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无为无心,不为萧条,却为临水,绿枝长长随风摇摆。
妾曰:汝视,杨柳欲入水。
君曰:水有何物?鱼否?
妾曰:无。
君曰:汝曰为何物?
妾曰:心也。
“娘娘。”
“马车怎么停了?皇上呢?”沈若良看了看周围,马车上并无皇帝的身影。
“娘娘,您醒了。”是福公公的声音。
“嗯,皇上呢?”
“皇上在茶寮里。皇上交代老奴,娘娘醒了,就让娘娘过去。”
一双白玉般的手掀开帘子,她从马车上下来,远远地看到了皇帝的身影,那么的伟岸,不禁愣住了。
“娘娘。”紫苏喊道。
“娘娘,您怎么了?”福公公瞧她不走了,出声询问道。
“莫要称我为娘娘,称我为夫人吧。我只是觉得此情此景上次见过似的。”沈若良说完,便朝着皇帝的方向走去。周围的侍卫都穿着平常侍卫的衣裳。
“是,夫人。”福公公和紫苏二人快步跟上沈若良。
皇帝看到她向自己走来,对她笑笑:“倾城,想要吃些什么?这家店的老板娘厨艺不错。”
“嗯。”
这是一间不小的茶寮,客人还不少。皇帝和沈若良站在一块堪称俊男美女,惹得许多客人频频回头,但是怕于那些侍卫,不敢做声。“老板。”
“诶,来喽。客官要些什么?”一个长相憨厚的高大的汉子上前问道,肩膀上的白毛巾,与他的个子,显得有些滑稽。
“倾城,你想吃些什么?”
“不知晓这店上有些什么?”
“诶,客官,不要看我们这店小,吃食却不少。这清淡的,西红柿炒鸡蛋,糖醋排骨,丝瓜鸡蛋汤,这辣的嘛,有蒜香辣炒腰花,笋干焖排骨,土豆腊肉,西红柿炖牛腩,宫保鸡丁等等。如果客官您想要其他的,本店也许可能有。”
皇帝没想到这店虽然很小,菜色却不少,这附近虽然是个小村庄,但是也许有客栈,他来往于枫叶山庄多次,官道也走过许多遍,这家店也曾来过,老板娘的厨艺不错,他也是知晓的,没想到最近添了不少菜色。
“爷,你想吃什么?”
“倾城,你点吧。”
“嗯。我要西红柿炒鸡蛋,土豆腊肉,宫保鸡丁。嗯……老板,山药烧排骨,杏鲍菇炒肉片有吗?汤就来萝卜排骨汤吧。”
“诶,夫人,小店没有杏鲍菇,可否换一个,我们这也有种香菇的,自家还种了茶菇,要不,您看,来个茶菇炖鸡如何?”
“嗯。”
晚饭过后,皇帝一行人在这个村庄,或许说是小镇上找了一间简陋,但是干净的客栈。
一路上的奔波,她十分劳累,很快就昏昏欲睡,于是皇帝便让紫苏扶着她回房歇息了,“夫人,您今儿,怎么如此的困?路上不是已经睡过了吗?”
“不晓得。”沈若良打开房门,很简朴,但是很干净。
紫苏关上门,铺好床铺。便开始帮她脱掉外衫,只留下里衣。“夫人,您大概是太少出来活动活动了。这人啊,不动不灵活。”紫苏转过头去,没想到沈若良就已经睡着了,紫苏笑笑,走上前,将她的被角弄好。
“难道夫人生病了?”紫苏被这想法吓了一跳,紫苏大着胆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啊,很正常啊。”紫苏摇摇头,“大概夫人今儿是真的累了。”
沈若良睡象安稳,似乎睡得舒舒服服,一点也不像睡在简陋的客栈里一样,反而是像睡在楚殿的青色纱幔床上一样,表情是那么的安稳。
紫苏看她睡得如此香,不禁打了个哈欠,“嗯,好困啊。”紫苏擦了擦桌子,这客栈虽然很小,但是很干净,她坐了下来,想趴在桌子上睡觉。
“吱……”一声,门开了。紫苏看是皇帝进来了,连忙站起身来,“爷,夫人已经睡着了。夫人好像太累了。”
“嗯,你下去吧。”
“是。”
紫苏离开后。皇帝来到她的床边,她的表情是那么的平静,一切都是静静地,那么的美好,皇帝觉得看着她的睡眼,自己也困了,于是便脱了外套,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很快就入睡了。
这个寂静的村庄已经熄灭了最后一盏蜡烛,但是此时晋安城内,还是灯火通明。两盏红红的大红灯笼,照亮了丞相府的匾额。
“咚咚……”
“谁呀?”朱红大门开了,一个健壮的男子探头询问道。
“丞相在吗?”
