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间五十平米的办公厅,或者说是一间监控室,东面墙上挂着十几个四四方方的屏幕,画面不断跳转,将赌场内的每一个角落毫无死角的呈现在监控人员的眼前。屋内的装饰很大气,看得出是经过专业人员设计的,里面灯光充足如同白昼,两扇大型的排风扇正发出“呜呜”的响声,虽然有些刺耳,但却能让室内的空气不像外面那般混浊刺鼻。
操盘手乙战战兢兢的走到一张宽大的老板桌前,颤声道:“文、文爷,您找我?”
“哟,是马仔兄弟啊,快请坐!”原本背向马仔的老板椅突然转了过来,上面坐着一个黑衣男人,光头小眼,嘴里咬着一根巴西雪茄,大团的烟气从嘴角喷吐出来,由于抽烟的关系牙齿全都黑了。在他的右眼角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疤,足有三寸长,就像一条蚯蚓趴在脸上。
从面相上看,此人年逾三十,体型颇为消瘦,但却给人一种极其强悍的错觉,一双绿豆小眼闪着诡异的光彩,此时在他的脸上正挂着一丝阴邪的笑容,猛然看去就像一张恶鬼的脸,那条长长的刀疤在这种笑意下更令人胆寒了。
黑文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额前磕出血痕的马仔,阴阳怪气的道:“不要再磕了,别把文爷的地板弄脏了!我说马仔兄弟啊,你这是干什么呢?我好心好意的让你坐在椅子上,你却跪在地上磕头,难道你真做了对不起文爷的事吗?”
“文、文爷,您最英明了。我马仔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对不起文爷,对不起组织的事啊!如果真的有,还请文爷明示,也好让马仔死的明白!”马仔额前的血都流到了嘴边,但他却不敢用手去擦。之前听其他兄弟说过,黑文最讨厌别人当着他的面擦拭鲜血,这会让他觉得你对他不敬。
“呵,文爷我最欣赏的就是像你这样有骨气的兄弟了,既然话挑明了,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你可认识这四人?”黑文按了按桌上的一个黑色按钮,东面屏幕上显示出一段录影画面,里面回放的正是之前楚严赌博的片段。
马仔委屈道:“从来没有见过。”
“是吗?”黑文一脸邪笑的盯着马仔,指着画面继续道:“你不认识他们,却为何会让他们赢钱?你自己看,当时蛊中的骰子分明是四四,加起来的和是八点理应是双,可你暗操机关将点数变成了三,你作何解释?”从始至终,黑文的脸一直挂着笑,只不过这种笑比板着脸更让人觉得恐怖。
“我……我真的不知道,文、文爷,请你相信我,就算借马仔十个豹子胆,我也不敢做对不起您的事啊!”马仔哭丧着脸,眼中淌满了恐惧的泪水。
黑文干笑两声,阴邪道:“看来你是死鸭子嘴硬,不动你是不会交代了!”
“爷——爷,马仔真的没有对不起你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那一瞬间我不是我了。因为那时我脑中一片空白,就像有人控制了我的思维,还、还有,在开蛊的一瞬间,好像有个声音在我耳边不断的说:‘开三点,开三点……’当我清醒过来时,就听到您让我来一趟!真的,我说的句句属实,要有半点假话,就让兄弟们把我碎尸喂狗……”
“什么?你刚才说是有人控制了你,让你这么做的?”黑文收起阴笑,脸色沉重起来。
马仔正要解释,黑文桌上的传呼机内传来另一名男子的声音:“文爷,你快来梭哈赌区看看吧,这几人有点不对劲,场场皆赢,不到十分钟已经赢了两百多万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出事。”
黑文操控按钮将画面锁定到楚严四人身上,凝视良久才顾自呢喃道:“难道他们是……”话到一半,黑文从老板椅上弹起,拿起传呼机命令道:“你先稳住他们,我这就来。”
“文爷,他们似乎发觉了什么,他们正向兑换区走去,想必是要离开了,要不要让兄弟们……”
“不急,他们飞不出我的手心,你做自己的事去吧。”黑文放下传呼机,冷眼看着血流不止的马仔:“这件事委屈你了,你下去包扎一下吧,对了,先把地上的血擦干净,要是留下一滴,嘿嘿……”不说也知道黑文话里的意思,除了死还能有什么好事。
“是、是、是,我现在就擦干净。”马仔感激的望了黑文一眼,忙将外衣脱下使劲的擦拭着地上的血痕。
……
