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岚轻轻点头,觉得孜墨说的有道理,无城虽然不喜欢太子却也觉得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只是皇上却好像听到了让他十分不高兴的事情,眉头紧紧皱起,带些怒意地看着孜墨。
“哼!”他重重地拍了一下座椅上的扶手,整个大殿内都在回荡着他的声音。
“我看你是越来越胆大了,竟然连我的话都顶撞,这件事到此结束,不许再议!都退下去!”
孜墨还想争辩,但看到一脸怒意的父皇终于忍了下来。
岚岚走出殿外,回想刚刚皇上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就是他说的那几句话也有些漏洞。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看上去也并不像是昏庸无道之人。人被迷失心窍而刺杀太子的说法,他竟然也会去相信。但是他却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对待这件事情,难道说刺杀太子的人,皇上已经知道是谁了!
岚岚突然有些惶恐,她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莫非那人正是皇上!所以他才不敢让太子去亲自审问那些舞女,亦不敢让那些舞女在众人眼下公开受审,而是悄悄地做了那所谓的“彻底审问”,然后说了一局“迷失心窍”就给敷衍过去了!
对于孜墨的处境,岚岚心里开始感到害怕,如果他真的向葵,岂不是很危险,自己的父亲都算计着要杀死自己,天下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孜墨也从殿内走了出来,经过这件事,只怕看不起自己的人会越来越多吧!就连父皇也不重视自己的事情,宫女太监等人就更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
看到不远处心不在焉的岚岚,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上前去,“在想什么?”
见孜墨突然出现,岚岚想着自己刚才的推断,心里有些难以面对他,只好敷衍着,“随便想事情,你要去哪儿呢?”
孜墨低下头,随她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记起一个人,“跟我去一个地方。”
岚岚没等说话就被他拉走了,绕了好几条路才走到一个看上去有些陈旧的宫前,“这里是?”
孜墨脸上有些淡淡的落寞,“我额娘雅妃就住在里面。”
岚岚突然有些心疼他,随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心里暗想真不知道前一任皇后认识皇上是喜是悲,看这宫里如此荒凉想必雅妃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宫女见太子来了,不但没有热情相迎反而不耐烦地走入了房里,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娘娘,太子到了。”
还未走入房内,一个样貌秀丽但有些柔弱的中年女子从里面走出,想必她就是太子的额娘雅妃娘娘了,看起来年轻的时候真的是美丽佳人呢,只是在宫里如此寒苦的条件下,让她的容貌少了几分生气。
她面带喜悦地走上前来,将孜墨的胳膊扶在手中,“好久不见了,让额娘看看你长高了没有。”
孜墨脸上有些无奈,但仍然是欢喜地笑着,“额娘,我都多大了怎么还会长个子呢。”
雅妃叹了一声,苦笑道,“这倒也是了,我竟忘记墨儿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时间居然过的如此之快!”
与儿子寒暄完,她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立的岚岚,面露疑色,“这位是?”
孜墨也记起自己是带着岚岚来的,连忙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岚岚姑娘,前几日有舞娘想要刺杀我,是她帮儿臣挡了一剑。”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柔情,没有逃过雅妃的耳朵。
“这件事我听说了,”她关切地看着孜墨,又面怀感激地看向岚岚,“谢谢你了,岚岚姑娘,你对我儿的救命之恩本宫无以为报,只能对你行礼!”
雅妃说完,便微微下身做了个揖。岚岚连忙一脸惊慌地将她扶起,“娘娘千万不要行此大礼,果真要折煞晚辈了!”
雅妃见她如此乖巧懂事,心里十分喜欢,转头看向一旁无聊的宫女,她柔声吩咐着,“去给太子与岚岚姑娘斟茶!”
那宫女像是有些不悦,倒忘了自己是下人就该被主子使唤一样,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抱怨,眼珠也在不停地转动着。
岚岚见她如此不懂规矩,以为雅妃会恼怒,却见她像是习惯了,反而尴尬地对着岚岚笑了笑。
孜墨也似乎是对这种态度丧失了生气的能力,只是浅浅地笑着扶着雅妃慢慢地走入了房里。
“岚岚姑娘,你的身子可好些了吗?”雅妃刚刚坐下,连忙地询问着岚岚,秀丽的面容浮上一层关切,“姑娘家身子弱,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好多了。”岚岚轻轻笑道,她竟然没来由的心疼起雅妃来,因为什么,同命相连么?岚岚心里苦笑,唇角却依然挂着微笑。雅妃也是微笑看着岚岚,她心中对岚岚可是没来由的喜欢,没有那些大小姐的浮躁之气,多了几分谦卑,实属难得。
岚岚看着眼前消瘦的雅妃,轻声问道。“娘娘在这住了多久了?”
