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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面对胴体
  一个青春气盛、朝气迸发的年轻人,面对一个个漂亮女性,而且面对的是冰清玉洁的胴体,能够做到脸不羞红、心静如水,确实不容易啊。尽管有时候他无法控制住男性自然反应,但他以顽强的毅力控制住自己的理智。终于,他战胜了自我,跳出了自我的狭隘圈子,每一次都能顺利地拍摄完成作品构思。
  春节快到了,矿里的生产一直很稳定,杨矿长曾经在全矿职工大会上动员说,如果全矿能够提前完成春节期间的产量,将给全矿职工放假一个星期,让大家高高兴兴地欢度新春佳节。
  杨矿长的想法也是矿务局的意思。为此,全矿职工劲头十足,产量一天天上升,每班都超产。
  职工们付出的辛勤汗水,终于取得了收获。春节期间连续放假七天已经成了铁板上的钉子,这是建矿以来从没有过的开心事。
  八十年代,国家还没有实行长假,尤其是煤矿,因为国家煤炭能源紧张,每年春节都不能放假,三班倒工人经常在井下过年,在井下吃年夜饭。而且这个年夜饭也只是和以往那样吃一盒普普通通的班中餐,连猪肉都不增加一块。
  然而,那时候的职工精神风貌非常的可嘉,在井下过年吃简简单单的班中餐,半句怨言也没有,一心想的就是为国家多产煤。他们从来是只讲奉献,不讲报酬,是一支特别能战斗的队伍。
  矿务局决定第一次给全局职工放长假,可以说,这是开天辟地的大好事啊!
  邵望决定利用春节七天长假到省城出版社去,把他的《煤矿女工艺术摄影》作品送交出版社,洽谈出版事宜。
  中午,牛正强前往下塘矿找到邵望。
  邵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牛正强来往过了,几个月前,他曾经和李笑凤参加过一次团市委举办年轻人联欢舞会。舞曲结束之际,他坐在旁边长排椅小憩,恰巧牛正强也过来坐下。交谈当中,牛正强问他最近拍摄了什么好作品。
  邵望淡淡地笑了笑,他不想把自己目前正在创作中的《煤矿女性艺术摄影》吐露出来,只是平淡地说:“噢,就随便拍一些,不过比较满意的作品至今还没抓拍到。”
  “别泄气,只要坚持下去,你总会有成功的那一天!”牛正强显得很随和,他热心地鼓励他一句。
  稍时,牛正强提到了尚六合的诗集话题。他说:“邵望,六合的《小影》目前在高峰市基本滞销了,不是说你们矿务局计划在今年金秋十月举办建矿80周年矿庆活动吗,我有个主意,你老爸在局宣传部当头的,你叫他打一份报告……”
  “打报告?你是说叫我老爸打报告给局领导,从矿庆活动经费中拨出一点款购买《小影》送给全局职工?”邵望不等牛正强说完,立刻想到他说这话的意思。
  “对对,你脑子挺聪明的,我刚开个头,你就联想到我要说的什么话了。”牛正强说,“当然,不可能赠送给全局职工。不过,送给副科级以上的安全生产管理人员和近年来的先进生产工作者、安全标兵和劳动模范,这样可以为矿庆活动增添一份非同寻常的礼品哇!”
  “嗯,这个主意挺有创意的。好,晚上我老爸下班回家后我就跟他说。”邵望兴奋地回应一句。
  “好,这件事情叫你老爸抓紧时间落实。”牛正强再次叮嘱道。
  这时,邵望关心起牛正强和尚六合的婚事来,他问道:“牛书记,你和六合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呀?我们都等着要吃你们俩的喜糖呢!”
  “唉,别提了,昨天我跟她为这事吵了一顿。”
  “为什么?你们不是在元旦前已经登记过了吗,现在就等着举行婚礼。”
  牛正强有苦难言,他叹了一口气。
  “别叹气了,新婚两口子吵架不记仇,床头吵架床尾和。”邵望调侃道。
  “什么床头吵架床尾和呀,她还没过门。如果真的有机会与她‘床头吵架床尾和’,那就好啦,我倒感到挺开心的呢!”
  “呵呵呵……”邵望笑一下,说,“不管举行不举行婚礼,那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实际上她已经是你的合法妻子了!”
  牛正强摇摇头:“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按照本地的风俗习惯,新婚伴侣只有举办了婚礼,宴请大家欢聚一堂喝喜酒,喊拳猜码,人家才承认你真的结过婚了。不然人家议论什么的都有,有的话难听得很呢。”
  “你说的也是。尊重地方风俗习惯,这点很重要。”邵望接着说下去,“我们矿有一对年轻人,为了节省费用,没有举办婚宴,结果时间过去了一年多,人家还在背后说七说八的。”
  “哦,你说的是谁?”
