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蓬头中喷洒出来的水柱，打在皮肤上，温暖柔和，白灵素一面洗澡，一面计划着事情该要如何进展下去。就算是要查看他的手机，也应该等到初五之后，春节过完之后吧。过完了春节，还有一个星期才到楚爷说的那个期限。可是过了春节之后，该怎么下手呢？白灵素一面洗漱一面琢磨着这些事情。
　　从浴室里面出来，白灵素打开她的衣柜，从上到下武装了一番，毛衣毛裤的，她怕冷，拿着厚厚的外套下楼了。
　　餐厅里面刘若早就把早餐端了出来，白灵素在她常坐的餐椅上坐下来的时候，端起碗来开始喝粥，粥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的。她吃完了早餐，拿起消毒餐巾擦嘴擦手的时候，不期然地抬眸看到对面坐着的程子昂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满眼含笑，宠爱亲昵。迎上他的目光的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像过了一遍电流一样的酥麻。
　　砰然的心动，让她有些害羞。说起来也可笑，这都差不多做了一年的夫妻了，居然还会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砰然心跳。这还真是个电力十足的男人。
　　就在白灵素有些不自在的时候，程子昂开口说话了：“喜欢吃这样的粥，以后让刘若经常做给你吃。”
　　白灵素有些窘，原来他刚刚是在看她的吃相啊，一碗粥三下两下就吃完了，吃相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可是很快地，她就意识到，她和他已经没有什么以后了。待到她把他手机芯片里面的信息偷出来给楚爷之后，他一定会有大麻烦的，而且被自己的枕边人出卖了的感觉，一定不会好受。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解脱彼此的理由了，她和他，还能有多少以后？
　　想到这这里，白灵素在心里无奈地苦笑一下，看着程子昂的俊脸，开口问他：“我们现在可以出门了吧？”
　　“当然可以。”程子昂扬起嘴角，微笑着回答，这样的笑容，如此的自然，不加任何的刻意雕琢，估计他自己都不会感觉到他自己脸上此刻的笑容吧。
　　两人一起走出了大门，白灵素在大门外台阶下面的空地上站着，等程子昂去车库取车。外面的天气有些干冷，自从上一次圣诞节前后的那场雪后，气温都一直缠绵在一年中的最低点，丝毫没有任何上升的趋势。她穿着厚厚的外套，将手缩在袖管里，等着他开车过来。
　　程子昂将车子开了过来，停稳了，横了身子，帮她开了副驾驶的门。白灵素提着包，上了车。原以为坐稳了之后他就会启动车子离开别墅的院子。却不想他忽然伸过手来，捉住她的手，搓了一下，埋怨说：“怎么不戴手套？手这么凉。”
　　白灵素很是惊讶地开口：“真是奇怪，你穿的这么薄，手却这么热乎！”
　　“我是男人，你怎么能比？快回去让刘若给你找一双手套戴上。”程子昂命令说。
　　白灵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开口说：“我不！这不是有你捂着嘛。”说完之后，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她这是在和他撒娇？好久违，好温暖的感觉。
　　程子昂微微摇头，宠溺地笑了下：“也好，有我给你捂着。坐好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白灵素将手抽了回来，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面，她怎么可能真的让他给他一直捂着手？他还要开车呢。
　　车子启动了，很快地就离开了这座美丽幽静的别墅的院子。沿着那段小路，上了高速路，一路朝市区开去。
　　路上的时候，白灵素忍不住开口说：“程子昂，我们今年春天结婚的，这都快要过年了，仔细算起来，我们一起出门的次数好像也就那么几次呢。”从别墅所在的郊区到市区，有一段时间的路程，总不能一直绷着不说话吧。找点话题聊聊既能让人放松又能打发时间。
　　程子昂两手搭在方向盘上，不冷不淡地玩笑说：“这是在给我提意见？那好，以后我一定每隔一段时间就带你出门去玩一次。宏国那么多的名山大川，我们一个个的去看，就我们两个。”
　　他一提到“以后”两个字，白灵素就不知道该要如何接话了。她扭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致，心里面有些荒凉，从前听人打过这么一个比喻，说是人活在世上就好比是在戴着镣铐跳舞。当初白灵素还觉得这个比喻太夸张，现在看来，可不就是这样的么？
　　人活在世上就好比是戴着镣铐在跳舞，向往舞蹈的超然与美好，却又摆脱不掉这世上诸多的羁绊。像极了此时此刻她的心境，为他心动，深深的迷恋他，想要和他一起去追寻天长地久的神话，可是却又背负着那么多那么沉重的没办法摆脱的羁绊。