兑换区,楚严将两百万的筹码列成一排等着赌场人员清点。这一趟真没有白来,看着眼前一万一枚的筹码,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之前其实也没想过要赢这么多,准备只赢个门面首付就罢手,谁曾想李耀硬是不甘心,王明也在旁唠叨什么装修费用、运营费用等等。再者,楚严也注意到,先前被操控的赌场人员已经不在了,料想这时早已被赌场高层注意到了,索性就豪赌一场,赢个盆满钵满。
正在为楚严清点筹码的是一个妖娆的女人,从外观上看不出年龄,却看的出一股骚劲,从她不时抛给楚严的媚眼就能一目了然了。
“哎呀,不好意思先生,你太帅了,我数到一半又忘了多少了,我再重新数一遍。”女人说话时故意将开口拉的很低,露出大半个饱满的乳房,就像一对雪白的馒头。
楚严对这种随意就能卖弄风骚的女人毫无兴趣,冷漠道:“请你认真点,像你这样的办事效率只会影响赌场的声誉,再出错,别怪我到你们老板那里投诉。”
女人嘟囔着嘴似乎十分不屑,但也老实了,主要是她觉得这男人不像个男人,竟然对她的奶子不感兴趣。女人其实很精明,能力也很强,之所以连筹码都数不清楚,并不是因为她真的被楚严那王明俏的脸给迷惑住了,而是接到老大黑文的命令,让她尽可能的拖住楚严四人。
就在四人无聊的等着女人清点筹码时,一个光头男子朝他们走来,脸上带着一丝阴邪的笑意,右眼角上一道三寸长的刀疤格外显眼,此人正是赌场老大黑文。
“几位这么快就要走啦?不再多赢两手?”黑文停在楚严身前一米的地方招呼道,脸上挂着他那招牌式的阴邪冷笑。
楚严一眼就看出黑文的不同,虽不能感应到对方身上的特殊气息,也无法判断出对方实力的强弱,但从他展现出的态势和阴冷笑容竟不自觉的让楚严也觉得一阵胆寒。
心里虽惊,但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楚严学着王明进门时的方式拱了拱手,抱拳道:“想必阁下就是这家赌场的老大了吧,久仰久仰!”
黑文并不在意楚严能够猜出他老大的身份,阴笑道:“兄弟还真客气啊!这么早就回去,难不成家中还有媳妇在为你暖被褥?嘿嘿……”
楚严故作亲热道:“不愧是赌场老大,老哥你还真猜对了,媳妇正在家中等候呢!老哥,你不清楚我家媳妇的脾气,再不回去就进不了门了。”
他娘的,顺杆你就爬啊,连哥都叫上了。老子管你进不进的了门,反正老子今晚就弄死你们。黑文眼里闪过一丝杀机,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仍被楚严等人察觉了。
王明上前一步,面对黑文站定,老城的笑道:“这位老哥,兄弟几个还有别的事,改天一定专程来请老哥去太子行喝茶。”
“呵呵,级别还够高的啊,黑文我心领了。不过——不瞒各位,听小弟们说,你们十分钟不到就赢了两百万,想必赌法很高明,如不嫌老哥手艺差,老哥倒想和你们切磋切磋。也不多耽搁你们时间,就一局,一局定输赢,如何?”黑文此话虽说的客气,但话里暗藏的杀机却也一目了然。
楚严自然听懂了,说是切磋,无非就是想将赌场里输的钱再赢回去,而且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他似乎已经知道了蓝小聪的存在,只是他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人而已。
楚严和王明互换了下眼色,决定再赌一场,反正今天这场恶斗是无法避免了的。来之前,四人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就把场子给砸了。
楚严直视黑文,刻意笑道:“老哥,你说怎么个赌法吧!”
黑文干笑两声:“哈哈,一看兄弟就是个爽快人,够爽快。这样吧,兄弟听说过‘吹牛’的玩法没?每人一个骰蛊,五个骰子,每人各摇一次,看清自己盅内的点数,猜测对方的点数,然后从庄家开始吆喝所有参与者骰盅内共有多少个某点数的骰子,比如我有2个3,我也许会说3个3,就看你信不信,如果你信的话,就由你来报你骰蛊里的点数,但你报的数中至少有一个要比我的大,比如4个3或者是3个4,最后合计我俩的点数,如果真是3个3,那么就是我赢,反之则是你赢,一盘定胜负,赌资200万,怎么样?”
“呵呵,行!到时我赢了,还请老哥你安排人帮我把筹码换成现金哦!可千万不要安排这小姐,因为这小姐效率实在是太低了,哈哈啊……”说着,楚严抬手指了指台前一脸讪笑的妖娆女人。
第十二章 赌场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