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是美琪进来,周涛忙不迭把木头人扔到身后站起来。
“韩哥哥,美琪煲了猪脚汤。”
俗话说吃哪儿补哪儿,曾经美琪就很固执得给章一辰煲这种汤,不知道被他摔了多少个砂锅。
“你身体才刚刚好。”
周涛上前一步把美琪手里的托盘端下来,生怕她累到似的。美琪掩着口轻轻一笑,竟而千娇百媚,竟而惹人瞎想。
至少,韩波是这样认为的。他清醒一些再仔细得看美琪,她身材圆润,露出的洁白肌肤透着少女特有的弹性,腰身略有些胖,但胖的可爱,背影柔软,身姿绰绰,笑容总是很开朗,蓦然就有音符在跳动般。
“韩哥哥,美琪都好了好多天了!”
她一边笑着,一边把炖的烂烂的猪脚汤盛出来端到周涛面前。
“真香!”
周涛自觉地是受宠若惊,从前多是只看到章一辰被美琪这么服侍,便是有,也是因为给章一辰作了,他多蹭那么一份儿而已。所以吃起来,特别卖力。
“韩波哥哥,你要么?”
美琪端了两只碗上来,此时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拖着小碗,抬起头笑眯眯的问韩波,每每吃东西,她总想起他吃牛肉时候的样子。
“要!不过什么时候才有我单独的一份儿?”
韩波回了神儿,凑过来从美琪手里抢过那份儿自己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吃着问。不过他心里想,可千万不要有,他才不想挨罚!
似乎美琪也是如此认为,掩着口轻轻一笑,并不回答。所谓巧笑倩兮,便是如此了吧!韩波不禁心中慨叹。
美琪称不的是出众的美人儿,却自有一股别人没有的气息,不像小言里的灰姑娘那么清纯的让人头疼,也不似大家闺秀般过于做作,她的一切都是浑然天成,笑,哭,忍耐,都是属于她的。
“这个是什么?”
美琪的目光大胆得在屋里扫一圈,便注意到周涛刚刚没有扔到沙发上却掉在地毯的那只木娃娃,已经成形,韩波也看出来了,是美琪!
“活动手用的。”
周涛慌忙放下碗从地上捡起来,神色躲躲闪闪的,像是个初恋的男孩子。韩波心里忍不住恶心一下,没想到啊,周涛可都三十岁了!
“嗯,韩哥哥要尽快恢复,叔叔是这样说的,所以,也特地让美琪煲了汤送过来。”
少女答话很乖巧,虽然分明看到了韩波手里的东西,却目光一收,并未继续讨论。
周涛不知为何,怎么也笑不出来了。美琪,真的不是普通孩子,普通的孩子,没有她这份懂事,也没有她这份沉重!
“韩哥哥,叔叔说,吃完后,请你去花园,他在那里等你。”
美琪等到猪脚汤见底了,才慢慢得告诉周涛。
这个称呼,听的韩波心里一阵别扭!
章一辰如今二十八岁,美琪称他叔叔,周涛比章一辰还要大,美琪却一如既往叫他哥哥,真不知道是什么逻辑。也难怪有人说,宁公馆是个怪地方!
“好!”
周涛笑了笑,心想美琪真是体贴,知道他在得到章一辰的召唤后会立刻去,所以一直等到他吃完了,才说这句话。
擦干净嘴,便和美琪一起出了韩波房间的门,下楼。章一辰给了他两天的假期,今天假期还没过,不过他想,该是章一辰要告诉他曾经说的那个好消息吧!
美琪和他在楼梯口就分开了,她要进厨房整理好这些东西,然后开始准备章一辰的晚餐。他忘了一眼厨房里那个欢快的身影。其实,跟着他们,美琪并没有比在叶松家里好过多少。她依旧要做当初最讨厌的职业“厨娘”。
唯独是不挨打了,却常常被章一辰的“怪脾气”殃及,摔倒,烫伤,数不胜数。而且,还需要帮厨。
宁公馆的花园就在山下,保持着原本的山势,自后院出去,沿着一条光滑的碎石小路,伴着密集得法国梧桐和藤蔓搭做的拱门走上一阵,进入一块天然的平地,玫瑰和荼蘼花,勿忘我和彼岸花等等错落有致,中间错落的小路,是在章一辰腿部残疾之后,为了让他散心,才修建而成。
此时他正坐在那些花丛之中,双手合十在胸前,静默如最赤诚的信徒般望着面前高耸叠嶂的盘龙山。
“不知道,太爷爷会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他语气仿若叹息,说完转过轮椅,苦笑的对上周涛。
“若真的知道,也会体谅少爷。”
周涛略低头行礼,到章一辰身边站住,同他一样抬眼看了看盘龙山。若是知道?怎么会,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也什么都不知道!
