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饭的时间,宿舍的生活餐厅里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季猫英一个人挤过层层人群去给米苏点米粉。
“老板一份肉沫的米粉,打包。”付完钱季猫英就站在旁边的空地上玩手机,刚刚出门的时候她已经把音乐关了嫌烦就任由两根白色的耳机线挂在耳朵上。
这时候旁边走过来两个女生,她们刚刚往边上一站就认出来了季猫英。
长头发的女生戳戳身边的姑娘说:“哎哎,那不是你男神的女朋友吗?”
“说什么呢你,是前女友,前……女友!”短头发的姑娘看见了季猫英的耳机线,就故意拉长了音调强调了一下。
“哦对哦哈哈,这下你终于有机会了哦。”
“哎呀,别这么说,当着‘前辈’的面怪不好意思的。”短发姑娘一阵娇羞。
本来季猫英觉得这姑娘说的也没有错,心情不好也就忍了,可是后来看着越来越夸张的两个人,她突然就摘下了耳机线。
“那你还不叫声姐姐。”季猫英声音很低,却让听得人觉得毛骨悚然。
两个女生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季猫英,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季猫英正准备发作,米粉店的大叔吆喝了一声:“肉沫米粉,打包的!”
季猫英这才忍着心头的火气提着米苏的午餐离开了餐厅。
所有的人看着季猫英的背影都觉得她走起来呼呼生风。有男生低声地说:“看来边篱的女朋友不是谁都能当的啊……”
一圈子的男生集体点头表示赞同。
季猫英火冒三丈地走到宿舍,一脚踹开宿舍的门。
正在认真量尺寸的米苏心脏都被吓出来了。“祖奶奶,又怎么了?我的心脏很脆弱的!”米苏捂着自己的胸口表示抗议。
于是季猫英就把事情给米苏前前后后仔细的讲了一遍。
结果就换米苏不淡定了。
“丫的,哪两个死丫头啊?还有没有天理了?活得不耐烦还是怎样啊!哈哈……搞笑,就算猫英你不跟边篱在一起了,边篱会看得上她?眼瞎了还是精神不正常了?猫英你放开我,我去找哪几个混蛋理论!还有没有人管管自己的嘴了?”
米苏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张牙舞爪地要冲出去跟人理论。季猫英站在她后面死命地抱住她的腰劝她淡定。
“好了好了,没事的没事的。不跟那些人一般见识……我都不生气了,乖哈!”
季猫英看着要为自己拼命地室友,禁不住笑了起来。这是自从跟边篱分手之后,几个星期以来季猫英第一次真心地笑。
米苏看见季猫英的笑容,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你看,这不是挺好的。姑娘,你应该多笑笑的。爱情,不是全部的。”米苏说完抱了抱季猫英。
路过2014宿舍门口的人都还以为这两姑娘又在干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呢。
季猫英伸出一只脚,啪地合上了宿舍门。
两个人做完了设计作业买了一堆零食蹲在宿舍看《咒怨》,天慢慢地黑下来,宿舍里是不是传出来一阵阵的鬼叫声。
“啊!啊啊啊!妈呀!好恐怖,我要回家卧槽!”米苏早已经抱住季猫英一只胳膊开始哭天抢地。
季猫英嫌弃似的打掉她的爪子,讽刺道:“叫唤什么呢?是谁提意见说要看鬼片呢?别叫!”
于是米苏改咬着抱枕的一角哀嚎。
叮咚。
季猫英看了看微信,才想起来中午答应了白应要去酒店看表演呢。可是……刚刚看完鬼片然后大半夜一个人出门……是不是有点恐怖啊?
季猫英穿好衣服推开宿舍门,就后悔了。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季猫英突然想吉他爱好者含蕴。
“喂,在宿舍呆着无聊吗?”季猫英飞快地给含蕴打了电话过去。
正在宿舍敷面膜地含蕴嘴里含含糊糊地回答:“无聊……”
“那我们去看乐队演出好不好?”
季猫英就是这样把正在宿舍做面膜的含蕴勾搭出来的,各位都学着点。
含蕴开着她的新跑车,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亢奋:“哎哎,我们去哪啊?我觉得我的新车都已经跃跃欲试了呢!报地点吧,保证你安全又迅速地到达目的地。”
“紫藤路。”季猫英卖了个关子。
“好嘞……”含蕴打开了音乐,果然名车就是名车,这辆宝马可是磨了老爸一个暑假的结果啊!含蕴心情不错的想着。
直到宝马车拐进了紫藤路,含蕴才反应过来原来季猫英竟然要带着她来晨之酒吧!