“不在不在。快走快走。这大晚上的,穿成这样是要吓什么人啊。”
“咚……”的一声,朱红大门又关上了。红红的灯笼照着这个戴着黑纱帽的人,风一吹,这人的纱帽被吹了起来,但是此人很快拉好纱幔,不露出一点容貌。但是根据此人的身形来看,可以看出来,这人是个女子。
此时丞相不在丞相府,而是在晋安城第二大的酒楼,根据丞相的原话,是说,树大招风,所以就选了个第二大的酒楼。虽然已经是夜灯初上了,但是这晋安城的第二大酒楼——“食客来酒楼”,却还有许多客人。
“丞相,来,下官您一杯。”一个挺着大大的肚子的官员拿着酒杯向丞相敬酒。谁都知晓丞相十分注重‘养’字,不喝酒,只喝茶。
这个官员话一出,其他的官员全都惊恐地看着他,生怕丞相发怒,会波及自己,大肚子的官员伸着手,但是丞相却举杯。他有些尴尬,余光瞥见丞相的是茶杯,并非是酒杯。于是转头对一名小厮说道:“怎么不给丞相大人倒酒,你们怎么做事的?本官是怎么教你们的?”
小厮在众多官员面前颤颤巍巍,不敢说话。大肚子的官员,一瞧,人家丞相不举杯,看不起本老爷,你个小厮,胆敢看不起本老爷。想到这里,他生气地摔了杯子,大喊道:“下去。”
“等等。”丞相突然发话,所有人都看向丞相。“你家老爷醉了,把你老爷带回去。”
“丞相,下官没醉啊。你看!下官还可以走直线。”大肚子的官员一头雾水,以为丞相误会了,连忙走一条直路给丞相看。
丞相的脸黑黑的,一看就知道生气了。
其他官员颤颤巍巍的。两个官员连忙拉着大肚子的官员出去,后面跟着他的小厮,他被二位大人拉着,还不忘发出猪叫声般的话语:“张大人,赵大人,放开我,我没醉。诶……我说,真没醉!”
饭桌之上,剩下的官员都无心吃饭了,大家都低着头。丞相冷冷地发话了:“此人是谁找来的?”
“丞……相……”一位中年的大臣颤颤巍巍的出了声,他咽了咽口水道,“丞相,此酒楼,乃是这位官员的产业。他知晓丞相大人要来,便置办了这一桌子饭菜,特来此见大人您。”
“哦?本丞相倒是没有看出来……”丞相停了下,“叫什么?”
“朱子西。”
“呵……本丞相倒是没有看出来这朱大人有如此大的能耐?”
“额……朱大人在官场上,是有点脑袋不大好用,但是他娶得夫人却是很有能耐的。她的夫人与太子傅夫人是同一家族的。经商能力十分的强,许多男子都自叹不如。除了这间酒楼,还有许多产业。”
“呵……”丞相冷笑一声,“再强,也是第二。”
“这是,这是。丞相大人说的对。”
“丞相大人英明。”
“丞相大人英明。”一群大臣连忙阿谀奉承道。
丞相发话了:“换地。”
“是。”
“布谷……布谷……”“扑腾……”鸟翻翻翅膀,飞走了,月影疏疏,“唰……”的一下,树枝遮住了月亮,一阵雾气,弥漫住了月亮。村子也弥漫起雾气,不像人间,倒像……仙境。
“唔……”沈若良呻吟了一声,缓缓醒了过来,她看向床铺的一侧,并无任何人,她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衣裳好好的穿在身上。“我迷迷糊糊地记得,睡之前,紫苏给我换了衣裳啊。可……”
她不再管自己的衣裳,而是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任何人,于是她尝试地叫了声:“皇上!皇上!”
“紫苏,紫苏!”
但是黑黑的,声音在周围不发出一点回音。“这个场景似乎似曾相识啊。”沈若良感叹道。
“呵呵……”一个年迈的声音突然出现了,但是仿佛就是这么一个空间里的声音,就连突然出现,都不突兀。
“时光老人!”沈若良喊道。
“呵呵……女娃儿好记性。”一个老爷爷缓缓地出现。
“为什么?我这是在哪里?”
“梦里。”
“梦里?”沈若良重复了一遍,她有些疑惑。
老爷爷点点头,“是的。”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呵呵……女娃儿,我知晓你最近在犹豫,犹豫是否应该直接告诉皇帝真相。”
沈若良点点头,对于老爷爷知晓这件事情,一点也不奇怪,似乎好像这个老爷爷就是神仙,神仙知晓这些事情,也不足为奇。“那,您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女娃儿,你对自己有没有信心?”
沈若良摇摇头,复有点点头。
“什么意思?”
“我摇头是因为对自己没有信心,但是我对皇上有信心。”
“哦,这我就不明白了。你女娃儿,你怎么会对自己没有信心呢?”
“我不知晓,我是否能够跨过这道槛,不知晓,能不能面对自己的内心,更不知晓将来有一天,洛倾城本人回来的话,我是否能够坚持下去,或者是在看到其他的女子靠近皇帝时,我能否保持住冷静。这一切,都令我有些不相信自己。”
“而我对皇上有信心是因为,他有那个魄力,去面对一切,面对我的谎言,或是真相。我只是在自己这关有些过不去。不晓得,这样的我,能否以沈若良的身份获得皇上的喜欢。”
“女娃儿,我希望你遵从内心的指引,不要做勉强自己的事情。”
第三十八章、老人再现。