“没多久。”孜寞替雅妃抢
了话,岚岚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让雅妃尴尬了,脸上也生出一些愧疚,孜寞站起身结果丫鬟递来的茶壶,然后替雅妃和岚岚斟茶,脱口而出,“我娘是遭丽儿所害。”
“丽儿是谁?”岚岚下意识的问道,却不料孜寞的话让岚岚吓了一跳,他说,“丽儿就是现在的皇后。”
“寞儿!”雅妃见孜寞将秘密说了出来,于是连忙捂住了他的嘴,怕被别人听见,这可是随时会杀人灭口的事。“娘。”孜寞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只是静静的将雅妃的手拿开,说道,“你就算不打算反抗,起码也要让别人知道你是冤枉的。”见雅妃神色迟疑没有回答,孜寞转过身对岚岚轻笑到,“现在的皇后本是我娘的宫女,叫做丽儿,是我娘亲手选进宫中的,如果不是我娘,她早就被拐卖青楼了。只不过我娘如此信任她,她却还不知足,陷害我娘与一名将军通奸,后来皇上大怒,将将军处死,又将我娘贬为普通妃子,丽儿又趁上次七巧节凭着一首舞曲夺得了皇上的欢心,后来又用毒辣的手段让其他的妃子不得接近皇上,这才当上了皇后,并将知道自己真正身份的人全部暗暗处死,将宫中的婢女翻新,唯独我娘,她不敢碰。”
岚岚点点头,听孜寞的陈诉,雅妃以前应该是很受宠的才对。岚岚眸中一亮,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看向孜寞,“你想不想你娘夺回皇后之位?”雅妃一听这话惊的变了脸色,连忙抓住岚岚的手,“岚岚姑娘,这种话在宫中是说不得的,这到处都是皇后的眼线呢。”岚岚轻轻笑了笑,将手覆上雅妃冰凉的手背,‘既然是冤枉的,那就凭空捏造出来的东西,既然是事实,那么我们就能够翻身。”孜寞似乎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将几年前的事件重新翻出来。”岚岚坚定的看着孜寞,眼里充满了足以让人信任的力量。
“可是……”孜寞有些迟疑,“可是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不在宫中了……不过,我听说御膳房后打杂的地方有一个宫女,当年也是服侍过我娘的人,在那场皇后的处死中侥幸活了下来。”
“不行。”雅妃一听见就要牵扯上自己以前的宫女,连忙否定,她不想再有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放心吧娘娘。”岚岚轻轻拍了拍雅妃的手背,“我不会让她受到威胁的。”
话后,岚岚刚要离开雅妃的寝宫,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回头冲站在一边的丫鬟摆摆手,“你过来。”
“凭什么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丫鬟高傲的仰起脸,一脸的主子相。“怎么。”岚岚轻笑,将太子给搬了出来,“虽然太子现在无权,但是想要处死你一个宫女,再将你的尸体扔到荒郊野外,还是没有难度的。”宫女一听这话变了脸色,有些迟疑而又不甘的走向岚岚,岚岚趴到她耳边轻语,“如果以后你再对雅妃娘娘不敬,忘了自己是奴才的身份的话,我就让太子把你调到皇后的寝宫中去做事。”宫女身子一颤,迟迟没有反应过来,让自己去皇后的寝宫中做事那不是找死吗?自己是服侍着雅妃的人,皇后肯定会为了避嫌而杀了自己。
想到这里,宫女咽了口口水,然后回头看了眼雅妃,对岚岚说道,“我知道了。”随即乖顺的走道雅妃的身边,语气谦恭,“雅妃娘娘,今天我去御膳房给你准备些吃的吧。”雅妃脸上有明显的惊讶,就连孜寞脸上也是,他从未见过这宫女对自己的额娘这般乖顺过。
回去的路上,孜寞忍不住好奇问岚岚,“:你刚才跟那宫女讲了什么?”
“没有什么呀。”岚岚语气轻松,步调也轻快了些,见孜寞沉默不语,岚岚只好投降,说道,“好啦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我只不过是告诉她如果她再不听话,我就叫你把她扔到皇后的寝宫中去。”孜寞先是一怔,随即大笑起来,轻轻掐了下岚岚的脸颊,宠溺的说道,“真有你的,岚岚。”这一瞬间的语调与动作好像向葵,岚岚一怔,停在原地,然后转头看向孜寞的脸,和向葵的脸一模一样,他究竟是不是向葵?究竟是不是那个说要娶自己的向葵?
第四十一章 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