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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失去
  一生如此爱的人一一离开我,他们的消失就仿佛是我的生命在一段一段的被剪掉。终于有一天是我消失的时候,谁的生命会被剪掉一段?哪怕短短的一段。
  我的生活从爸爸的拿着尖刀刺向母亲的那一瞬间就注定改变了轨迹。我后来的生活孤独寂寞,一个人成为和一座陌生的城市让我变成一个隐忍的女子。我后来邂逅的友情爱情让我失去过理智放弃了尊严。
  父亲和母亲的感情一直不好,他们俩个是长辈们指腹为婚的,传统的年代,父母命令很难违抗。母亲第一次见到父亲时16岁。一天下午,给外婆送饭的母亲在回村的时候,遇见了父亲,父亲在村口远远地望着她,母亲惊恐的望着这个声名狼藉的小混混,金色的霞光照在父亲赤裸着结实的臂膀胸膛上,汗涔涔的,沾着很多沙子,手里提着一只嘴里上还在滴血的野兔。母亲害怕的想绕路走,却被父亲拦住,父亲举起手里的死兔子,摇了摇说,送给你。母亲摇了摇头颤抖的说,我不要。父亲二话没说突然抢过母亲送饭的饭篮子,把兔子塞了进去,然后大声的对母亲说,我爸说,你就是我以后的媳妇。母亲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想完了,这是要被调戏了,他不知道这个混混想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然而父亲说完话就把篮子丢在地上一转身就溜到了草丛里看不见人了。母亲提起篮子闻到一股很浓的农药味,把兔子扔到旁边的树林里。哭着跑回家。父亲,在旁边的草丛里偷偷坏笑,顺手打死打死一只叮他的蚊子。那年父亲17。
  晚上父亲和爷爷说,他要娶媳妇。赚钱养娃。
  爷爷对父亲说:“你小子终于开窍了。”
  爷爷奶奶连夜准备了聘礼。一筐鸡蛋,一只山羊,几批布料,还有一盒子糕点,是父亲的叔叔从远洋带回来的。那晚,父亲失眠了,他脑海里始终萦绕着母亲的样子。他想得到母亲这样的欲望在那天晚上波涛汹涌的。
  次日,爷爷奶奶还有父亲一大早就来到母亲家,姥姥姥爷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爷爷会带着父亲来提亲,他们更是等也等不到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想早点泼出母亲这盆水,又因为是女家不好意思先开口所以一直心里苦苦着急着。这倒好,爷爷一家一大早就来了,姥姥笑的合不拢嘴笑着和姥爷着急忙慌的招待,却忽略了下地割猪草的母亲,似乎是他们在结婚。姥姥很快迅速的庄罗了一桌粗茶淡饭,笑嘻嘻的坐在老爷旁边,时不时的偏一眼放在门口的彩礼。长辈们商量着结婚的日子,三天后,父亲迎娶母亲。父亲表了态,毕竟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商议起来也省事。
  母亲背着沉甸甸的一筐猪草回来的时候父亲的迎亲队伍已经回去。
  “妈,这是哪里来的?”母亲惊讶的看着这些自己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女儿,这是你的聘礼,东村你杨叔家的儿子,杨二明。”姥姥直截了当。
  “哦。”母亲淡淡的回了句,转生朝外面走去。姥姥疑惑为什么女儿反应这么小。不过这到也好,省的她操心。
  她又怎么知道昨天母亲就见过父亲,母亲哭着跑回了奶奶家,奶奶把婚约告诉了她的好孙女,母亲,知道她要做的没别的,只能是接受。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
  婚后,姥姥姥爷得到了更多的彩礼,姥姥很满足的为女儿盖上头纱把母亲送进别人的家门。从此母亲好像和娘家彻底没关系了,唯一让她担心的就是她奶奶,只有年迈的老人视母亲为宝贝。过门后母亲依然任劳任怨,婆婆公公又是她第二个爹妈,唯一不同的是以前在身边爱护她的奶奶换成了父亲。第二年,我出生了。因为是个女孩,所以一家人除了母亲都没多大热情,包括父亲,好像也很失落。五年以后陆陆续续的都是几个女孩,奶奶残扔的把他们送人。母亲也无能为力。
  后来长辈们都入土为安,他们当初做的那些决定却让儿女们不得安宁。因为母亲一直没能为爸爸生下儿子,本来就不幸福的家庭因为有了我开始变得整日的狂风暴雨,好在父亲聪明,捣鼓着些小买卖,虽然没有发家致富奔小康,但还是带着我和母亲走出农村,这是唯一一点让母亲欣慰的,可是自从搬家以后,父亲就整日酗酒,赌博,虽然住在家住在地段不差的城市中心,但因为这座城市才刚开始发展,所以一直是几年前的老房子,所以显得家徒四壁。
  母亲告诉我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窗外下着雨。父亲外出喝酒。我似懂非懂的问母亲,妈妈你爱爸爸吗?母亲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安静的看着我说,我只爱你悦悦。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年轻的父亲提着一只兔子在村口等母亲,金色的夕阳放佛是给大地镀上一层金子,母亲被吓哭了,父亲大喊:我爸说你是我媳妇。突然父亲手里的兔子活了过来恶狠狠的看着我,我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暖黄色的灯光就好像梦里面的夕阳,而醉醺醺的父亲正在和母亲吵架。
  我害怕的没做出多大的动静,假装自己还在睡觉偷偷的用被子把头蒙住。然而父母的声音却如此尖锐的传进来。
  “你个臭婊子,多少年连一个男孩都给老子生不了,老子要你又什么用!”