  “就是尚六合和余忠海呗。不过,他们俩却很厉害,不怕人家评头论足的。后来倒是之前一直反对他们俩结婚的女方的父母亲,顶不住旁人的风言风语,不得不在酒楼补办了三桌酒席,好不容易才把那些长舌妇的嘴巴给堵住了!”
  “这些人也真是,无非就是想白吃白喝一顿。”
  “白吃还封不住个别人的闲话呢!”
  “哦,那些人白吃了一顿还不算哪?”
  “他们嫌是臭馊酒,吃多了怕拉坏肚子,你看看,气人不!”
  牛正强听罢,感到很无奈。这时,他只得屈服于本地风俗习惯,与尚六合的婚事,只能过些日子举行婚礼后才把她娶过门。
  为了早一点举行婚礼,牛正强叫邵望在尚六合面前多劝说一下,最好能够叫她在元宵节后举行婚礼,这样,他返回党校也无所牵挂了。
  “好吧,我保证帮你一把。我与她的关系挺好的,我想,她应该会考虑我的意见。”
  “邵望,如果你能把她劝说住了,以后即使我老爸不能帮你调到市里,我也一定想法子帮你一把。”牛正强当即表现出铁哥们一般的义气。
  牛正强走之后,邵望立刻抓紧时间前往尚六合家去。
  下了夜班,尚六合一觉醒来,就坐在沙发上,捧着她的诗集浏览一遍又一遍,自言自语:“这本诗歌写的挺好的哇!矿务局工人报主编莫石磊也在报纸上发表了消息,并且他还专门为《小影》写了一篇数千字的精彩评论,怎么还是激不起市民购买的欲望呢?”
  她真的想不明白。一本书也就区区3块钱,一个男子少抽两包香烟就可以买上一本了,一个年轻女人少买一瓶珍珠霜也能欣赏我的佳作了,他们怎么就是舍不得掏钱买呢!
  尚六合自言自语毕,合起诗集,反复抚摸封面,心里涌满说不出的滋味。
  “笃笃笃!”门外传来了叩门声。
  她站起来过去开门。
  邵望站在门口外面。“六合!”他叫了一声。
  “快进来吧。”
  邵望进屋后,看看客厅堆满诗集。关切地问:“六合,大概还有多少诗集卖不出去?”
  尚六合满脸苦容,她喟然叹一声:“唉,别提卖多少了。全市十几万人口,至今才卖出1000余册。每天下班回到家中,看着这堆小山似的诗集,我就头疼了!”
  “六合,别头疼了。我现在有一个金点子主意,至少可以帮你把这些诗集推销1000本以上。”
  “哦,你快说,倒是什么好主意?”尚姑娘顿时来了精神,她的眸子瞬间发亮起来。
  于是,邵望把矿务局举办矿庆活动的大事告诉她,他准备叫他老爸出面,用矿庆活动经费购一批诗集赠送给全局生产管理人员,包括近年来年终评比获得各种先进称号的优秀职工,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尚六合想了想,竟然拒绝了邵望的建议。她果断地说:“我想,市场是检验作者和作品的惟一尺度,读者心甘情愿自掏腰包购买我的诗集,才能凸显出《小影》的魅力。如果以官方领导手中的权力进行‘官场运作’地摊派,把我的诗集送给某些对诗歌从来不感兴趣的人,事后,如果他们将诗集当作手纸,或者视为废纸拿去废品收购站换钱,那太悲太可怜了。你想想,如今1斤废纸才换3分钱,我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一本诗集,可能还不到1分钱的重量,岂不是玷污了神圣的缪斯,玷污了我的劳动价值?”
  尚六合这一番语调说得诤诤有词,邵望听完,顿时哑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有骨气。他愣怔片刻,继续耐心地劝说道:“六合,你出版诗集投入了那么多血汗钱,你总不能眼睁睁地望着这堆作品积满灰尘啊!”
  “我当然要努力想法子推销我的作品,我就不相信优秀的诗集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湮没于市场中。”尚六合不服气地说。
  邵望与尚六合相处多年了,好象第一次看见她如此的倔犟,简直显现出商业界女强人的气质。
  几个月前,他在为她拍摄艺术照片时,她表现的那么温柔、缠绵。而眼下却使他对她的判若两人。他久久地看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瞳孔里读出一种叫女诗人的气质,然而,他失望了。此时此刻,他从她的眼睛里找不出一点温柔的东西。
  “六合,以往你的性情不是这样的哇,怎么现在说话好象有点‘冲’了,连牛正强都说你变得比他还‘牛’还‘强’了。”
  “是吗,他什么时候这样评价我的啊?”
  “就在方才二十多分钟前。”
  姑娘惊讶地望着邵望,说:“他去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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