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个琴娘,意外认识了他,当她弹起那首《九天揽月》的时候,他对她说:“姑娘的琴技真让人难以忘怀,若此生有此知己,倒也无憾。”
她轻抚琴弦,她作为琴娘,自小到大只有琴与她作伴,她既然遇到了,就好好聊聊:“看公子言行举止,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公子必是有些身份的,要担起太多的东西,不同我们这些靠唱曲赚钱的人,自幼不知爹娘下落,阿妈是好人,阿巧得她所救才能活到今日,也不强迫阿巧,阿巧自当努力学习回报阿妈。”
他看着阿巧熟练的手法,心感凄凉,他自幼在深宫中长大,虽有亲人,却感觉不到半点儿的亲情,本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多言。
“公子是富贵人,阿巧身份卑微,哪敢与公子相提并论,只求不玷污了公子的双眼。”阿巧的琴音未曾减退半分。
“阿巧姑娘过谦了,姑娘本应该与家人在一起,怎奈他们抛弃了你们,若不是如此,姑娘也不会这般,姑娘会恨他们吗?姑娘可需要在下为你寻得双亲?”他多想阿巧能够寻得自己的父母,共享天伦之乐。
“多谢公子好意,恨与不恨毫无意义,也许他们现在过得很好,阿巧不想打扰他们,这样的日子倒也过得自在,一切全凭缘分吧!”阿巧听她那么说,内心有几分兴奋,只是心中还是放不下,她不恨任何人,也许爹娘有他们的难处吧!
“那好吧!阿巧好好休息,少练琴,别太累着自己了。”
“嗯!多谢公子关心,公子也是,早些回去吧!免得令尊大人担心。”阿巧第一次见到有公子对她这般好,心中对他有了些好感,可惜她身份特殊,怕是一辈子都不能为人妻。
待他走后,阿巧并未睡下,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个公子好温柔,不求与他白头偕老,但求能成知己,若是有一天她能寻到自己的亲生爹娘,她希望他是第一个来祝贺她的。
时间久了,她的琴技是越来越好了,人称“琴仙”,听她的琴曲仿佛置身在人间仙境,琴院里的客人是越来越多了,很多人看中她的容貌和她的琴技,想为她赎身。
阿巧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她想过自己的生活,阿妈对她也好,她只想一直待在琴院,给她赎身又如何,终究还是他人的妾,永远成不了他人的妻,那她一辈子都不会高兴。
不久之后阿妈都看不下去了,阿妈看着那么高的赎身价白白流失心里很不舒服,这个阿巧怎么这么不长心眼,要不是因为她琴技好,怎么可能会让她待这么久,阿巧的琴曲都差不多,日子久了,琴院的客人也会越来越少的。
“阿巧,赶紧选个富贵人家,阿妈也不难为你,他们可都是城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可别错过了,要真跟了他们,那可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阿巧听阿妈这么说,心中倍感失望,她从来没想过阿妈会这么快将她送出去,也许阿妈收留她是为了让她赚钱的,有时候也许她早该下决定了吧,也许决定了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那一晚她哭了很久很久。
他过来见她,却看到她可怜的样子心有不忍,阿巧怎么哭成这样:“阿巧,你怎么了?别哭啦!”
阿巧见他过来立即抹干了眼泪,苦笑一声:“没什么,让公子你见笑了,阿巧已经说了今晚不见客,没想到你还是过来了。”
“有事别憋在心里,别怕,有我呢!我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替你赎身,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别跟他们,五大三粗的,家中妻妾成群,你相信我。”从很久以前他就在能力梦到过阿巧,也有个大师也告诉他,有个琴技很不错的女子将会成为他的妻,他相信阿巧,人生在世总要为自己寻个知己,他也绝对不会为了阿巧而忘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公子,你说笑了,阿巧身份低微,怎配得上公子。”阿巧也看出了他对她有感觉,但是略感羞涩便没直接答应。
“阿巧,这里的日子太清苦,你就算想一辈子待在这里阿妈也不会同意的,跟着我,好吗?”他就这么盯着她,像是怕她不同意一般。
阿巧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也不想放弃他,不知何时她对他有了那么点好感,她选择了相信他,无论怎样,在阿妈那里也有了一个说法。
“那就好!”他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着急。
几天之后他替她赎身了,那日她才知道原来他是三皇子司徒决弘,她听说皇子身边的女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那一刻她感觉到了深深地害怕,她想离开,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看出了她的害怕,忙说:“别担心,我没有皇妃的,不然我赎你出来干嘛,好好的!”