  “我是婊子,我跟了你连婊子都不如。”母亲哭着。
  被子里空气越来越少,我后背和额头都渗出汗水,我偷偷用手把被子撩开缝,一阵凉爽透了进来。
  “你现在给老子生儿子,现在就跟老子生儿子。”父亲粗暴的声音有点歇斯底里。
  随后我听见了一声洪亮的耳光声音,母亲声音尖锐的喊道:“杨二明,你还是人吗?”
  “你敢打老子,好!你等着!”我听见父亲的声音渐渐远了,又渐渐近了。然后我听见闷闷的一声闻到一股血腥味。
  我终于大哭起来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父亲也慌了神,他害怕的抱起母亲,从母亲的胸口掉下一把刀,我看见母亲的胸膛上在淌血,那把刀明晃晃的好像一我在电视剧里看见得死神的眼神。我哭的更大声嘴里大喊“妈妈妈妈”。“老婆,我不是故意的……”父亲对着母亲铁青的脸喊,大步走去门口踹开虚掩着的门要送妈妈去医院,我大哭喊了声爸爸不要丢下我。还没等我跑到门口,父亲一脚踹住了门,大喊:“等我回来!”随后我便听见父亲锁门的声音。
  这可能是我人生中哭的最厉害的一次了吧,无穷尽的泪水涌上眼眶,害怕,孤独,绝望,一起在心里挣扎,前方母亲胸口滴下的血,仿佛是一个厉鬼一般紧紧的抓住我的心,我想起刚才梦里的兔子,它惊恐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我害怕的缩进门角,恨不得能真的缩到里面。双手紧紧的抱住膝盖。午夜3点钟,寒冷的风从门缝吹进来。年幼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小声啜泣着睡着了。
  父亲开门把我推到,我看见父亲又大声的哭起来,他抱起我,把我放在床上,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含糊不清的问他:“妈妈呢?”
  “悦悦,你听爸爸说,妈妈现在在医院,医生说妈妈需要熟悉的人跟他说话才能醒来!”
  我打断爸爸:“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不醒来?”
  “因为,爸爸送妈妈去医院耽误了太多时间,妈妈缺氧太久了,所以,妈妈还在昏迷。”
  对于小学四年级的我来说这并不难懂。“妈妈……会死吗?”我问爸爸,爸爸抱起我:“只要悦悦去了妈妈就不会死。”
  从小到大,我就不喜欢医院,繁琐的程序之后,医生几句的询问之后,你可能随时会被确证为什么病症,只要闻到医院的酒精味神经就会高度紧张,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总是会让我想到小时候打针时医生冰冷的双手。
  而此刻我无暇顾忌那些。我牵着爸爸的手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只感觉所有人都看着我们,从只言片语里我听到他们好像是在议论我和爸爸,还有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妈妈。简单的说就是在议论我们一家人,此刻,他们或许会感同身受的悲伤,或许是怀着一颗好久没有看热闹的心在议论我们,对于我都无所谓,我只想快点见到妈妈。转了一部电梯,来到重症监护室楼层,只有我和爸爸,还有一个女护士,空旷的楼道我们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走进母亲病房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又夺眶而出,母亲身上连满了花花绿绿的线。戴着呼吸面罩。床头的那台机器滴滴滴的响个不停。我坐在母亲旁边,看她深深地沉睡着,不知所措的大哭起来。爸爸说:“悦悦,你和妈妈说话,说着说着她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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