章一辰淡淡扯出抹笑容,并未回应。目光落在周涛受伤的胳臂上,然后收回来,心中不无无奈。
“很想知道那个好消息吧?”
就知道,只要美琪告诉他自己在等,周涛一定想到了“好消息”,所以走路甚至有些急切,连表情都没有掩饰得住。
周涛点头,泰然一笑。看来真的是美琪,连章一辰的表情都温柔了一些。他心中竟羞涩,竟觉得充满了希望。可能吗,也许吧,为了美琪的安全。
“我想,还是遵守那个婚约,尽快和美琪结婚。”
章一辰慢慢说着,看着周涛眼中的兴奋渐渐暗淡,避过。他知道周涛在等什么,可是,他做不到。
周涛的心在某一刻漏拍,发不出声音。他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最终,美琪还是属于章一辰的,无论他付出多少,无论他等了她多久,却终究,敌不过身份地位。
是,也许美琪嫁给他是最好的,毕竟,她爱他。可,他是章一辰,他能给她多少?
“那,美琪。”
周涛迟疑着,口干舌燥。他问过美琪吗,她才刚成年,是不是愿意结婚?
周涛苦笑。他知道,问也没用。美琪根本不会反抗章一辰的任何决定,只是,他希望她能高高兴兴得嫁给他,真如她平日期望的那样!
“这件事,还是你告诉他。”
章一辰不是踢皮球,而是任何事他都不会直面美琪,除非,到万不得以,少女受尽伤害的时候。有时候,周涛甚至想,也许章一辰比他更爱美琪,他给她的,永远都云淡风轻,永远都是默默的。
“那么婚礼,是不是现在开始准备?”
自然而然,章家大少爷章一辰的婚礼,就算再如何落魄也要准备的富丽堂皇,至少,也得在上流社会激起一层浪。
“不需要。”
章一辰立刻否决了。现在不是举办婚礼的时候,他这个废人样子,准备展示给所有人笑话,还是章家如今还不够被人嘲笑,亦或者,他私下里那些举动,那些资金,准备让宁莨发觉?
“那么。”
总不会,不办婚礼吧!这,别说对不对得起章一辰的身份,就是美琪,一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事件,难道不需要大张旗鼓,哪怕不是大张旗鼓,至少,也要美好,浪漫!
“对外公布消息即可。不举行婚礼,也不走任何形式。”
和一个没有丝毫名声的小丫头结婚,还要大张旗鼓的办,岂不是把给名流界笑柄?
不走形式!周涛没想到章一辰居然下这样的决定!且不论章家名门,就算是贫民之家,孩子结婚,又是头婚,都要尽力准备一场像样的婚礼,甚至有的家庭,为了婚礼倾尽所有,一夜一贫如洗。
可是章一辰不缺钱,就算章家再不济,普通婚礼的钱还是拿得出的!纵然章一辰不想爱那个抛头露面,嫌弃美琪的身份,可至少,在宁公馆里,只请亲近的人,举办一场小而浪漫的婚礼,总是应该的。
这不是形式的问题,而是,而是一个少女的终身大事!
“少爷,美琪,毕竟是个女孩子。”
他实在找不出更加委婉的话语。她那么喜欢章一辰,为了他逃出叶家,为了她在拉斯维加斯街头流浪,吃尽苦头。这些年,跟随着盘龙社,又为章一辰的事业和身体受了那么多伤,就在几天前,她还差一点就死去!
这样的女子,就算是章一辰不爱她,勉强的要娶她,至少也要念及恩情,至少,也该想想那对于美琪来说,多么不公平!
中国人的观念中,只有纳妾,娶连奴婢都不如的妾室才不能举行婚礼。他这样做,有没有想过美琪的心,那颗全部都给了他的心,已经伤痕累累了,何必,再这样伤害她!不想娶,就不必,美琪不是嫁不出去!
“我知道。”
章一辰摆摆手,并未多言。
那一夜,周涛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可第二天,他必须面对这个问题。也许章一辰的决定是对的,上一次他把美琪和自己绑在一起的决策就成功得保护了少女,而这一次,他是彻底断了宁莨的念想,也向叶家示好,暂时稳住了叶松。
若是把美琪给自己,得罪了叶松,宁莨和叶松夹攻而来,恐怕如今还弱小的企业,就会彻底倒闭,前功尽弃。
又一次,他们利用美琪了!原本他以为经历了少女一次次的受伤,尤其中毒的事情之后,会考虑到她的感受,可,没有,章一辰真是冷的,连周涛都觉得寒意阵阵。他若为目的,真是不择手段。
“韩哥哥?”
美琪笑笑得从楼下上来,刚刚佣人告诉她,周涛在楼上她的房间等着。她恰好在煲汤,于是端进来了。
第十三章 木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