有了他的这句话,她放心了,既然相信,那么她就会一直相信下去,既然已经没有了退路,那么她还怕什么,就这么一直地走下去:“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她对他总还是有些排斥的,也许是心里作怪,她一直看低了自己吧,面对他的温柔,她第一次看到了不同的东西,但是面对他的温柔她又不敢拒绝,她只想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只做他的知己,别无它求,她知道他与她注定没有将来。
可是他对她太好,超出了朋友的关心,超出了对知己的惺惺相惜,超出了对妹妹的关爱,好得让人害怕,她生病了是他一直在她身边彻夜不眠地照顾着,亲自给她喂药,大病初愈的时候,他带着她出去玩,久而久之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太温柔,温柔地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太遥远,忘记了他将来是有可能登帝位的,忘记了有人给予了他很高的期盼。
就在那一天他皇府的管家方通赶她走:“阿巧姑娘,你离开吧!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三皇子了,三皇子身份特殊,容不得他有任何的情感,你赶紧离开,不过是个琴娘,待在皇府就算了,竟然还想着飞向枝头变凤凰,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方管家,我没有,你们是不是被人骗了我真的没有,求求你们让我待在皇府好不好?你们将我赶出皇府,让我将来怎么见人啊?”阿巧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可是这一天来得这么早,三皇子对她这么好,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他对她那么温柔,难道只是逢场作戏吗?可是为什么选择了她?
“你没有?那你房间里怎么会有玉散,你为了让三皇子对你那么温柔,竟然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三皇子很和善,对谁都好,但偏偏对你这么好,彻夜不眠地照顾你,三皇子是谁,他怎么会浪费时间照顾你?你滚不滚!不滚我让人打断你的腿!”方管家也不想这般,可是上面有命,无论如何也要让阿巧姑娘离开三皇子,成大事者不能为情而毁了全局,哪怕阿巧对三皇子无心,也要离开。
“方管家,让我见见三皇子好不好,我真的没有什么玉散,你相信我。”
“动手!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是三皇子的命令,我是三皇子,只会听三皇子的命令行事,阿巧,对不住了,三皇子很生气,说若你执意不离开,那就打断你的腿。”果然上面的决定是正确的,阿巧只是琴技不错,偏偏入情太深,不能为三皇子分担些什么。
“啊!方管家,既然如此,请你告诉他,我不恨他,他也是无奈,要恨也只能恨我自己没有自知之明,让他安心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生过。”双腿的疼痛让她记起了很多,从第一次见他,她就被他触动了,他还说她的琴曲天下无双,在她哭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给自己赎身了,初入皇府的时候,是他让她摆脱了恐惧,生病的时候,是他彻夜不眠地照顾他,可是一切都成了过去,这一切都只是梦罢了。
方管家并不讨厌阿巧,可是阿巧爱错了人,若是爱上了别人倒也罢了,偏偏爱上的是三皇子,那他就无能为力了,留她一命也算是对得起她和三皇子,若是阿巧再来打扰三皇子,他定不会在留她性命了:“阿巧姑娘,老奴知道了,三皇子的事情就不劳姑娘担心了,来人,送姑娘回去吧!”
此时她已经心如死灰,既然三皇子已经不爱他了,那她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她已经无颜再见阿妈了,再回去别人又该如何说她,她不想听到那些脏话,她什么都没有了,想着熟悉的琴院,可是一切都变得与原来不同了,看着熟悉的古墙,她毅然选择了结束,就当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反正她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就这样,她安静地离开了。
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