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卢蕊馨就已经被府里的人给吵醒了。
卯时刚到,卢芸芸就要起来开始梳妆打扮了。整个侯爷府里面则是从昨晚开始就几乎没有消停过,到处都挂满了灯笼,而那些下人们都要在为明天早上的出门做准备。
宫里头的迎亲队伍在辰时就会到了侯爷府的门口,因此卢芸芸必须要在这一个时辰里面梳好头上好妆还要换上那一套十几层的礼服。
几个喜娘则是早早的就已经准备好了,几乎是从昨晚开始就没有休息过,把今儿个能用上的首饰衣服珠宝等东西都摆在了一旁,还有出门要用的东西,大夫人也是跟着早早的就起来了,就连卢婉清和三姨太都来到了卢芸芸的房间里面帮忙。
外面的下人们忙着把一箱箱陪嫁的东西给搬出来清点数目,还有宫里面也已经派了几个女官过来再一次仔细地跟卢芸芸说着等下行礼的时候要注意的事情。
卢蕊馨被外头的人给吵醒,也没有了睡意,干脆就起身披了一件薄衫坐在院子里面,抬头看着天上还没有隐去的月亮和星星。
“不知道这里的星星和月亮,跟家里的是不是也是同一个?”卢蕊馨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面有些压抑的感觉,昨儿个夜里本身就是丑时过了才缓缓有了睡意,如今被吵醒起来,竟是没有觉得有一丝的困乏。
再转头看了一眼李木兰睡的房间,仍旧是漆黑的一片,忍不住笑了笑:“连乳娘都没有被吵醒,我怎么反而醒过来了?”
一大群人连着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是把卢芸芸给打扮好。
只见卢芸芸身上已经换上了那足足有十八层的礼服,最里面打底的里衣就穿了足足三件,随后是套在中间的轻纱衣裳,由内而外领子是逐渐低了下去,又是五层,到了这后头才开始穿上了太子妃礼服套装。
里面的衣服已经看得不太清楚,却见那最外面的朝服用着江南最高级的衣料所做,细致无比,裙角上是一圈由宫中最好的师傅日夜赶工绣制出来的凤求凰镶边,而底下所捆的金丝线更是用了那纯金制造的丝线来做,整个礼服只要随着卢芸芸走路的步子晃动,就会发出一阵阵耀眼的金光,却又忽闪忽现,并不繁重。
就连袖子处,领口处,也都用极好的针法把每一处都绣上了寓意吉祥如意的图案。
手上左右各是带着六个手镯子,隐藏在宽大的衣袖之中,若是站起来的话倒是看不清楚,仅能瞧见一丁点露出来的最下面的金黄色。
只是卢芸芸一坐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之时,那巧夺天工的镯子倒是耀眼至极。手指上自中指往后的三个手指都戴上了皇后亲自挑选过来的指环,头上所戴着的凤冠上镶嵌了一百三十六颗南海珍珠,配以鎏金步摇点缀,最中间的那颗如鸽蛋般大小的夜明珠乃是年前番邦进贡的宝物,据说能够辟邪挡灾,益寿延年。
卢芸芸本就美得惊人,如今在那喜娘的巧手点缀之下,一双美目之上画着两道弯弯细细的柳叶眉,眼角边上染上了一些金粉,使得她的一双眼睛显得更加的夺目异常。胭脂虽然只是用了一点点的淡粉色来点缀,却已经让她面颊绯红,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十足一个似语还羞的待嫁女子。
“芸芸,你今日真是美丽极了。”大夫人在一旁看着,也有些发呆了起来。
卢婉清看着一身盛装的卢芸芸,心里面妒忌得不成样子,却也上前来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笑着说:“姐姐真是倾国倾城,等会儿太子爷见到了,定是要叫姐姐给迷住了。”
“娘,妹妹,你们怎么都来打趣我了。”卢芸芸心中欢喜,也有些娇羞。
等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要真正成为宋青远的妃子,能够和他一起比肩站在东宫之巅,日后更能与他一起成为这世上万人景仰最尊贵的一对夫妻。
“夫人!宫里头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门外了。”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好,吩咐下去,把东西都准备好,时辰已到,立刻出门!”大夫人连忙吩咐下去,带着屋里头的全部丫鬟们都出去帮忙了。
这会儿,却又只剩下卢芸芸和卢婉清姐妹俩了。
“婉清,你可记得我交代你做的事情?”卢芸芸端坐在床上,眼神之中看不到一丝的情绪,只是那声音冷冷的,就像是从冰窖里面传出来的一样。
卢婉清连忙上前两步,说:“妹妹记住了,大姐放心吧。”
卢芸芸微微颔首,道:“好了,你先出去吧,我在这里想清静清静。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只要你乖乖听话,按我说的去做,日后我保证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是,谢谢大姐!”卢婉清装作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连声道谢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一出了房门,脸上的笑意顿时便荡然无存了。眼里同时还闪过了一丝凌厉的精光,转身便离开了卢芸芸的院子。
辰时一到,卢芸芸便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上了皇宫里头派来的轿子。而宋青远只是需要在皇宫的大门外等着队伍到了之后,再亲自把卢芸芸领回去宫里头行礼。
大夫人和卢国平站在门口送卢芸芸出门,卢国平脸上满是喜色,从今往后,他的女儿就是太子妃,日后更是位居皇后。到那时候,他可是堂堂的国丈大人了!这段时间以来朝廷之中的官员同僚们都正想巴结,想着跟他串好了关系,使得卢国平得到莫大的满足。
卢蕊馨也从后门悄悄饶了过来,躲在大门旁边的墙角处看着卢芸芸上了车辇,随后队伍才开始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回去。
卢蕊馨粗略数了数,就单单是那皇宫派来的就有几十辆车子,而后面跟着运送东西的车子也有十几二十辆,加上陪同的丫鬟宫女太监们,人数之多让她咋舌。
“真是有钱,排场这么大,始终还不是搜刮老百姓的血汗钱!”卢蕊馨最后却只是下了这样的一个结论,又转身走到后门回屋里躺着去了。
卢芸芸要先和太子一起回到宫里面去拜祭了祖先,随后还有一大堆的繁文缛节要行,最后才是到大殿之上拜见皇上和皇后,接受正式的册封。到那时候,还有其他国家的使节会到场来庆祝。
而也只有那个时候,定远侯一家人才能有机会列席见证这一场大婚最后的一刻。
卢蕊馨直接就回到屋里面蒙头睡去,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有人猛地掀开了她的被子,一阵刺目的光线传来,卢蕊馨条件反射地就闭上了眼睛,伸手想要把被子给抓回来,嘴里还大声嘟哝着:“乳娘!把被子还给我!”
“卢蕊馨,给我起来!”入耳的却是卢婉清的声音,卢蕊馨一下子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女子,目光一下子就变得冷冽起来。
缓缓地坐了起来,看着卢婉清面无表情地说:“把被子还给我。”
“哼!你以为你是谁?今日可是大姐大婚的日子,我们作为家人都要到场参加她的赐封,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自以为是躲在这里,要是皇上怪罪下来,说你一个不敬之罪,到时候可不要连累了我们整个侯爷府的人!”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卢蕊馨有些不悦。
“大姐就快要到大殿上去接受赐封了,到时候我们作为娘家人全部都要列席观礼,若是让皇上知道你竟然缺席,到时候怪罪下来,你可担当得起?”卢婉清故意加重了语气。
卢蕊馨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只能无奈地说:“我去就是了,还不行吗?”
不就是去站一站而已,反正过了今天之后,她也差不多要准备离开这个家了。
第三章 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