　　白灵素想到这里，看了程子昂一眼，她知道，他的羁绊一定不会比她的少。她的生活相对于他来说，已经很简单了，他手上那么多的生意管着那么多的人，身居高位，要面对的羁羁绊绊和她相比，只会多，不会少。他……一定也很累了吧？
　　当身上的镣铐沉重到一定程度了，舞就跳不起来了。当他和她之间的矛盾分歧越来越多的时候，爱情就就要被压垮了。假如不能从中解脱出来，那就只能一起走向毁灭了！
　　车子来到了Y市最繁华商圈里面的一栋楼下停了下来。程子昂推开车门，下车来，绕到副驾驶的车门旁，拉开车门，等着白灵素下车。待她下了车后，开口对她说：“这里怎么样？”
　　白灵素仰头看去，好高的楼啊！看起来给人一种繁华的感觉，不是嘉禾娱乐城的那种纸醉金迷的繁华，而是当代大都市与时俱进，汇集了各种时尚元素和先进理念的繁华。看完了这栋楼，再看看周围其他的楼，显然这一座大厦是这一片商圈的最标致建筑了，规模最大，告诉最高，最为繁华！
　　“很漂亮！”白灵素开口给出了她的评价。
　　“就只是漂亮？你就没有想进去购物的冲动？要知道这里面可是汇聚了来自全世界的各大知名品牌啊。”程子昂双手放在裤兜里，轻松悠闲地和白灵素聊着天。
　　白灵素拧着眉头，想了一下，看着程子昂说：“程少，你该不会是把这么一整栋大厦又都收入囊中了吧？”
　　见识过他拿下整座技术和水平都是一流的军医院，现在他说他拿下了这一整座大厦，白灵素就习惯成自然地不怎么觉着奇怪了。
　　程子昂亦仰头看了一眼这座高耸入云的大厦，这座坐落在Y市繁华商圈中的标志性大厦。短暂地沉默之后，开口对白灵素说：“走吧，进去看看。”
　　这是一座百货大楼，走进大门，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现代化奢华最精致最高贵的物质带来的尊贵奢华气息。一楼的黄金珠宝专卖区，满眼的珠光宝气。程子昂扫了一眼柜台里面陈列着的珠宝，问白灵素：“要不要这个？想要的话随便挑。”
　　白灵素笑着回应：“知道你是个土财主，很有钱，多谢你的美意，我不需要。”
　　程子昂没有坚持，指了一下另外的国际名牌护肤品专卖区：“要不去给你买点那些东西？你看看你的这张脸，太素净了。”
　　白灵素白了他一眼：“我就喜欢这样，喜欢花枝招展的自己找去，没人拦着你。”
　　程子昂无声地笑了一下，抬脚朝电梯走去，边走边说：“去楼上看看吧。”
　　白灵素提着包，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挺拔威风，深沉，稳重，冰冷的霸气中带着种年轻人特有的意气风发。
　　她想着，现在的他，应该算是到达了事业上的巅峰吧？不管是白道上还是黑道上的生意都顺风顺水的，光是她知道的，他都已经买下了那家军医院的半个所有权，恶意收购了苏家的家族企业，现在又收了这么一座繁华无边的百货大楼。像是一匹骏马，马蹄所到之处，统统归于自己的领土那样的豪迈壮观。
　　可是月满则亏，盛极必衰，坦途走到了一定程度就必将迎来坎坷。白灵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是上天派来折损他的锐气的。没有任何人和任何事能够这么一直兴盛下去的，这是天道，历史上一个伟大的王朝都有覆灭的时候，更何况程子昂这个肉体凡胎的凡人了。
　　想到这里，白灵素忽然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她只是想要将自己煎熬着的内心从那无边的压抑的氛围中解脱出来，至于天道使然的荣辱兴衰什么的，她可顾不上。她加快了脚步，追上程子昂，两人一起上了电梯，准备去二楼。
　　电梯上，程子昂很是自然地搂上白灵素的肩膀，开口说：“这个商场，是宋文昊收的。”
　　白灵素转头看着他，这是他的公司里面的事情，犯不着和她说吧？正在她有些纳闷的时候，程子昂又开口说：“以前我在国外的时候，没时间，今年回国来，把一个宋文昊给带了出来。聪明的人，点播一下就够了，这座商场就是宋文昊一手给收购的。假以时日，他完全可以在归元里面独当一面了。”
　　白灵素不明白程子昂和她说这些做什么，宋文昊在归元里面地位如何，关她什么事？
　　下了电梯，程子昂休闲轻松地在商场一面走着，时不时地看着商场中陈列出来的商品，因为这座商场已经归到了他的归元帝国旗下，所以此时此刻他走在这座商场里面漫不经心地看着一件件商品的时候，倒不怎么像是一个顾客，反倒是像个巡查生意的老板。
　　白灵素不去理会他刚才两次提到宋文昊的意图，追上他的脚步，逛商场是女人的专利，怎么他今天反倒比她还要热情积极？
　　在商场里面逛了一会儿，看了不少商品，一样样的确实都是好东西，可惜了白灵素最近有心事，没有心情来享受这许多精致的物质，提出来逛商场给佩姨准备礼物，也不过是昨天晚上她为了岔开他的话，临时起意的。
　　就这样，两人无意中的逛到了这个法国品牌的香水专柜。一股幽然清远的香味似有似无地飘到鼻子里，白灵素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从来没有闻过一种香味，可以让人的心情为之豁然开朗，像是一只极轻柔极轻柔的手抚慰了一下内心一样的幽然温暖，带着一种飘逸的洒脱，韵味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