“你不是吧夜店小女王!晨之酒吧上个月就搬到这里了啊……现在你是有多乖啊?”季猫英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含蕴。
“我现在很乖的,反倒是你现在可越来越叛逆啊,怎么着,青春期二次降临啊?”含蕴笑着停下了车。
两个人站在紫藤路的正中间,面前就是白应的晨之酒吧。
一个月前白应和弟弟白舞的酒吧合并并且搬迁到了紫藤路,名字也保持白应之前的晨之酒吧不变。本来紫藤路就是大学城一条很热闹的街道,现在有了晨之酒吧这把火,这里的夜晚变得更加绚丽多彩了。
晨之酒吧的主人白应虽然是个暴发户,但是白应的弟弟白舞可是个正儿八经根正苗红的文艺青年。酒吧里百分之八十的装修都是经他只手完成,所以现在的晨之酒吧可是大学生们最喜欢呆的地方之手。
原因很多,有白夏珍这样的美女调酒师,有白舞这样会弹吉他的帅哥乐手,再加上白应这么有商业头脑的老板,晨之酒吧想不火都有点难。
酒吧内部的格调并不像一般的就把那样只是很吵,相反晨之酒吧很安静。光线虽然昏暗但是不让人讨厌,分开的座椅再加上合理的活动区域划分,这完全就是一个完美的大学生活动中心。
白应正坐在靠近窗边的一把一直上认真地玩1024,眼看就要破了纪录却被季猫英一声“白应”抽了魂儿,结果手一抖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啊……好可惜!”含蕴看着手机屏幕替白应感到可惜。
“呵呵,没什么,你们怎么这会儿才来?”白应问季猫英。
季猫英正认真地环顾酒吧的环境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哦,在宿舍看鬼片忘记了时间。”
白应对于季猫英的这个解释也表示很无语,正想要靠近过去跟她聊几句,却看见弟弟白舞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他心想着跟季猫英介绍一下自己的弟弟也好,于是他叫了季猫英:“猫英,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
白应嘴里“白舞”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却被季猫英一声“青禾”声声打断。
正甩着手准备跟季猫英打招呼的白舞顿时愣住了。一起石化的,还有含蕴和白应。
含蕴知道当年季猫英和安澜因为一个流浪歌手闹得地覆天翻的事情所以只是对青禾的出现表示了惊讶。但是白应可真是惊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你你你们认识?”白应的手指在季猫英和白舞中间来来回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这种不知所措的心情。
季猫英也看着眼前打扮干净,手指上一枚婚戒闪闪发光的男人目瞪口呆。要不是看见那双眼睛,季猫英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当年在小酒馆卖场的流浪歌手青禾。
那时候的青禾流着长头发,眼神里只是荒凉,声音里也只是对时光的念想。那时候的青禾满足所有思春期女孩子对流浪者的幻想。
季猫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为什么世界这么小?绕了这么一大圈,竟然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和曾经年少时为之疯狂的男人见面了?
她觉得自己需要清醒一下。
可是白舞却走过来淡然地握住季猫英的手说:“好久不见啊季猫英。”
季猫英咽了一口吐沫,在心里骂道:“我呸!你当演什么青春微电影呢?当年屁都不放一个就搞什么神秘消失,留我和安澜搞得地覆天翻你丫开心吗?觉得这样的再次相遇很青春很复古很文艺范儿吗?老娘才不吃你这一套!”
可是当“青禾”坐在聚光灯下弹起吉他唱起歌的那一瞬间,季猫英就仿佛坐上了时光机回到了那时候的小酒馆。
她和安澜肩并肩坐在小酒馆的椅子上,看着舞台上唱着爱情唱着回忆唱着过往的那个青禾。那时候的青禾是会发光的,是会让人疯狂的存在。他的歌声甚至让季猫英产生了要跟他一起流浪天涯的想法,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而已。
白应站在季猫英身后,看着季猫英神情专注地看着白舞然后自己轻声叹了口气。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季猫英的样子。那天樊夏晨宿醉酒吧,自己一连打了好多电话都被人以给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只有季猫英一个人在接到电话的三十分钟内感到了晨之酒吧。
那个时候是九月份,上海还很炎热。季猫英穿着一件雪纺长裙,莽莽撞撞地跑进了晨之酒吧,跑进了白应的心。虽然白应只有二十四岁,可是他从十七岁辍学之后就开始下海经商,看过无数个人的眼睛的白应,只对季猫英一个人眸中的泉水倾了心。
季猫英还在认真的看着台上的表演,或许对于她来说,这只是一场时间的旅行。
一场时间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