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眸血光笼罩之下，小道士体内筋络，骨肉连同识海记忆都展现在我眼前，哪怕是他从出生到现在尿过几次床的糗事都被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不管怎么检查，他在我眼中始终都只是个修行不超过双十年月的少年，并无其他异常，但为何他却能一口叫出我的本名？这个由呉啟给我起的名字，除了呉啟和岳，便只有我自己知道的本名。
　　“很奇怪是嘛？我也很奇怪，不知道为何一见到你就感觉到分外亲切。虽然我知道以你的修为，像我这样的小道士就算来上个十万八千个都不够你一口气吹得，但是我却感觉我们好像早就认识，感觉只要我说得出口，你就会听，就好像……”
　　说到这里小道士停顿下来，挠了挠头，好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种感觉。
　　“就好像前世注定的一样，对吗？”我紧紧地盯着小道士，生怕错过他半分表情的变化。
　　“对，就是这种感觉。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但是我喜欢你身上的气味，我知道你叫胤煌。”小道士很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暗叹一口气，收回笼罩小道士身体的血光，闭上额间血眸，我知道这小道士是谁了，要说这三界之中最了解我的人，除了我自己，便只有眼前这位了。就像他说的，我们之间的这份牵连是在他上辈子就注定下来了。
　　“昔日这宇宙混沌未开，如一鸡子，其中孕育着3001个有自主意识的生灵，其中一个生于混沌核心，出于青莲，头顶玉牒，手持巨斧……”
　　“今日我便正式收你为徒，小家伙，以后记得，你以后就叫胤煌，承我天魔教大统，光耀洪荒。哈哈哈哈~~三眸血狼啊，号称与天地同生，身具天脉地骨的混沌异兽，现世即为乱世，我天魔教必将大兴啊。”
　　“道可道，非常道，放屁放屁，简直臭不可闻，圣人之道，人人皆可修习，如果不能成圣，你创得是什么道？太清所传道德通篇都是放屁的。如果修你的道不能免祸于身，那修来干嘛？”
　　“胤煌，今日为师便传你天魔教至高法门天魔秘典，你且好生记着，日后成魔称皇，就全靠这部法决了。”
　　“我们师徒缘分未尽，未来当可再为师徒！”
　　昔日与呉啟相伴的一幕幕场景在我脑中翻腾，呉啟嚣张大气的话语在耳畔回荡。我仿佛又回到千年前——那时我还只是一匹普通的狼，我不知道什么是修行，只知道打败大黄以后就可以有很多肉吃。是他，呉啟，这么一个说话总是嚣张大气的干瘪老头，他救了我的命，抚养我长大，传授我修炼，最后用自己的性命成就我魔帝顶峰修为。
　　我缓缓从空中落下，慢慢走到小道士眼前，蹲了下去，仔细端详着小道士那张还算清秀的脸庞，依稀想从中找到一些呉啟的影子，眼前渐渐被水汽覆盖，师傅，七百年了，我，徒儿总算是找到你了。
　　带着小道士飞上首阳山巅，挥手间山顶一块平台上出现了一张石桌，两张石凳，石桌上放置着各色灵果，我和小道士分座两边，又打量了一下小道士的脸庞，想到呉啟心里不由发酸，“你是玉清原始门下？叫什么名字？”虽然在浏览小道士记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小道士一点都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在石凳上，抓着一个灵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听到我问话，斜着眼睛瞄了我一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还问我作甚？”
　　我赧然一笑，有些尴尬，这小道士修为没多高，这眼力劲还是有点的，起码他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他所有的一切，而且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他。
　　这小道士名为墨语，确实是玉清圣人元始天尊门下一脉，家住岐山脚下一个小部族，如今方才16岁。自小便被终南山云中子一脉收入门下修行，至今已经12年了。
　　云中子一脉修行不重自身，多是擅长炼器制符之术，所以至今墨语虽然只是初入修行之境，半只脚踏入先天，却也能借着一些符箓法器从毒甲大王手上逃脱。
　　我忽然想起呉啟历劫之前曾说过，我与他师徒之缘未尽，当可再为师徒，之前看了墨语的根骨，也算上佳，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念头，“墨语，你我有师徒之缘，我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墨语炼器资质不算上佳，虽然已经拜在云中子门下十多年了，只在十年一次的云中子讲道之时远远地见过云中子一次，还看得不太真切，只觉得祖师气度不凡，一派得道仙家仪容。
　　平日里修为有成的天仙师兄，哪个不是眼高于顶，不屑于跟他打交道，甚至觉得看他一眼都脏了自己眼睛。虽然墨语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境界的修为，但一句话就能毒甲大王吓跑，占着这么大一座山，没有旁的人敢上来，最起码也是个金仙修为。
　　反正自己在终南山待着也不舒服，还常常会被师兄们欺负，就连这次，要不是一个仙人师兄让他来中原采一块赤铜精英，又怎么会被毒甲大王追得四处逃窜，就连性命也差点丢了去，便是拜在我门下也无不可。
　　实际上这个时期人族刚兴，也是刚刚脱离蛮荒时代，人教三位圣人也是同处一室，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门户之见，更没有什么天理伦常，离经叛道的大道理，只要不是做出什么弑兄杀父，背叛种族的事情，另投门户也只是件小事而已。
　　没有什么繁缛的入门仪式，墨语对着我三跪九叩之后，便算是拜在我门下了，我也不打算把他前世是呉啟，是我师傅的事情告诉他，毕竟墨语还小，道心不稳，如若此时开他前世之门必然会对他日后的修行造成很大的影响。
　　都说山中无岁月，转眼又一年。
　　很快，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我每天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给墨语讲道，墨语倒也十分刻苦，短短一年间便脱离后天踏入先天，开启了真正的修行之门。
　　但是我却没有传授给他天魔教的法门，只传了一些先天练气士餐风饮露，琢磨金丹的先天金丹大道。毕竟他已经历劫重生了，我不想让师傅生生世世都生活在天魔教的阴影之下，背负着仇恨生活。
　　现下首阳山上除了我和墨语之外，也有好些飞禽走兽闻道开了灵智，踏上修行之路，我琢磨舍利之时，有他们陪着墨语玩耍倒也平添几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