手拿起身旁的另外一壶酒,仰头灌了下去。
宋瑾瑜的手停在半空,有些疑惑:“你有没有跟蕊馨丫头事先打过招呼了?我倒是担心,她会以为你是真的不理她了,说不准这一转头就收拾包袱走人了。”
宋青远听了,也是一惊,有些担心起来,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那天似乎也有跟她说起过,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记得自己最爱的人是她,这样的话他应该也已经算是跟她打过招呼了吧?
“不会的,她会理解我的。而且我们和袁成海之间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蕊馨冰雪聪明,一定会猜到我的目的。”宋青远低声说着,却是连自己都似乎有些不敢确定一般。
宋瑾瑜听他这样一说,也没有多想,跟着点头说:“没事就好,喝完没有?喝完不如早些回去歇着,明日早起快点前进,好早点到达西边战场。”
“那边的人都准备好了接应了吗?你可有提前跟那边的将领说过这一次的计划?”宋青远一听到他说起这个话题,也没了原先那样的伤感。
宋瑾瑜点头,道:“之前有修书快马加鞭送了过去,只是大概说了这一次我会和你一同当主帅率领他们迎战,具体的事情等我们到了之后再详细部署,这军营里面也难免有敌方的细作,万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宋青远伸手拍了拍宋瑾瑜的肩膀,“你说得也是,好了,回去吧。”
说罢便自己跳下了那块石头,一手还提着酒瓶走在了前面,宋瑾瑜晃了晃手里的瓶子,把最后一口酒喝掉之后直接就把瓶子给扔了,空手跟了上去。
第四十三章 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